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言将一只手臂搭在上官羽菲的肩上,沉下来的前臂就随意地垂在女孩胸前。
这动作看起来令人无限遐想,脸红心跳的同时也不禁让人怀疑他与上官羽菲之间的关系。
光天化日之下这简直就是道德沦丧,而上官羽菲却似乎习以为常,任由男人搭放着。
“凶手另有其人,你们华家就不必咬着蝶舞不放了。”上官羽菲正色道,“至于是谁,相信宁王殿下和大理寺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听见了吗?凶手另有其人,你们自己也好好查查,兴许是你们自己人干的也说不定。”
一方神色凝重,一方吊儿郎当。萧灼言嘴角上扬,说出来的话也实在是欠揍。
这哪里像一国的皇子?
因而成功激怒了华家人。
“越王殿下怎能说出如此不负责认的话,华裳小姐是大将军的心头肉,华家上上下下无一不敬着她,如今小姐没了,华家哪个人不是捶胸顿足?王爷如此说,实在是。。。”
“是什么?”副管家还在义愤填膺,却眼见着萧灼言变了脸,“还知道本王是王爷啊,管家你如此说话又有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嗯?”
萧灼言一向喜怒无常,这从他对待上官羽菲的态度里就能看出来,那管家到底是想起了眼前的人可是如今最得圣宠的四皇子,思及至此,他忽然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因而思绪还未落定,眼前忽然压下一片阴影,常山猛地扇了他一巴掌,那一刻副管家觉得山摇地动。
“还有人有意见吗?”自动忽略掉倒地的副管家,萧灼言微笑着看向其他人,见状那些家丁哪敢还有半分意见,一个个摇头如拨浪鼓。
“那就好。”见状萧灼言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也不必感到委屈,本王到底是朗月国的皇子,心里自然是向着咱们自己人的,华将军贵为朗月国大将军,功不可没,如今痛失爱女,本王自然会替他讨个公道。”
一面搂着上官羽菲让人不禁心生遐想,另一面说出来的话却又是向着自己国家的子民。那一刻夜冥曦终于知道上官羽菲为何不按常理行事,这师傅就是如此还能教出什么好来。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既然在人家北幽国都,那么咱们就得遵守人家北幽的规矩,况且本王也相信宁王殿下和大理寺势必能给咱们朗月一个满意地交待,本王说的没错吧?宁王殿下。”
不露痕迹地将矛头转向夜冥曦,闻言夜冥曦眸光一片阴沉。若非提前查到今日萧灼言会带上官羽菲来驿馆验尸,因此他才会只带了冷云,两人先一步来此查看,否则他真的不敢保证上官羽菲会不会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
毕竟她心悦萧灼言,而萧灼言又在打什么算盘也未可知。
“这是自然。”于是还是淡淡地回了几个字,算是夜冥曦的承诺,闻言萧灼言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随即勾起上官羽菲的肩膀转身便向着大门外走去,“菲儿,你猜我今日带你去吃什么好东西?”
不过半日的功夫,蝶舞便被无罪释放。宁王殿下还亲自去了趟大理寺,毕竟司法上的流程手续还是要走的。
于是当蝶舞出现在上官羽菲面前时,她开心的手舞足蹈,像个小孩子。
“小桃,通知厨房烧水,蝶舞要沐浴。”
“可是,这毕竟是在宁王府,我们要不要问问王爷?”深宅大院里的丫鬟大多机灵乖巧,会察言观色,也因此才能存活下来,今日夜冥曦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小桃看在眼里自然要提醒自家主子,免得她触雷。
“瞧我一高兴都给忘了,你快去问问周管家。”
“是。”好在主子也是个通透之人,小桃随即松了口气,转身便小跑着去了周管家所在的院子。屋内转瞬安静下来,带着劫后重生的喜悦,蝶舞热泪盈眶却偏偏笑得一脸粲然。
“蝶舞谢小姐救命之恩!”
说着便双膝跪地,蝶舞作势要给上官羽菲磕头,见状上官羽菲连忙扶起她,“你我平辈,你跪我是想折我的寿吗?”
又是一堆歪理邪说,蝶舞顿时哭笑不得,知道她如此说不过是为了宽她的心,上官羽菲虽然有时候古灵精怪,然而她的心却是这世上最干净透明的。
于是也学着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很明显怀里的人身子僵了一下,蝶舞用最真挚的笑容回以面前的女子,无需多言,此生她们都将纠缠不清。
“小姐,周总管答应了。不过,王爷那边。。。”
连小桃都看出了夜冥曦今日很不对,上官羽菲自然心如明镜,于是到底是忍不住心里的那一点不安,毕竟她现在可是住在人家府上,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做人总不能没良心吧。
“你先在这陪蝶舞,我去找王爷。”于是撂下一句话,上官羽菲转身出了门,临走之前还从柜子里取出一方檀木盒子。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位越王殿下跟所有人说话时都自称本王,唯独和上官姑娘说话时用的是“我”的称呼?”
