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大厅内,白素贞正为许仙包扎伤口,看着她无比娴熟的动作,一旁的许娇容惊喜道:“白姑娘也学过医术呀?”
白素贞面含羞意的避开了许仙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眼神,转头朝许娇容微笑道:“素贞自小居于山中,且爱习武,故此总是不时磕碰受伤,家中无常医,只得自己医治,常言道:久病成医,素贞也由此自学几分岐黄之术。”
许娇容看向白素贞的目光越来越亮,又见自家弟弟从头到尾都是一脸呆滞地望着人家姑娘,心下着急,有意撮合道:“那真是太巧了,内弟自小热爱医术,倒盼能够向白姑娘求教一二。”
白素贞道:“许姐姐这般说,真是折煞素贞了,说到医术,我来临安第一日便听闻许大夫医术高超,素贞还望能向许大夫请教呢。”
原本还沉浸在找到自家娘子喜悦中的许仙终于回魂,真诚答道:“若能与白姑娘切磋医术,许仙便是三生有幸了。”
一旁的李公甫听不下去,着急打断道:“白姑娘,汉文,方才你们都看到了那红衣姑娘,且随我到衙门一趟,我......”
许娇容一听便炸了,直接朝李公甫发难,吼道:“去什么衙门?汉文刚刚受了伤,你还嫌我们许家不够晦气吗!”
李公甫弱弱解释道:“娘子,我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去做个口供......”
许娇容强势拒绝道:“想都不要想,要做口供,就在家里!”
李公甫知晓自家娘子是被吓到了,想着白素贞虽然可疑,一时左右为难起来。
白素贞见状,知道李公甫对自己心存疑虑,善解人意道:“此事关系重大,素贞愿随李捕头到衙门一趟。”
“不行!”这次开口的,换成了许仙,“姐丈,你要做口供,我随你回衙门便好。白姑娘不过好心救我,此事与她无关,你莫要再怀疑她了。”
李公甫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妻弟,许仙何时会这般护着一个女子?又见一旁的许娇容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若他再说一句怀疑白素贞的话,估计他得被这姐弟扫地出门了,心下叹了口气,道:“好。你们两个随我到书房来!”
与此同时,钱塘县衙,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一个青衣小生落地,看着无人看守的库房,面上一笑,直接施法穿墙而入,看到房内摆落整齐的木箱,毫不客气地挥手劈开箱上栓着的铜锁,将箱子一个个打开,看到闪亮亮的银锭,甚至满意地点点头,“那狐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下小爷可不愁没银子花喽。死和尚想整我,小爷我临安地蛇头的名号可不是盖的!”随即衣袖一挥,整个库房的银锭被收入囊中。
李府书房内,许仙正和白素贞各站书案一端临案作画,若是忽视在一旁长得虎背熊腰又虎视眈眈盯着两人的李公甫,房中的氛围也算是十分温馨。
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了笔,李公甫急切地拿起两人手中的画,模样一致的妖艳女子跃然纸上。既愤怒又兴奋道:“这就是那千刀万剐的凶手!我现在就去请知县大人下令全城通缉!挖地三尺,我都要把这杀千刀的娘们找出来!”
看着李公甫风风火火的背影,许仙神情越发凝重,转身望向白素贞道:“白姑娘,那女子可是说了三日内来取我性命?”
白素贞点点头,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由开口安慰道:“许大夫放心,这三日,素贞定会护你周全。”
许仙摇摇头道:“劫难天定,白姑娘千万莫为了许仙再次涉险。”
白素贞不解道:“莫非许大夫信不过素贞的法......武术?”
许仙摆摆手,无比严肃道:“当然不是,只是此事不该连累白姑娘。况且那女子能够在戒备森严的临安城内连杀二十七人,可见其并非等闲之辈,我不想姑娘你会因我受伤。白姑娘,你答应我,莫再插手此事。”
白素贞听着,脸上一红,若不是她要与狐妖打赌,也不至于让狐妖盯上许仙。眼下无论如何,她都无法袖手旁观。“许大夫,此事关系素贞清白,恕难从命。实不相瞒,许大夫之所以会被那狐……那人盯上,也是因为我屡次三番破坏了她害人的计谋。现下素贞已无法置身事外,许大夫无须多言。”
许仙见白素贞态度坚定,心下叹了口气,随后又下决定,若有不测,那他便以命相护吧,也算全了前世,她于他的情义。“既然如此,那这三日,便委屈白姑娘暂住李府了。”
白素贞不由展眉一笑,道:“许大夫是答应了?”
许仙不由被这明媚如春光的笑容惊艳到了,为了不在佳人面前再度失态,转身避开她,有些无措道:“我......我去问问阿姊,客房收拾好了没有。”说完便夺门而出。
看着许仙匆忙离开的背影,白素贞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散,不知狐妖会如何对他下手,想起许仙方才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又扑哧笑出声来,这人傻起来倒真是有趣。
晚饭时候,李公甫垂头丧气地回来。挖心案的凶手没有找到,又出了一个库房被盗案,李公甫觉得自己前途堪忧,自己才调升不到半年,就出了两档悬案,钱塘县不比旁县,直属临安府治下,算是在天子脚下,若是破不了案,连知县大人都要被论处,到时自己定然成头个替罪羊,李公甫现下觉得倒霉到都想哭了。
饭菜上桌,许姣容正热络地为白素贞布菜。见到李公甫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走进来,有些诧异,起身道:“公甫,你不是去府县了,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还准备待会给你送饭过去。”
李公甫头疼道:“今天县衙的库银被盗了,哎!也真是怪事,库房的门户不开,封皮不动,那些库银居然不翼而飞!”
