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高光的街中央,一头一尾,同样立着我自岿然不动的两人。一阵清风吹过,却又带起长街两头蓝红白三色衣襟飘动。
这一头,一身绯衣的花汐叶身形微动,嘴角一勾,带起邪魅一笑。
那一头,见着那刺眼的笑容,苏陌言心头一寒,顿觉药丸。
而,花汐叶肩头那白毛松鼠则是脸上肥肉一抖,肉呼呼的前爪,忽地挥出,死命地拽住了身上的白色大氅,羞涩地将自己胖乎乎的身体裹了个严实。
岿然不动?!
别天真了,自是不可能的。
苏陌言见势不妙,那还不转身就逃?!
只是,谁又能料到——下一瞬的自己,又会遭遇到些什么?!
比如——
彼时的苏陌言,万万没想到:下一瞬自己会脑壳一疼,脚下一软,“哎呀”一声,跌了个狗吃|屎不说,还真啃个了满嘴泥。
“呸,呸,呸,呸,花汐叶你又使诈!”
趴于地的苏陌言吃着土,啊,不,吐着土,方要挣扎着起身,不觉忽地身上一紧,脸上一疼,顺势又哎呀一下栽了下去。
“诶诶诶,臭老鼠,懂不懂江湖规矩?!打人不打脸,你苏小爷还得靠着脸吃饭呢!”
这话不说还好,话音一落,白毛松鼠利落地飞身而起,肥嘟嘟的短腿这么一起一落之下,苏陌言只觉鼻管一热,两道鼻血就顺势流了下来。
阳光下恍惚中,似有光芒从白毛松鼠的那两颗白牙闪过。就连那吱吱的叫声,也似变成了得意地宣言:“小样,知道不,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
至于,将苏陌言捆了个严实的绳索,不瞅还好,这越瞅越觉那花色、式样亦发熟悉,似乎正是先前花汐叶手中的那一条皮鞭。
且,瞧着动静,竟还是个有灵性的法器灵物。这不,方觉着底下苏陌言,开始不安份的扭动起来,它犹自又缠紧了几分。咯咯两声之下,只让苏陌言觉着自己的骨头都快断了。
“诶诶诶,疼疼疼——”
“吱吱吱……”
这一下,却是把那白毛松鼠给乐坏了,这一高兴又吱吱叫着,免费给苏陌言来了两脚。
此时,花汐叶也已踱了过来。虽然,那走路的模样,似乎还有那么点跛。又虽然,她走过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勾起了苏陌言脑袋旁的绣鞋穿上。但,整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不仅气势不减半分,更全无违和感。
“圆|滚滚,过来!”
虽说,花汐叶的口中叫着那白毛松鼠,可手上却不见任何动作。不仅如此,还特意蹲下|身,故意截了截苏陌言脸上的青肿处,见着苏陌言一通呲牙咧嘴,不仅笑弯了眼,同着那白毛松鼠般,露出一口贝齿,道:“呵,怎么,可是不服?!”
“吱吱吱……”
“切,花汐叶亏你还是姑娘家,如此凶顽,竟还当街来这一招,就不怕将……!?”
“将什么呀?!”
‘将来嫁不出去!’当然,这话放在彼时,苏陌言也只有腹诽的份儿。(而,后来的事实却又证明,这苏陌言全然是多虑了。当然,这也是后话。)临到开口,还是只有求饶的份儿:“诶诶诶,手手手…….手指要断了!撒手,撒手,快撒手!”
“叽叽歪歪地胡乱叫什么,问你话呢?!”
“吱吱吱吱……”
“诶,我刚有说什么吗?该不是师妹你听错了吧!没,没什么!”
“哼嗯,我看你也不敢……”
“吱吱吱……”
苏陌言:“……”
花汐叶:“现在,可服气了?!”
圆|滚滚:“吱吱吱,吱吱吱……”
苏陌言:“……服,服,服,服气……”
别说苏陌言服气,这街市上,但凡花汐叶这一人一鼠目光扫过之处,那些人都瞬时垂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片刻后,在犹如胜利者般凯旋的圆|滚滚脚下,苏陌言再一次认命地,被哼着小曲的花汐叶,拖死狗般,一路拖着往回走去。
相较于生无可恋的苏陌言,街市上的众人皆都大舒了口气。
……
而,逗弄着圆|滚滚的花汐叶,这一路疯狂上扬的嘴角,它就没下来过。
知道,什么是老鼠逗猫不?
啊——呸,呸,呸,错了,错了,是猫逗老鼠不?
每当,看着老鼠死而不自知,用尽各种姿态拼命挣扎,才能让这平淡无趣的猫生,添多一抹色彩。
当然,这也是某人穷极无聊时,新发现的一项乐趣,并在最近这段时间内玩得不亦乐乎。
所以说,方才的什么愤怒啦,被气得直跳脚啊,那都是演的。入戏:它就得真情实感!那人间的话本戏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而,就在某人的笑容几近变|态之时(划掉),笑容灿烂时,只见她笑意微敛,掩不去的,却是眼角嘴边满溢而出的小得意:“师兄啊,你说昨天师妹,特意为你准备的丹药,被元圆|滚滚这贪吃鬼给偷吃了,是吧?”
原本,还在花汐叶肩头,得意洋洋活蹦乱跳的白毛松鼠,顿时浑身一僵,肥嘟嘟的爪子揪紧身上的大氅,心疼地抱紧自己开始瑟瑟发抖。只是,那乌溜溜地眼睛,怨恨地盯上了,地上鼻青脸肿的苏陌言。
“……”
“这不,为了赔罪,师妹我今日又特意炼了颗,且还是加了双倍的药量哦……”
“吱吱,吱吱…..”
“那个,师妹啊,不,不用这么客气!吃了,就吃了呗,此等小事无需在意……”
“呵呵,师(尸)兄说的这是哪里话?师妹我,又岂是这种占人便宜的?”言下之意:这又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你妹啊,您炼的那玩意儿是人吃的吗?你的心里难道就没点数吗?!
瞧见,圆|滚滚那掉毛老鼠没,它好歹也算个灵宠啊!灵宠!但,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吃了你那鬼东西,作为一只灵宠尚且掉了半身的毛,我这普通人吃了,还不得即刻见佛祖?!老实说,这具肉|身的前任,怕不就是被您这些奇奇怪怪的“丹药”给恁死的吧!
看到此,依旧云里雾里的您,也许会来个灵魂三问:苏陌言是谁?人物的角色定位是干什么的?这又是哪儿?
嗯——怎么说好呢?!
此时的苏陌言,他既算是苏陌言吧,又不能算是苏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