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瀚的一支烟已然到了尾声,冯提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说的差不多,冯提莫想起此事倍感窝火,“我明明亲眼看到五百公斤的棉纱入库的,外面守了一排人,今晚我去提的时候,五百公斤的棉纱凭空不见了。”
乔瀚扬了扬手中未燃起的烟,冯提莫借个火,顺便灼灼的望着他,乔瀚吐了口白色的烟雾,意味深长的说道:“行吧,我和亦辰说说。”
“谢谢老同学。”冯提莫如逢大赦,忙不迭递了一整包烟过去。
“老规矩。”乔瀚没有接烟盒,淡淡的回了三个字,示意自己打算离开。
冯提莫的神情莫名的古怪起来说道:“要不今天就在我凑合一宿,明天一早在我这里直接打电话和乔会长联系联系。”
乔瀚有点无奈,“老同学,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觉得我会坑你吗,放心吧。”
“乔瀚,别回去了。来来回回的也挺累的。”冯提莫开口劝着,边走到乔瀚身边拉住了他,总感觉话里有话。
乔瀚的脸色一凛,沉声道:“冯主任,意欲何为呀?”他不禁想起擦身而过的那辆黑色轿车。
冯提莫见他脸色大变,毕竟是同窗密友,狠狠的抽了口烟,安慰道:“女人长的太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事,惦记的人多呀。”
乔瀚瞳孔经历了一场强烈的地震,语气狠厉:“他,他去了,要是言言出了事,你以为乔亦辰能放过我吗?”话音刚落,乔瀚一把拉起冯提莫,急促的往停车场走去
车辆飞速行驶在漆黑的街道上,一贯寡言自持的乔瀚怒斥着冯提莫,冯提莫也不敢回嘴,只能见缝插针的解释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事儿怎么说呀,摊上了算你倒霉。可是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不是。”
“要是言言出了事,你以为乔亦辰能管你那破事。”乔瀚脸色铁青的甩了一句话。
冯提莫何尝不知,他配合着日本人冤进去了乔亦辰的妹妹,乔亦辰杀人的心都有,哪还会管他的闲事。可是他也是没办法,他要是不和那人合作,就是背锅然后杀鸡儆猴的命运,他和他合作的话,还能周旋一番,毕竟棉纱这种东西,也不是他能插手的物资呀,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背锅的人多的是,怎么着都轮不到他。“听说那位日本风评就差,但是是个不能惹的主,即便豪横到乔亦辰的地步也没办法的。”冯提莫劝着,心里也有些同情自己老同学,就他老婆的家世背景,这顶绿帽子得实打实的戴着了,里外不是人呀。
乔瀚脸色阴冷说道:“开快点,别废话。”
乔瀚踏入酒店房间的时候一愣,原本黑色寂静的室内已经是灯火通明,藤原秋茗身着黑色西服坐在沙发上,沙发旁站立了一位黑瘦的少年。门口也有两名年轻的男子把守着,见有人来自然伸手拦住。
“吉郎,不相干的人就先先带下去。”藤原秋茗音色清冷,微凉的尾音瞬间冻住房间内流淌的空气,他没有回头,只是很淡漠的处理掉门口的小冲突。闻言而动的少年将冯提莫带到楼下。
“乔参谋长,进来坐吧。”藤原秋茗开口说道,顺便斟满了一杯茶推给他。
乔瀚问道:“言言呢?”
藤原秋茗似乎听到了极为舒爽的一句话,白皙脸皮上挂着少见的和煦笑意:“乔夫人在卧室里休息呢,乔参谋长放心好了。”
“乔参谋长请坐”,藤原秋茗的中国话说的极为纯正,一脸纯良的模样,乔瀚心里飘过“斯文败类”四个字。快速的瞥了一眼紧闭的卧室房门,旋即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藤原秋茗见他坐定,脸上笑意不减,右手手指轻轻的磨搓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对面这个男人。
“乔参谋长,中国人说君子不夺人所爱。”藤原秋茗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黑色的瞳仁如一汪平静的湖水,吞噬着眼前这名男人。
乔瀚本想一言不发,但是见藤原秋茗一副欠揍的表情,颇为无奈的说道:“藤原先生夤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就是有件事通知一下乔参谋长,我这次代表天皇陛下来考察,需要一名随身的翻译,听人说起,乔夫人曾留学日本,和乔参谋长借一下尊夫人,事出紧急,只能深夜来访。”藤原秋茗低头喝了口茶,满脸笑意的望着对面这名黑瘦男子,语气真诚至极。
“我夫人近来神思忧惧,身体不适,不能操劳,恐不能为特使分忧,麻烦您另请高明。”乔瀚回道。
“乔参谋长,我想尊夫人是有学识的女性,今晚我自作主张的问了尊夫人的意愿,尊夫人是愿意的。”藤原秋茗为他续了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言言”,乔瀚闻言,担忧的望向禁闭的卧室房门。
“看来乔参谋长对我误会颇深,乔夫人一切安好,不信的话,自己去看看如何。”藤原秋茗见他如此忧虑,顺水推舟的说了下去。
乔亦言拥着被子愣愣的坐在床铺上,看到站在床前的乔瀚,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瀚,别担心,只是去当翻译而已,他不会难为我的。”
“言言,我和亦辰联系,把你送回去,好不好。”他坐在她身边,温言说道。
“瀚,我想为你分忧,而不是总拖你的后腿,那样我会觉得我自己特别无用。”乔亦言望着丈夫,眼中满是笃定的光芒。
“我明白了,言言,你先休息。”乔瀚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疾步回到了客厅。
“乔参谋长,我没有欺骗你,乔夫人愿意为*****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说明乔参谋长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最忠实的朋友。”藤原秋茗坐在沙发上,他的背脊轻松的靠在沙发背上,语调轻松的开口。
这也许是乔瀚生命中最长的一个黑夜,天刚蒙蒙亮,藤原秋茗指挥着手下带走了收拾妥当的乔亦言,乔亦言虽然苍白着一张脸,然而却乖顺至极。
藤原秋茗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电梯里,转身对愣在一旁的乔瀚说道:“麻烦乔参谋长把此事和乔会长说一下,别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毕竟乔会长是大日本帝国最为忠实的朋友,闹出误会,我担待不起。”他做出请的姿势,脸上笑意不减,眼底狠厉无比的无声压迫。他将电话听筒递给了乔瀚。
“亦辰兄,我是乔瀚。”电话一接通,乔瀚立刻自保了家门,乔亦辰一贯晚睡晚起,如此的清晨被电话惊醒,虽然是句这句再平常不过的开场白,都足以让他瞬间清醒。
“言言怎么了?”乔亦辰开口问道。
“亦辰,天皇特使团缺一名日语翻译,想让言言过去帮忙。”乔瀚的话音尚未落地,乔亦辰反对的声音已然清晰的传了过来。
“亦辰,你听我说,言言自愿的。”乔瀚忙安抚他的情绪。
听到这里,乔亦辰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或者释然,反而更加紧张不安起来。
“你是言言的丈夫,不要事事都顺着她,言言身体不好,出去工作干什么,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她。让言言接电话,我和她谈谈。”乔亦辰不悦的说道。
“言言这会不方便,亦辰,为了让言言开心,就随了她的心愿吧。”乔瀚发声劝慰。
“藤原秋茗是不是在一旁呢,让他听电话。”乔亦辰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