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们的纪年法,我们在这里已经过了五个月了。”有一天,瓦西里对达莉娅说。
“五个月?不,我只知道过了很久,实际上我连白天和黑夜都不一定分得清。”
“事实上,他们这里应该是没有白天和黑夜的,但是我很奇怪,他们的语言里有这两个词。”
“你现在很精通他们的语言了。”
“学会了一些日常用语而已,您知道的,学一门语言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他们的语言比较容易学,所以我估计再花一两个他们的‘月’就能跟他们进行对话了。”
“刚刚说的‘月’是怎么回事,跟我们的不一样吗?”
“对,他们的天上没有太阳,所以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所以没有‘一天’这个概念;他们的天上也没有月亮,所以不会出现地球上的月相变化,所以也没有‘一个月’这个概念;但是他们也有纪年法,似乎是一种蕨类植物的生长周期,他们管它叫‘萨杜-打诨’,‘萨杜’就是数字1,‘打诨’我仔细想了想,翻译成‘年’应该比较恰当;他们把一‘打诨’分成十个‘布兰’,那么‘布兰’就相当于是‘月’了;一个‘布兰’又分成十个‘哈力’,那么我想应该就是‘一天’的意思。”
“那前几次里木巴克讲课时带来的那些沙漏、水漏,就是用来看时间的?”
“您很聪明,里木巴克家里有一个专门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盯着这些沙漏,记录时间的流逝。”
“真是麻烦,这里怎么那么落后。”
“我想就是这些原因导致的落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昼夜交替,我相信他们的祖先因为睡觉的事都犯过难,可能也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平均智商都没有太高,举个简单的例子,您还记得上次的战斗吗?除了有武器,连我们俄罗斯小孩打架的水平都不如。”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还跟着恐龙一起。”
“那种恐龙很温顺,简直跟小狗一样,你摸它它还特别高兴。话说回来,我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这里有什么比较大型的食肉动物,搞不好这里唯一吃肉的就只有他们自己。”
“吃的方面,他们的食物似乎跟我们差不多。”
“其实还是差了一点,就像我们经常吃的那种‘波拉斯’,我很想翻译成‘米饭’,但是实际上这种东西跟稻米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是什么?会有毒吗?”
“没有毒,其实是一种大型蕨类植物——他们在村子外面种的那些——的茎,他们把它磨成粉末,用水浸泡,取沉淀物放到岩浆上烘干的东西,里面饱含大量的淀粉,但是营养价值跟米饭其实差不多。”
“这种加工方法让我想起了西米。”
“您说得对,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
“那肉是怎么来的?”
“猛犸象。”
“什么?猛犸象?就是你们在冻土上找到的,然后我去采访你们,最后踩破了的那个家伙?”
“是的,他们这里有两种常见的大型动物,一种是我们见过的‘那嘎’,就是那种跑得很快的恐龙,干脆我们就叫它‘速龙’吧,另一种就是猛犸象。”
“你怎么知道的?我不记得里木巴克讲过这些。”
“我在里木巴克那里找到了一套书,在粗草纸上手写的,用细藤装订起来的,很可能是给小孩的科普读物,绘制了一些简单的图,我在上面看到了这两种动物。”
“你真的很有学习语言的天赋。”
“没有天赋也没办法,我们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并且要试图找到回去的方法,不快点了解他们是不行的,还有您,您也要多开动脑筋,不然在这里很难活下去的。”
“我有你。”达莉娅说着低下了头。
瓦西里透过金发看到她的脸都红了,心脏开始加速地跳动,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感觉从胸中涌到嗓门处。
“是的,你有我。”他轻轻地对达莉娅说,并且不再使用“您”这个显得疏远的称呼了。
“还有什么比较有趣的词?”达莉娅觉得气氛有点朝着另一种方向发展了,赶紧转移了话题。
“噢,有的,你还记得苏达拉头上戴着的一根羽毛吗?”
“记得,代表他是首领吗?”
“你真聪明,那是速龙前肢上的羽毛,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戴。戴一根代表他是一名‘迪来图’,一般会带着十个手下,相当于军队里的班长。”
“班长这个翻译太普通了。”
“你想翻译成什么都可以,毕竟我们两个是唯一翻译他们语言成俄语的人。”
“翻译成‘军曹’吧。”
“哈哈哈,可以可以,再往上,一个‘麦内甲’管着三个左右的‘军曹’,‘麦内甲’会戴着两根羽毛。”
“‘麦内甲’就翻译成‘官长’如何。”
“只要你开心,什么都行,然后会有一个‘普林西博’,管三个‘官长’,大约一百个人,他们戴三根羽毛。”
“管一百个人,那就叫‘百夫长’好了。”
“嗯,再往上是一个‘科曼丹’管三个‘百夫长’,一个‘乌木’管三个‘科曼丹’,到这里就有一千人了,再往上就是所有军人的首领了。”
“‘乌木’那就是‘将军’了,‘科曼丹’就‘都尉’吧,他们只有军人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他们的制度我还没研究透”
“你加油,学会了记得多给我补补课,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学这些。”
几“天”之后,里木巴克刚结束今天的课程,大家准备吃午饭的时候,一队人推着手推车走到了空地中央。
里木巴克赶紧迎了上去,与为首的热情地握住了手。瓦西里也站了起来,朝那边看过去,发现是老熟人——苏达拉。
“你好哇!”苏达拉朝他喊着,现在他已经能听懂了。
“你好,苏达拉!”瓦西里边喊,边走了过去。
“不错啊,你这么快就学会了我们的语言了。”苏达拉笑着拍了拍瓦西里。
“没有,一点点-而已-学会了。”
“感觉我们这里怎么样?”
“还可以-感觉-我。”
“语法还是有点不对,里木巴克你没有好好教啊。”
“没有,没有,还没学到-目前-到。”
“行,我听得懂,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正常交流了。”
“也是-想-我。”
“你能简单地讲一下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吗?”
“天上-掉-下来-我们。”
“噢,跟我们的祖先一样?”
“祖先?”
“祖先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很早的人。”
“天上-掉-下来-也是-你们-吗?”
“是的,你可以找一本书看看,叫‘奥吉塔布’,里面会有你想要的答案。里木巴克,你那有这本书吗?”
“有,还是带插图的版本,给小孩子看的那种。”里木巴克道。
“很好,拿给他看看吧,相信他能看懂。”
“谢谢-非常。”瓦西里说。
“好了,我要走了,”苏达拉说着,“还有其他的事等着我们去干,过段时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