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两个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陆家小姐,这昨日端庄尔雅的仙女此刻竟双手插着腰,一双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们二人。
“哼,你们两个江湖骗子,还有脸在这用膳!好大的胆子,跑到我家来拐骗来了。看我不把你们踹出去!”陆家小姐说完撩起裙摆,作势就要抬腿踢过去。
姚陈二人连忙从座椅上弹起,向后撤去。
“陆姑娘且慢!”姚进尺挡在陈延五身前抬手说道。
“陆姑娘你可真是冤枉我们师兄弟了,我们师兄弟二人来此看相算卦一月有余了,算仕途,算姻缘,算时运,给周围街坊算了一个遍,帮助他们逢凶化吉,教他们如何结个善果。昨天还有人拿了礼物过来还愿呢!怎么就成了江湖骗子了呀?”瞧着眼前陆家小姐的架势可不像是说着玩的,姚进尺也是连忙解释道。
陆家小姐放下了裙摆,继续说道:“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我的姻缘命理你们就算不出来了?难道意思是我这辈子成不了婚了不成?”
姚进尺连忙回到:“并无此意,未能为陆姑娘排忧我俩很是惭愧,至于为何衍算无果,有可能是我俩学艺不精,本领未成,也有可能是姑娘的命理给修为高于我们的人动了些手脚,遮蔽了天机。”
陆家小姐听了,脸上表情缓和了许多,扭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陈延五也是在身后点头附和道:“陆姑娘,我师兄所言并无半句虚言。”
陆家小姐听了甩了甩手,脸上恢复正色说道:“行吧,看你们两个还算实诚,看你们也吃完了,我父亲请二位去中堂一叙。”
说完,转身自个儿先朝中堂方向走去。
二人在屋内看着慢慢离去的陆家小姐,心里仍旧后怕,谁能想到此刻眼前扭着曼妙腰肢离去的仙女儿刚刚差点把他们踹出屋外。
师兄弟两个整理好仪容,紧接着也朝陆府中堂前去。
二人来到中堂,只见陆家老爷此刻仍是坐在上位,而陆家小姐则站在她父亲的左手边。
“二位小仙师请坐。”陆家老爷开口说道。
姚进尺和陈延五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相继坐了下来。
陆家老爷喝了一口茶水,开口道:“实不相瞒,请二位小仙师过来是有一物要交予二位过目。”
说完,挥手示意下站在旁边的管事,也就是当初请他们二人过来的溜须儿男子,管事将一张信笺交至姚进尺手上。
信笺显然已经存放了很久,纸张周围都泛起了花边。上面只写了两个大字:“春雷”。
姚进尺一拍脑袋,将信笺递给陈延五。陈延五见到“春雷”二字,也和姚进尺一般重重拍了一下额头。
果不其然,陈延五第三次下山,也是第三次看到这“春雷”二字了。这信笺可不就是他师傅韩春雷留下的么!
姚进尺整理好情绪朝陆家家主说道:“陆老爷,这张信笺应该是出自家师之手,只是不知陆老爷从何而来。”
陆家家主还未答话,坐在边上的陈延五熟练地将自己的真气灌注在信笺上。这是他与师傅所学的问心刀真气,虽然此次下山未曾带刀,不过应对着小小信笺,还是绰绰有余。
待真气散去,信笺上浮现出一行字迹:“小五,这小女娃根骨佳,灵气足,带回来玩,嘿嘿。”
陈延五抬头看了眼站在陆家家主身边的陆家小姐。攒紧拳头往头上重重敲了一下,低着头将信笺交给姚进尺。
姚进尺接过信笺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顺势将信笺放入袖袋,以免被周围人看见,丢不起这人。
陆家家主见此也不多问,开口道:“这信笺是五年前一位仙师留下的,五年前小女顽劣,某一日偷偷溜出府去玩耍,回来后大病一场,岛内外各郎中都束手无策,碰巧那位仙师路过此处,小女经她救治才得以康复,临走时嘱咐我等到小女十六岁时可在桃夭城寻少年相师为小女算一算姻缘。”
说到此处,师兄弟二人就全都明白了。从师傅叫他二人下山算命开始的所有疑惑都解开了。哪里是什么馋那桂花酿,分明就是要他们来此拐带良家少女的!
陆家家主继续说道:“说小女此番大病并非染疾,而是粘上了脏东西,给予我一剂药贴可避免小女身上灵气外泄。并嘱咐我五年后寻得少年相师后将信笺交给他们。”
姚进尺听罢,说道:“如此说来,陆老爷口中的仙师应该是家师没错了,不过虽说少年相师并不多见,陆老爷怎就确认是我们了。”
陆家家主喝了口茶,笑道:“仙师嘱咐,寻常相师自然是能算我女儿姻缘,而我所寻是那算不出来的少年相师。”
身边陆家小姐听完,立马羞红了脸,毕竟刚刚她还要将他们两个“小骗子”给踢出门外呢。本就红润的小脸此刻像是熟透的红提,更惹人疼爱了。
得了,两人又明白了,问题不是出在八字上,是两人师傅在他们所学的相术上动了手脚。
姚陈二人听罢,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就全明白了,陈延五拉了拉姚进尺衣角,朝他略微摇了摇头。
姚进尺诡笑了一下,不予理睬。然后眼神飘向陆家小姐,正巧见到此时小脸红彤彤的“仙女儿”低头侧身着,像是在躲避他师兄弟二人的眼神,此番令人怜惜的场景,嘴里的口水差点又兜不住掉了下来,赶紧咽了下去。
“我看二位小仙师刚刚处置了下那张信笺,仙师可有话留下?”陆家老爷身体微倾,向姚陈二人问道。
陈延五刚要站起,却发现姚进尺已先他一步起身答道:“不瞒陆老爷您说,家师在信笺上叫我师兄弟二人带小姐回师门,原因在于小姐已经年满十六,先前的药方已起不了遮蔽灵气的效果了。需回师门另寻。否则恐怕……恐怕会招致灾祸。”
此言一出,刚刚还羞愧难当的陆家小姐瞬间眉头舒展,两眼放光,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要是她没会错意的话。她是可以出远门了!这对于从小被这深宅大院束缚住的她来说,无疑是最最向往的事。
而边上的陈延五此刻是有苦说不出了,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坐在座位上。他先前示意师兄可千万别将信上内容告诉陆家老爷,他倒好,不仅说了出来,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陈延五心里的苦谁知道啊,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每次下山都要遇见一个师傅往年给他安排好的小姑娘,要么是让他多接触接触培养感情,要么让他作为恩公徒弟接受报恩,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脱掉了,这次倒好,直接让他带人回山上去。平时教自己练刀么吊儿郎当的,偏偏一直对帮他找媳妇儿这件事热衷的很,根本不问问他这个徒弟自己的意思。
陆家老爷听到姚进尺这些话显然也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快步走至姚进尺面前,急切的说道:“小仙师所言当真?”
姚进尺正色道:“无半句虚言。”
陆家老爷听完转过身去,负手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朝自家女儿看了一眼,自家女儿竟两眼放光朝着他疯狂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仙师做如此安排,我自当听从,小女往后就劳烦两位小仙师多加照顾了。”
姚进尺俯身抱拳道:“请陆大人放心。”
陆家小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大声喊道:“太好了,终于能出远门去玩咯!”
此刻的陈延五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心如死灰的坐在那,两眼放空。他明白这次他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