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庆典开始的那一天,全城的人像疯了一样涌向城外,在那里,十几个比人还高的雕像和一大堆小一些的已经按各自划定的区域组装了出来,周围,成群的小贩推着手推车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向过往的人们兜售着各种小玩意。
瓦西里牵着达莉娅走在拥挤的人群里,看着这里热闹非凡的场面,和时不时出现的打扮得奇形怪状的人。“你看那个人用藤做了一个速龙的头绑在腰上。”达莉娅指着迎面走来的人说,那个人看到她注意到了他,咧嘴一笑来回应。
“这个多少钱?”达莉娅看中了一个编织的头饰,上面还镶嵌着金属。
“一羽毛。”那个小贩说。
“啊哈,我要了,瓦西里?”
瓦西里顺从地掏出一片小小的羽毛币,这是他前几天大致了解了这里的物价之后专门去兑换的,因为他听一个护卫队员说过,岩浆祭上的有些小贩是不找零的。
达莉娅把它戴在了头上,边逛边跟瓦西里说:“这么热闹的活动,为什么我们从来没听里木巴克他们说过。”
“不知道,也许里木巴克他们离曼法安城太远了,没听说过吧。”
他们走到一个舞台前,看到台上一个穿着一身染成红色的藤袍的人,向大家说着什么。瓦西里大约听明白了那是在讲岩浆祭的来历,他大致翻译给了达莉娅:“大概十几年前有一个人,名字没听清,在新年前夕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心情很沮丧,所以跑到城外去用各种找到的东西建造了一个跟人一样高的雕像,挖了一个岩浆池,把它投了进去,然后对研究之神祷告说‘岩浆之神啊,如果你想带走我的妻子,请用这个假人代替吧,请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岩浆之神当然不会听他的话,但是他觉得这么做了之后心情好了一大截,于是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找一大帮朋友来城外建造各种雕像,然后挖一个岩浆池丢进去,久而久之这就变成了全城人的狂欢。
城里的一些有知识的人认为应该建造一个最大的猛犸象雕像,因为当初追赶他们祖先的那头猛犸象是岩浆之神的化身,将他们带到了这片乐土,所以也要以这种形式去感谢岩浆之神。于是慢慢的就有了更多细节,最后变成今天这样。”
“哇,听起来还很感人的。”
他们走到一堆人中间,发现是一个歌手在唱着一种他们听不懂的歌,但是周围的人都非常高兴地跟着手舞足蹈。瓦西里拍了拍他身边的一个人问:“他唱的是什么?”“歌颂岩浆之神的歌曲。”于是他们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顺便仔细地观摩了一下后面的那些乐手的乐器,直到这首歌唱完。
“刚刚后面那几个乐器是什么?”瓦西里问。
“左手第一个很明显是鼓,第二个是一种弦乐器,但是他们用小锤子敲击它,第三个是一种造型奇特的喇叭或者笛子。”达莉娅仔细回忆了一下,接着看到了非常吸引眼球的一幕:“瓦西里,你看。”
顺着她的目光,瓦西里看到前方空地上被挖出一个圆环状的岩浆池,正中间的土地上,一对情侣正在热吻。
“嘿,年轻人,要不要也来?”旁边一个老人向他们俩邀请着,“让岩浆之神见证你们的爱情吧。”
“不不,算了算了。”瓦西里觉得在众人面前还是有点羞涩,达莉娅在一旁咯咯笑。
他们一路往前,发现有很多成双成对的人进入路边的一个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大帐篷。达莉娅认出上面写的字是“学校”,她问瓦西里:“这是教什么的?”瓦西里悄悄走过去,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往里看了一眼,然后一脸坏笑地回来对她说:“要不要进去看看?”
“到底是教什么的嘛。”她看出瓦西里很可能不安好心。
“去不去嘛?你肯定感兴趣。”瓦西里强忍着笑。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去。”达莉娅假装撇过头去。
“哈哈,好吧,告诉你吧。”瓦西里凑到达莉娅的耳朵边上,“里面在现场教姿势。”
“教姿势?”达莉娅迟疑了几秒,然后明白过来了,“你这个坏人!差点就上了你的当进去了!”她用力得锤打着瓦西里。
“啊呀,难道你没兴趣吗?我就不信你没经历过,那种东西你肯定也看过不少,喂!二十几岁的人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瓦西里边说边逃开。
“哎呀,瓦西里。”路上有人叫住了他。
“噢,温杜克,怎么了?”他认出了是他手下的军曹。
“巴里克百夫长让你去城门汇合,一会要开始阅兵了。”
“好的,我这就到。达莉娅,走吧。”
在城门口,所有的战士都穿戴好了藤袍、头绳,拿着他们的武器,看到瓦西里跟着温杜克过来,吉兰把他的头绳和骑枪递给了他:“我们最后一个出场。”
“谢谢,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开始了。”
“开始了?在哪?”
吉兰向东侧一指,瓦西里看过去,果然有一群人围在那边,看着两队战士在那里一对一对地抱在一起摔跤。
“噢,我刚刚从那边走过,以为是艺人在表演杂耍呢。”
大家看了一会之后,发现苏达拉也带着人上了场。
“他们压轴,他们过了就是我们了,大家准备好速龙。”吉兰招呼大家。
瓦西里一边准备着一边继续看了过去,苏达拉他们的三十多个人在那里表演短剑突刺。勉强可以说是整齐的队形,加上比瓦西里训练时更快的速度,让围观的居民发出一阵叫好声。
“这个苏达拉,让全部的人都学会了短剑。”瓦西里边说边翻身骑上速龙。
等苏达拉的人下场,之前的战士开始在场地的中间摆上两排木头靶子,前后交错,使瓦西里的卫队能够顺利地穿过它们。
“他们向我们招手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吉兰盯着那边说道。
“好了,小伙子们。拿出平时训练的气势,”瓦西里挥舞着骑枪,“列队!”
三十个人一下子就排成了两排整齐的横队,瓦西里挺起骑枪:“乌拉!”
“乌拉”是什么意思,其他人没听懂,不过并不影响什么,他们一齐踢了踢速龙的肚子,跟了上去,一步一步地加快了速度。围观的居民只见城门出跑过来两排骑士,他们以前也见到过这些人在周围骑着速龙呼啸而过,但是很少有人看见过他们排成如此整齐的一列向着他们冲过来,有人的腿已经开始发抖了。
“啪嗒”,一声整齐的骑枪折断声响彻天空。周围的人被吓了一跳,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安静地朝这边看过来。
“啪嗒”,第二排的骑士也准确地戳中了靶子,面不改色地朝前方继续奔去。人们终于缓了过来,只看到那些靶子都被骑士们猛烈的冲击撞倒在地,每一个上面都插着一截折断的枪头。
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他们朝着掉头回来的骑士们高喊着,瓦西里走到场地中间,带着他的手下们下来向大家致以感谢。
阅兵结束了,大家继续开始狂欢。达莉娅在城门口全程看着这一幕,也被这种整齐的力量感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