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气势十足的人忽然就痛哭不止,郭淑珍这些年保养得不错,这么一哭还颇有点梨花带雨的娇弱味道,看得王运兰等四个少年目瞪口呆,王永富和王永贵也忍不住蹙起眉。
“够了,别哭了,我们可不是大哥,你哭一哭就会心软。”王永富忍不住吼出声。
“是啊,大嫂,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怎么还有脸哭?大哥现在不在,他又没有儿子,我们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王家诺大的产业再落到一个心怀不轨的外人手里。我和永富已经决定在大哥康复回来之前代为管理王家的产业,所以大嫂还是把王家所有产业的账本都交出来吧。”
郭淑珍哭声不止,她心里清楚:交出账本,哪怕她还是王诗书之妻,却已经不是当家的主母了。现在她背了污名,若再失去当家主母的身份仪仗,将来在王家的日子绝不会好过。而文生又是戴罪之身,现在假死脱身回来,一旦被王家人其他人发现,也肯定不会留情,定会把他押去县衙重新关进大牢。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儿子,她都不能失去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只要掌控王家,拥有王家的滔天财富,不管是名声还是儿子,她都有办法保住。
想清楚了关键,郭淑珍用帕子抹了抹眼睛又抽了抽鼻子,目光坚定,声音冷利道:“想要账本?哼,你们想都别想,我是不可能交给你们的。”
王永富拍桌怒道:“郭淑珍,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好好跟你说话,是看在大哥的份上给你面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郭淑珍冷笑,不再理王永富等人,站起身就命令王森:“王森,送客!”
王森动了动嘴唇,正待说什么,门外却先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怎么,老夫刚来,大侄媳妇就打算撵人了?”
话音落,只见一个须发皆白,体型微胖的老者由一个年不过五十的男人搀扶着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二伯,二哥,你们也来了。”
“见过二爷爷,见过二伯父。”
进来的正是王诗书的二叔王继堂和王继堂的儿子王久昌。
王继堂只有一子一女,女儿王久玲远嫁,而王久昌现在也只得了一个女儿王美香,王美香今年才十岁,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
王家二房人丁稀薄,因着早年发生的事情,这些年他们和三房一样都嫌少到长房这边来走动。
看到这嫌少见面的王家二老太爷,郭淑珍知道自己一时是走不了了,她捏紧手里的帕子,眼睁睁看着老者一步一步走到她刚刚坐过的主座前然后稳稳地坐下,王久昌也在主位旁边的位子上坐下。
数双眼睛落在郭淑珍身上,有鄙夷,有审视,有愤怒,更有人看好戏。
郭淑珍强装镇定,笑道:“二老太爷,好久不见。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这是约好了来我们长房吗?”
王家二老太爷摆出长辈的身份,郭淑珍不能强行撵人,只能心思飞转,想着一会怎么应对面前这位人老成精的二老太爷。
郭淑珍只顾想心事,却忽略了现在的场面。
在王久昌坐下后,在场除了站在门口的王森,就只剩下郭淑珍还站着。而且郭淑珍还站在厅中央,这会低头想心事,活脱脱就像是正在接受审判的犯人。
二老太爷瞧了郭淑珍一会儿,才痛心又愤恨道:“淑珍啊,诗书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本来我以为诗书能打理好王家的一切,而我老头子也只需要在后院安享晚年就成了。谁曾想,诗书聪明一世却被美色所误,栽在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妇人手里,现在眼看他自己病倒了,唯一的儿子竟还是别人的种,我们王家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二老太爷手指郭淑珍,骂道:“就是因为你这恶毒妇人,现在我们王家人出去都抬不起头。”
郭淑珍脸色一白,急忙辩解道:“二老太爷,那些都是别人胡说的,您怎么能信呢?我嫁入王家十多年,勤勤恳恳相夫教子,从未背叛过诗书,也从没做过对不起王家的事情。”
二老太爷冷哼:“你以为凭你两句话,我会信你?今天你若识相就老老实实把账本都拿出来,再把属于王家的东西都归还给王家,我还能豁出这张老脸做主替你在偏远的地方安置一处宅子,再给你一些银两足够你平静度过下半辈子。”
“如果我不肯呢?”
“那老夫就只能请家族里德高望重的族老出来在全族人面前主持公道了,到时你是沉塘还是下狱全由族人评判。”说道这,二老太爷语气嘲讽的加了一句,“你以为你不承认就没事了么?你以为王家的人就那么好骗?”
郭淑珍的心砰砰直跳,她知道今天这一关没那么好过了了,她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嘴里不甘地说道:“那如果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哦?”二老太爷的老眼划过精光,“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郭淑珍立刻道:“清者自清,没有做过的事情我说什么也不会承认。请二老太爷给侄媳一点时间,侄媳一定能找出幕后的黑手。”
二老太爷笑了:“清者自清?呵呵,老夫人老了却不糊涂,我若真给你时间,那不是让你自证清白,而是给了你诬陷别人的机会,你说是也不是?”
郭淑珍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她破釜沉舟,艰难地开口:“二老太爷,当年诗书对您和三老太爷网开一面,换来的就是今天您为了争家产在他病重不能理事的时候诬陷她的结发妻子,对他的妻子咄咄相逼吗?二老太爷,您的良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