茅禾株式会社的社长松井次郎毕恭毕敬的坐在茶案一侧,眼前的清茶冒着细白的水蒸气。
“久候了,松井君。”藤原秋茗着一身黑色的欧式西服,心形的水晶袖扣夺目耀眼。
“藤原阁下!”松井次郎起身迎接,跟在藤原秋茗身后的是川下松江,两人之前相熟,打起招呼来也自在几分。
“松井君,得天皇陛下佑庇错爱,委任我来华落实大东亚经济共荣之事。松井君的茅禾会社是基础性保障物资的重要往来载体,还请松井君详细介绍一下。”藤原秋茗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的清茶。
“藤原阁下,茅禾株式会社成立于昭和十一年,一直再做粮食的大宗国际贸易,已经积累了完整的供应链,一千斤的粮食的周转可以在一个月内完成。”松井次郎解释着茅禾的优势。
“松井君,藤原家在广岛建有稻米的农业基地,也和茅禾有过合作,我对茅禾分销能力还是认可的。”藤原秋茗赞许了几分。
松井次郎眉开眼笑,随着藤原秋茗的话头说起一些关于分销渠道的努力,气氛宽松欢愉,藤原秋茗突然抛出一个特别的问题,“茅禾最近采购的大米和面粉的量很大呀,不会积压存货吗?”
松井次郎开心的回道:“军需用度加大,不会积压的。”
“现金流占用真让人恼怒。”藤原秋茗感慨一句。松井次郎赞同的点点头。
“不过这批成本高了些,按道理说现在正是丰收时节,价格应该下降才对吧?”川下松江好奇的问了一句。
“主要是运输费用太高了,原始采购价还是压低了不少。”松井次郎回复了一句。
三人就粮食采购的事情又叙谈了片刻,藤原秋茗的精神稍微有点不济,松井次郎告辞离开。
吉郎见人散了,进屋趴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藤原秋茗脸上怒意大起,“备车。”他冷冷的甩出两个字,眼眸阴冷。
一幢小巧别致的白色洋楼前堆满了家具等各色杂物,五六个精壮汉子进进出出的搬着货,往来的小姐太太好奇的驻足,“张太太你看呢,这梳妆台是巴黎最新的款式,好时髦呦。”身披裘皮的中年太太看到了不得了的物什。
“听说是乔会长的妹妹搬到这里来,看这手笔,确实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张太太小小声的嘀咕着。
黑色的轿车里,面皮白皙,身形瘦削的文静男子眼眸阴冷,直到一抹熟悉的倩影乍现,他一言不发的下车,极为不悦的瞪着她,乔亦言视若无睹,准备入屋看一看物品摆设的情况。
“诺诺,你是和他搬出来单过了吗?”藤原秋茗一把抓紧女人瘦弱的手腕。
“藤原阁下,请您不要苦苦纠缠了,我已经嫁人了,我的丈夫是乔瀚。”乔亦言不想与他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试图劝他冷静下来。“秋茗,分开就分开了,来者可追吧。”
藤原秋茗放开钳制,阴沉的说道:“你说你嫁人了是吧,那我现在就让你成为新丧寡妇,你还是单身。”
“藤原秋茗,你别不可理喻。”乔亦言心里一阵发慌,急躁的拉住他。
藤原秋茗不似一贯的温柔如水,森然的笑意吓得乔亦言瑟缩不已,“你,你到底要怎么样?”乔亦言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至极,可怖至极。
“我不会无底线的容忍你的!”藤原秋茗轻轻的甩出一句话,尾调轻飘飘的。
沪上奇景就这么形成了,新落成的乔公馆摇身一变成了藤原秋茗豢养情妇的别院,藤原秋茗光明正大的和乔亦言同居起来。
紫藤咖啡馆里,乔致远取下黑色礼帽,翻看着手中的申报,细细的看着最新的时评。“致远,我办好事情了,咱们走吧。”方茹扬扬手中的药瓶。
乔致远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收起手里的报纸,戴上礼帽准备离开,擦肩而过时被一名高瘦的青年撞得一趔趄,手里的黑色礼帽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年轻人不住的致歉,乔致远原也不是多么斤斤计较的人,小小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归途中,乔致远把玩着手里这顶黑色礼帽,不一会儿的功夫从里面摸出一张字条:“日本取消北上计划,启动南下计划。华北地区兵力空虚,可行动。”
他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看着字条在火花中扭曲变形,渐渐化为灰烬。
“方茹同志,晚上八点给根据地发报。”乔致远醇厚的嗓音在密闭的空间内发酵。
“明白。”方茹淡定的回复道。
“乔叔,言言怎么办?”方茹边操纵着手里的方向盘边自然的变换着话题。
“哎,我这女儿到底是命好还是命苦呀。”乔致远的面容遮掩在雪茄的烟雾之下。
“我看乔会长挺……”方茹接了一句。
“亦辰还是个孩子,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乔致远说起自己的儿子,既苦恼又宠溺,矛盾至极。
“我们去看看言言吧。”乔致远无奈的说道。
门前挂着乔公馆的牌子,门口站了数名黑衣男子,看言行举止就身手不凡,乔致远下了车,一名男子挡住去路,“你是谁?”这人的日语带着浓浓的关西腔。
“我是乔致远,来看一下我的女儿乔亦言。”乔致远耐心的自报家门。
“乔小姐不在府内。”这名男子回复道并做出驱赶的样子。
看着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另外一名男人好奇的问道:“乔小姐不是在呢吗?”
“上头不是说了吗,只要是少爷不在,不让乔小姐见任何人。”
乔亦言如一株破败干枯的百合花,看着几米之遥的自由,那个男人又一次软禁了自己。她知道他再也不会像几年前那样因为她的绝食抗议而放她自由,现在的他只会把她当做发泄欲望的工具,不论她的意愿如何,那个男人现在把她当成禁脔,没日没夜的求欢。冰冷的泪痕划过白皙的脸庞,藤原秋茗信步而入,看着凋零的女子,心痛袭来,他还是操之过急了。他缓步走到女人面前,一把抱起她,低低的说道:“诺诺,地上这么凉,伤身体。”
乔亦言迷蒙的看着他,“藤原秋茗,你要关我多久?”
“一辈子!”藤原秋茗狠狠心,砸出一句斩钉截铁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