许娇容听了,十分诧异道:“这会不会是有人监守自盗?”
李公甫莫名瞪了她一眼:“即使是监守自盗,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将那一箱箱的银锭子藏了起来。”随即没好气地摆摆手,“我先回房换套衣裳,你们先吃罢。”
许娇容见状,知晓事情严重,便让许仙二人先行用膳,自己跟了过去。
李公甫经过时,白素贞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妖气,眉头一皱暗自思忖:“我虽身为妖类,但上次天劫时已将周身妖气除尽,断不可能让李捕头染上的,难道说县衙又有妖孽作祟?”
许仙见白素贞突然表情凝重起来,举箸为她夹了一道菜,道:“白姑娘,这是我阿姊做的西湖醋鱼,你且尝尝。”
白素贞点头称谢,不甚熟练地学着许仙用箸,许仙见状,心下了然,他家娘子初到凡间,恐怕还未习惯人类饮食的方式,于是有意放慢手上的动作,一遍遍演示。
白素贞初时还未再意,见许仙只举箸夹食而不用,察觉到他的意图,神情微赧,垂眸道:“素贞见许大夫用箸方式与蜀地不同,便想多看看,让许大夫见笑了。”
许仙淡笑摇头道:“常言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白姑娘初来临安,不习惯此地风俗也属正常,白姑娘如若有不懂的,尽管问我。”
白素贞闻言笑得眉眼弯弯,“若此,那便先谢过许大夫了。”
李公甫营办案不顺,心情烦躁没再出来,许娇容出来同许仙两人说了一声,便让许仙带着白素贞去逛临安的夜市,于是两人便出了李府,往城中御街方向走。
走在街头的白素贞,见到路人投来的目光,又看到许仙满是泰然之色,不由好奇道:“许大夫生得如此俊美,走在街上时常被人打量,难道不会觉得不适吗?”
许仙侧首诧异地看了一脸不求甚解的白素贞,随即微笑着打趣道:“白姑娘,那些人并非是在打量许仙,而是在看姑娘。”
白素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与人间女子并不差别,眉头轻蹙,疑惑道:“看我?”
许仙见其绝美而不自知,只觉得自己娘子甚是可爱!是了,他找到自己的娘子了,不由喜笑颜开道:“在许仙看来,白姑娘的容颜胜于世间女子,被人瞩目亦属正常。”
白素贞正欲回话,便见迎面走来一个身着青衣的英俊小生,那小生手里摇着一把青竹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装扮,正朝自己漫步而来,只是他的步态有些怪异,不似旁的男子行走之姿。
小生突然停下来,看着美人儿,眼神发直,又见佳人也直直望着自己,心下一悦,这真是百年难遇的绝色佳人,岂能辜负?
青衣小生摇摇手中的折扇,直接走过去,满脸殷勤道:“这位小娘子如此面生,可是初来临安呀?”
白素贞闻着她身上的气味,眉头一蹙,原来是只青蛇妖,她身上的气味竟与李公甫染上的一样,心下正在疑虑,小生却若无旁人靠近,嘿嘿笑着,险些流出口水来,“小娘子,哥哥我对你一见钟情!这临安城都是小爷我的地盘,你要不跟了我吧!哥哥带你去吃香喝辣。”
白素贞不知道此妖来路,便站在一旁不动,想看他意欲何为。
小生见佳人没有抗拒,便直接想扑过去,突然一只手挡在在他面前,他抬头一看,便见一张微愠的玉容正狠狠瞪向他,声音冷冽如清泉:“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调戏良家姑娘!”
小生见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反怒道:“哪来了的文弱书生,也敢坏爷的好事!”
许仙闻言,心中怒火油然而生,趁小生不备直接掐住他的手腕道;“大胆狂生,光天白日竟敢如此放肆,且受些教训!”手中的力道不减反增。
眼见自己的手腕快被捏碎了,小生连忙哭喊着求饶:“疼!疼!你快放开我!美人儿,你快让这小子放开哥哥我啊!”
白素贞朝许仙点点头,示意他放开那小生。许仙心中不解,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还是顺从放开那龇牙咧嘴的小生。
白素贞从未跟这样的妖物打过交道,打量了他一眼,心想,这蛇妖不会是同库房被盗之事有关吧?待她来试探一番,于是佯装怒道:“许大夫说的对,你这狂生竟敢调戏姑娘家!今日我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早晚祸害旁的姑娘!”
她玉手一翻,从腰间抽出长剑,二话不说,就朝小生刺了过去。
小生抵挡不住,只得且挡且推,嘴上不饶人道:“小娘子生得如此柔美,没想到生起气来别有一番风味,小爷喜欢啊!”二人立刻缠斗起来。几个回合下来,那小生明显不敌白素贞,立刻翻身往外逃,白素贞直接追了过来!
许仙没想到事情演变成这样,越发着急了,正想追过去,突然被人一扯,听到身后一道女声:“汉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