“你才发现吗?上官姑娘也从来都是直呼他名讳。”月珩白了承影一眼,颇有些鄙夷的神色。
“是啊,如此一来这倒是怪哉,这皇室贵胄,尤其是在外立府封王的,名讳从来只有皇上才可直呼,旁人随意乱叫可是犯忌讳,能定罪,如今看来这上官羽菲倒是个例外,一口一个大名叫着,这四皇子还答应的挺爽快。”
“这只能说明他们关系的确不一般。”冷云缓缓开口,将他二人的质疑声做了肯定,他不过只见过上官羽菲两次,便已经看出上官羽菲心系萧灼言,尽管她本人将这抹情绪藏的很深。
“好了,他们二人是何关系,本王不关心,如今本王担心的是萧灼言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低头呷了口茶,低沉醇厚的声音因此染了茶叶的香气,上官羽菲刚走到书房门前便听见了他的话,到底是夜冥曦,想别人所不能想,思及至此她忽然有些后悔来此。
“还不给本王滚进来!”
还未靠近书房之时,夜冥曦便已感知到她的存在,上官羽菲知道他耳聪目明,因此也没有感到多意外。
“菲儿见过王爷。”
轻轻推开门,迎着众人的目光,上官羽菲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其他女子都知道低着头,可她偏偏不会。
“有事?”夜冥曦也不同她绕圈子,索性直截了当。
“萧灼言为人喜怒无常,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很少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即便是芷兰姐姐也无法完全了解他的所作所为。故而。。。”
“你在提醒本王?”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来“告状”,这倒是令在场众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菲儿毕竟是北幽人,况且王爷待菲儿不薄,我总不能做那白眼狼不是?”
上官羽菲咬着唇,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看来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闻言夜冥曦眉眼间闪过一抹喜色,转瞬即逝,似乎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说说看,你是如何想的?”
如此大事竟然询问她一个小女子,闻言上官羽菲眸中同样闪过一抹喜色,只不过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之前萧灼言极力反对我验尸,如今却突然答应,想必多半也是想早早了结这个案子,毕竟他原本就是十分讨厌华裳的,如今不论是谁做的,也算是帮他达成了心愿。”
“只是原因真的如此简单吗?”话音落下时,夜冥曦摇摇头,上官羽菲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她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件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
“可能也没有如此简单,故而菲儿想来提醒王爷,事关江山社稷,天下太平,菲儿也不敢有半分疏忽。”
一个小女子竟有如此胸怀,她到底是让夜冥曦刮目相看了。
原以为她更在意的是儿女情长。
“至于萧灼言究竟在想什么,菲儿实在也没有什么头绪,只是按照他以往做事的风格,他喜欢给人意外的惊喜,当然也可能是惊吓,他做事的目的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因此可能还需王爷费些心思了。”
。。。。。。
一方小小的锦帛摊在夜霖殇手里,他又再次看了一遍后转手将它丢进了火盆中。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只有火盆中偶尔响起的滋滋声,片刻后,他朝着侍卫挥挥手,“让林洋来见本王。”
盛夏的夜里依旧闷热难当,偶尔微风拂过,也是不痛不痒。
面朝着庭院的主屋内,窗户大开着,窗下萧灼言把玩着一盏琉璃杯,慵懒而肆意。
“夤夜来此,所为何事啊?”突兀地开口,萧灼言依旧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而一旁的常山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在下林洋,奉齐王殿下之命前来。”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男子,萧灼言随即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齐王殿下想知道什么?”
“王爷不明白,为何要放了蝶舞,说好的要蝶舞做替罪羊。还有。。。‘’
说到此处林洋忽然顿了顿。
“还有什么?”萧灼言挑眉,沉声道。
“还有王爷想知道上官羽菲究竟知道多少。。。”
“她什么都不知道。”
萧灼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眉眼中的轻佻显而易见,“怎么?齐王是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本王的女人是吗?”
闻言林洋一阵沉默。
“回去告诉齐王,不是。”
跟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林洋以为即便萧灼言找借口为上官羽菲开脱,也会编出诸如,女人不过是玩物,暖床工具等等,却没曾想到他只说了两个字。
“不是?”夜霖殇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他真是如此说?”
“属下绝不敢有半分欺瞒,越王殿下就说了这两个字,而且多余的解释一句都没有。”
夜霖殇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萧灼言这不按常理行事的独特风格了,不掩盖,不解释,随便你相不相信,难道他就不怕他会因此派人对付上官羽菲吗?
除非他说的就是实情。
一个能亲自派人打伤跟随自己多年的小姑娘的男人,自然是没心的。
只是直觉告诉他,萧灼言如此做绝不会只是为了讨女人的欢心,生性多疑的他一向信奉人心隔肚皮,于是当那道黑影再度出现在驿馆之时,华家人所在的院落里忽然亮起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