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照看了自己已经缝合的伤口一眼。
伤口还在疼，可是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封照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
沈白砚是半夜醒过来的。
倒不是因为他身体好，而是因为，他是被疼醒的。
这里设施条件不好，佘晓力买到的麻醉药是次品，效力还不到两个小时，被疼醒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这种条件下，能凑到基本的手术用具已经算是佘晓力有本事了。
沈白砚一偏头就能看见唐引的侧脸。
小客厅的灯都被关掉了，只留下卧室天花板上一颗吊灯。
灯光若有若无地在唐引脸上闪现。
腹部和胸口的伤口提醒着沈白砚，这座城市暗藏的危机四伏。
唐引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有面对他的时候，不一样了。
沈白砚忽地觉得眼前发昏。
哪怕只有一点点，恋人之间的感觉是最敏锐的。
他在乎她，所以只要有一点点的态度转变，他也能察觉得到。
沈白砚无法判断这是怎么一回事。
从他踏入大学开始，就感觉这个组织对他若有若无的观察，他开始以为是错觉，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件预谋已久的事情。
他以为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却没想到，这是一场生与死的博弈。
他们的目标不只是他，还有唐引。
他们一定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沈白砚想到封照，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初刚踏入封家的封照只是个半大孩子，无名无姓，封家的孩子都是“私生子”“私生子”地叫他。
沈白砚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封照，缩在角落里，怯生生的，不敢跟他们打招呼，也不敢跟他们一起玩。
封然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封照即使是封柏山的私生子，对他的地位也没有任何影响，更别说身边还有个封煦。
Light这个名字，是沈白砚给的。
那个时候的沈白砚刚好要跟着父母出国了，对外国文化有着异常热烈的想象和向往。
中二病发作的沈大公子为了显示自己的文化，给封照起了个英文名：Light。
light是光。
沈白砚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给封照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了。
但是他也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为这个组织卖命的人里头，会有一个封照。
沈白砚看着唐引熟睡的侧脸，微微牵了牵嘴角，轻声呢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
“喂，沈白羽，你什么意思啊？”楚逸桦不满地瞪着沈白羽。
“没什么意思，这个合同不能签。”沈白羽言简意赅。
“凭什么啊！”楚逸桦不服，“我才是公司的决策者，这些事情要以我为主，懂吗？”
“不，”沈白羽淡淡反驳，“公司所有的决策，都要以利益为先。”
楚逸桦气得不轻，“沈白羽，你一个臭兵蛋子懂什么？”
“你知不知道，商场瞬息万变，现在不签，这个合作案被卫竞泽抢走了怎么办？咱们要是把握不住这个机会，大川就要爬到我们头上耀武扬威了！”
“我看是你不懂吧，”沈白羽脸色淡淡，跟楚逸桦的面红耳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时空穿越这种事情，别说现在国家禁止研发，就是能够拿到研发权，我们也没有财力支撑，这是方霖给的空头支票。”
“他一个政客，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种事情，他拿来骗我有什么用？”
“等到他成功竞选市长，沈氏科技又一败涂地的时候，这种承诺就相当于废纸。”
沈白羽虽然是在军队里混的，但是政治敏感度远超什么都不懂的楚逸桦。
时空穿越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一种外挂。
现代的人能够穿越过去改变历史，如果这种科技研发成功并且传播开来，那么世界将会变得一片混乱。
一切的道德伦理不复存在，所谓的公平公正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所以，即使这种技术真的开发出来，也不能被应用开来。
方霖的承诺，对于沈氏科技来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偏偏楚逸桦这个二傻子还傻愣愣地想答应。
“我要签字！”楚逸桦依然坚持自己。
沈白砚如狼似虎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
楚逸桦吓了一跳，心里的笃定散了一半。
“楚逸桦，我再说最后一遍，这个合同，不能签。”
沈白羽一字一顿地说道。
楚逸桦被他看得发毛，不得已妥协，咕哝道：“不签就不签。”
沈白羽盯着楚逸桦看了半晌，看他确实放弃了这个想法，微微松口气。
不知道沈白砚什么时候回来，整天看着这个傻子别乱做决定可真是太难了！
沈白羽想念部队简单的生活了。
日复一日的虽然枯燥乏味，但是也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存在。
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不肯继承家业，非要跑出来的原因之一。
楚逸桦既然决定了不做这个合同，就得打电话跟方霖说一声。
方霖听到楚逸桦的决定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语气却很平静，甚至带着些许惋惜，“那真的是很遗憾的事情，我原本很期待和沈氏科技的合作案的，既然这样，我就只能把合作案给大川集团了。”
“随便你吧方副市长，反正这件事情已经和沈氏科技没关系了，你自便吧。”
方霖还是第一次遇到楚逸桦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微微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镜，“楚总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有什么好考虑的，我们已经考虑了很久了，沈氏科技暂时不考虑转型，大川集团既然想涉及科技行业，就让他去好了，我倒是不相信，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方霖在楚逸桦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浓烈的嘲讽和不屑。
方霖不知道楚逸桦哪里来的勇气，却发现这天算是聊不下去了，只好说，“既然如此，那这个方案，我就只能交给大川集团了。”
楚逸桦胡乱点头，按断电话。
方霖看着黑掉的屏幕，眸光微闪。
楚逸桦这小子，对经营管理一窍不通，怎么突然识破了他们，不肯合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