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神魂飘出,一路随着那股邪气出了城,来到南城郊一座偏僻残破的道观中。道观方圆五里寸草不生,周围尽是一股浓郁的煞气,若非大门牌匾上悬挂着“玉真观”的三个大字,还以为是一处鬼宅。
许仙看着死气沉沉的道观,心想:看来这场瘟疫,不仅是天灾那般简单,定然有邪祟趁机作乱。正欲一探究竟时,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随后便听到一道稚嫩童声:“阿姊,累煞我了!我们为何不用飞行术,要这般爬上来。”
紧接着便是一道空灵温柔的女声,似是安抚道:“青儿,现下不知蜈蚣精修为深浅,若我们使用法术说不定会打草惊蛇,让你受累了,等回城带你去丰乐楼可好。”
许仙回头便见白素贞拿着白帕替小青细心擦拭着额间的汗珠,眼神中点缀着盈盈星光的宠溺和温柔。一时之间,许仙看痴了。
一旁的玄越,看着前方的道观,眉头一皱,出声道:“素贞,有古怪。”
白素贞安抚好小青,收好白帕。感觉到前方煞气重重,只朝玄越点点头,便拉过小青细声叮嘱道:“青儿,你等会进去,要紧跟着我和玄越,切莫擅自走动。”
小青见两人皆是满目的严肃,也收起往日嬉笑的神色,乖巧点头,亦步亦趋跟在白素贞身后。
许仙见状,不动声色跟在三人身后。三人刚踏上观门最后一级台阶,观门突然打开,一阵疾风冲出,作势要将来人卷入观内,
许仙大惊,神魂下意识往前趋向白素贞,一股黑气直接袭向白素贞,须臾之间,白素贞和许仙被一股大力卷入观内,直接掀在了地上,原本被许仙抱住的两个人由此分开,白素贞见自己毫发无损,诧异地望向许仙所在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刚刚她明明是被人紧紧抱着的,难道是幻觉?
就在这时,玄越和小青赶来,玄越拉起白素贞,担忧问道:“素贞,你没事吧?”白素贞摇摇头,将刚才的疑惑按压下去,又冲两人笑了笑。此时跌坐在地上的许仙见着玄越的举动,只觉得胸口一闷,似有一股无名火在隐隐烧灼。
周围漆黑一片,原本悬挂在天边的明月不见踪影,对妖而言,夜行视物本是天性,自是不在话下。而许仙此时是神魂之身,倒也能看清周遭一切。极目所致,只余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青石板路延展至远方。
白素贞上前摸了摸,回头朝两人道:“这有道黑障!”小青上前拉住白素贞的衣袖,怯懦的问道:“阿姊,这里十分古怪,要不我们还是走吧。”白素贞抚了抚她的手,示意小青莫怕。又朝玄越道:“玄越,可否请你劈开黑障。我们进去一探究竟。”
玄越看着眉目清亮坚定之人,似是无奈道:“你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话罢使了眼神,白素贞默契的拉着小青避到一旁。
玄越拿起玉箫,抛向上空,口中念念有词,玉箫登时化作一柄利剑,直击道观上方。三招之后,上空传来一个痛苦的叫声“啊!”紧接着,黑障如刀釜破冰,冰面破裂尽落。
三人外加一神魂沿着远处斑点灯光走去,走了半里路,隔着重重的雾气,隐约可以看到一座悬于半空的汉白玉桥,不知通往何处。盏盏妖冶的彼岸花灯,顺着桥下的河水,一路飘荡着,发出的灯光越发闪亮。
白素贞注意到每一盏花灯的火苗之中,都倒影着一个人影,心下诧异,忍不住抬头看向玄越。
玄越面色莫名变得难看起来,目光暗沉望向远处,喃喃道:“彼岸花开开彼岸,忘川水流流忘川;黄泉路上饮黄泉,三生石上叹三生。”
白素贞满目诧然,“刚刚那花灯竟是彼岸花?莫非我们到了地府?”
玄越只是摇摇头,离他们十步之遥的许仙,听到两人的对方,神色越发严肃起来。
白素贞带着小青小心翼翼地在迷雾中试探前行,寻找蜈蚣精踪迹,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一道道光影朝那朵朵艳红的彼岸花灯汇聚,流过奈何桥,吞噬在黑暗之中。
玄越闻着越来越重的煞气,冷声道:“灯中皆是生魂,且死期不超过三日!”
白素贞盯着其中一盏彼岸花灯,惊呼:“那是济众堂的死者,他的魂魄不能被吞噬了。”
见身边人就要冲过去,被玄越一把拉住,“不能过去,前面就是阴阳界,一旦踏过阳界,无论是凡人,还是妖魔都会生魂归地府。”
玄越拉住白素贞的手腕,往河岸后退几步,在要松开她手腕时,以袖遮掩,暗中朝白素贞的手掌划了三划,随即放手,退到小青身旁。
白素贞眉色一紧,面上不显,作势要往后退时,猛然间跃入忘川河中,直接朝河中旋涡游去,消失在玄越和小青两人面前。还未反应过来的小青,留在原地惊呼:“阿姊!”
玄越正阻止小青往下跳,并未留意到原本平静下来的河面又激起淡淡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