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藤原秋茗倚在车旁,打量着那扇透着光亮的小小窗户。
“少爷,您注意点身体,家主特意交代过,无论如何都要保重好您的身体。”那名瘦小精干的少年低哑的劝慰着。
藤原秋茗淡淡一笑,专注的盯着那抹温暖的灯光,醉人的柔光之下称得他越发温柔。随着夜色渐浓,那抹昏黄的灯光沉寂在黑暗之中藤原秋茗的脸色一愣,原本满怀希冀的眼眸瞬间晦暗下来。
“少爷,回吗?”少年踌躇了片刻犹疑的开口问道。
藤原秋茗固执的站在那里,盯着那虚无的一片黑暗,狠狠心还是没能将意愿说出来……
“瀚,你忘带什么东西了?”乔亦言打开了房门,温婉的开口问道。
晨露裹挟着朝阳,站在门外的并不是刚刚出门的丈夫乔瀚而是一脸寒意的藤原秋茗。
她错愕的退了一步,下意识想要关上大门,藤原秋茗动作敏捷的抵住门板,一瞬之间乔亦言生怕伤他的手,心疼的不敢发力,藤原秋茗得空推门而入。
乔亦言心虚的退后两步,眼神飘忽的望向卧房。藤原秋茗注意到她的眼神,抓起她瘦弱的手腕,低声道:“诺诺,你是我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乔亦言拼命的挣扎,妄图甩脱他的钳制,“藤原秋茗,我们已经分开了,我要嫁给谁,是我的自由。”
这句话轻易挑起了藤原秋茗压抑的怒意,本是一幕久别重逢的欣喜,此刻已然醋意漫天,他生硬的拖着乔亦言往卧室走去,乔亦言脸色惨白的使劲儿扭动着,藤原秋茗一进卧室,原本心存幻想的心一下子落入谷底,偌大的卧房里残存着绮丽的味道,他发狠的将乔亦言拉入怀里,冷硬的问道:“你真的嫁人了,不等我了?”
乔亦言苍白着一张脸,克制着夺眶而出的泪花,开口说道:“就因为你的欺骗,我连我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你知道吗?”
藤原秋茗原本白皙的脸庞更增添了几分冷感,开口说话时却增加了几分讨饶的意味,“诺诺,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
乔亦言憋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藤原秋茗,分开了就是分开了。我已经嫁人了,你离开吧。”边说边奋力将藤原秋茗往门外推去。
最后的理智瞬间崩溃,他一把将瘦弱的乔亦言扔到床上,乔亦言奋力的挣扎,力气都悬殊让她丝毫都不是他的对手,不再是往昔含情脉脉的温柔谴锩,他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疯狂厮杀掠夺,乔亦言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诺诺,告诉我,他能满足你吗?”藤原秋茗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赤色的眼眸咄咄逼人。
乔亦言一声不吭,默默的流着眼泪,破败的样子让人无比怜惜,藤原秋茗猛然转身,霸道而温柔将她拥入怀中,就像当年一样,乔亦言鼻子一酸,眼泪更加止不住。
“诺诺,你是我的妻子,从我们结婚那天开始就不会改变了。”藤原秋茗开口说道,语调闷闷的。
乔亦言任由他抱着,就是不肯回话,藤原秋茗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轻轻的亲着她敏感的耳垂,看着她如同当年一样往他怀里瑟缩,心里暖流横流,荡到谷底的心情逐渐回暖。
“诺诺,不和我耍小性子了,我们和好。”藤原秋茗开心的宣布道。
“藤原秋茗,我们回不去了。”乔亦言喃喃的回复道。
“诺诺听话,我要先走了,要不一会儿没眼力见的家伙闯进来,我可不想我的妻子被人占了便宜。”藤原秋茗似乎没有将乔亦言的话语听进去,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藤原秋茗下楼的时候遇到迎面而来的川下松江,川下松江原本苍白的脸庞恢复了些许血色,低低的回复道:“藤原君,日后请不要如此任性。”
“川下君抱歉,有些私事处理一下。”藤原秋茗边说边用手随意爬了爬略微凌乱的黑发。
“藤原君,今天晚上七点在梧桐路的周公馆举办见面会,南京政府的军政要员都要出席,你要好好准备一下。”川下松江自然猜到了他所说的私事的意有所指,他自然无法指责他,只是希望他能完成天皇特使的任务。
藤原秋茗笑着点点头,开口致歉。“川下君,乔瀚是什么来路?”
“藤原君,乔瀚的来路和我们作为特使的任务毫无关系,你还是要关注一下重点。”
“川下君,天皇特使团是为了实现大东亚和平共荣而来的,我们的重点任务是为*****甄选像汪生一样的栋笃人才,同时也要排除破坏份子,我想这是天皇陛下交给我们的神圣使命。”
川下松江脸色略微有点尴尬,忙不迭的道歉,“藤原君。”
“川下君,你称呼我为阁下更加合适。”藤原秋茗收起原本的平易近人,冰冷的气质藏不住的溢出来。
“藤原阁下,川下冒犯了。”川下松江敏锐的捕捉道藤原秋茗的态度的转变,心下一凛,一瞬间明白了天皇陛下首肯无心政坛的藤原秋茗代替近卫外相出访的原因。
“川下君,我想知道一下乔瀚的来路。”藤原秋茗坐在汽车后座上,灼灼的目光透过后视镜映入川下松江的眼帘。
“乔瀚,1905年生人,浙江绍兴人士,黄埔第五期政治科学员,未修满毕业被整编制张发奎的第二方面军军官教导团,参与广州起义,因作战勇猛授少尉军衔。1936年调第三战区任参谋,授上校军衔。1939年随受南京国民政府感召,加入第一方面军,担任高级参谋长,负责上海地区的军事管理。”
“他什么时候结婚的?”藤原秋茗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提问。
“1939年9月19日,在新任上海市商会会长乔亦辰主理下,与其胞妹乔亦言共结连理。”川下松江开口汇报到。
藤原秋茗黑色的瞳仁丝毫没有情绪波动,修长的手指互相交错着,一脸赞许的笑意,开口夸奖道:“川下君,功课做的比较到位,值得赞许。乔参谋长是否为帝国忠实的朋友,还要再细细观察,你懂我的意思吗?”
川下松江点点头,汗珠透过脊背,空留一丝寒意,藤原秋茗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那扇禁闭的窗户,悠悠的开口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