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慕似乎早就预见了那人的踪迹:
“查到是谁了?”
“是,公子。”
说完紫藤上前,在他耳边简单的说了两句什么,只见辛慕的表情闪过一丝诧异之后便是一阵阴郁,居然是她?
之前还真是,没想到呢。
不知睡了多久,待到惜言一睁眼,便看见此时坐在床边的陈太医。
她转头多看了一眼,此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而陈太医在摸着她的脉象,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怎么了?”
惜言首先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干哑的像要被撕裂一样。
身边的陈太医被惊了一下,紧接着便起身行礼,惜言笑了笑,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她又不是那些在意这些虚礼的人:
“太医请起,不必这样。”
陈太医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的时候,似乎欲言又止,不知关于他的疑惑要从何说起。
“怎么了?是我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么?但说无妨。”
惜言润了润嗓子,感觉舒服了一点,她也看出了此时这位名医的不对劲。
“夫人此回受伤,可是有人已经为您处理过伤口了?”
惜言一听,伸手去摸了一下腹部的伤口,触手可及的疼痛似乎在提醒着她不要忘记那时候发生的一切。
“我落下山崖的时候,再醒来遇见一个人,他好像不知用什么东西帮我简单敷了一下。”
“夫人可有什么感觉?”
陈太医再次问道。
惜言回想了一下,似乎处了疼痛她的脑海里再没有其他的记忆,思虑了片刻便就如实的说了出来。
“那您现在可还有同样的感觉?”
惜言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好像她恢复的还挺快的,当时的那种疼痛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这是一种很烈的方子,那人居然敢这样冒冒失失的便用在您身上,也是够冒险。”
陈太医的话里似乎替她捏了一把汗。
惜言不明她的意思。
明未离虽然给她的伤口敷了药,但是手法确实不太精细,陈太医在她熟睡时将她伤口处残留的药粉取下来了一点,研究了成分之后,也是一惊。
都说一下不常见的药材,但也不至于说绝迹,只是这样的配合,以及它们的效果,才是真正令他吃惊的。
“都是极烈的药材,它们的用处发挥因人而异,并不是人人都能受得起它的冲烈,若是稍有不慎,恐怕也会...”
后来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惜言已经明了。
竟会如此?明未离?他当时知道会这样么?那他是真的想救我还是...也想害我?
她没有说话,只是倚靠在床头,脑海里不停的在回忆着当时在山洞中发生的一切。
“那我是,运气还算不错的吧。”
惜言愣了一晌,开口说道,说完自己缓过神来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简直讽刺,若是真的运气不错,那一开始她就不应该遇到这一切的事情。
什么时候劫后余生都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她本不用经历这劫。
“先生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她也想到之前陈太医说过的要再次为她诊脉,本来以为没什么,等回去再看也来得及,没想到她这一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结果这看大夫却成了唯一没耽误的事情。
“没什么大事,只是夫人的脉象似是和寻常人有不同。”
不同?惜言自己原本就精通一些伏羲八卦,之前也曾摆摊子为人算命,其实她每次想为自己占上一卦的时候,她的命,却是最看不清楚的那个。
她看不见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不知为什么,明明那些时间都是她的,她身边的人,她做过的事情,她听过见过的一切,可总是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无法掌控,甚至不由自主的感觉。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人的影子,最后全部都汇聚成一个点,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
终于她睁开了眼,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句话,那是蔡氏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她的名字,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韩府的名册里!
为什么?她究竟隐瞒了什么?还有谁知道?
我是谁?
惜言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个念头。
是大岳的王妃么?是唐庄主的徒弟么?是被韩府扫地出门的私生女么?
究竟哪个才是她?有些事情好像不能多想。她感觉自己就像在一张无形的巨网里面,看似自由,但是一旦外面的人决定收网,她却没有任何保护住自己的能力。
她需要一张底牌。
可是,要怎么做呢?惜言朦朦的望向门外,似乎能望见那个人,可是,辛慕真的能成为她的底牌么?
若是她说,那辛慕肯定是愿意的,但是......就连惜言自己也说不上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
“夫人自有万福庇佑,定会逢凶化吉,毫发无伤。”
陈太医不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倒是惜言,没有接过他的话:
“先生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先生还要慎言,这万福庇佑,可不是拿来说一个区区王妃的。”
陈太医听了心下一惊,顿时额头上泛起一阵冷汗,他想抬手抹去,不知为何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刚刚那话,他现在想来已经心明是越了规矩的,若是有心人听去,他和惜言都少不了一阵子的麻烦,只是刚刚不知为何,竟然就这么毫无察觉的自然说出来了。
“是微臣失言了。”
“先生不必这般惶恐,我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便为难先生。”
惜言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喜怒,不是她没想法,只是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力气去计较这一两句话的事儿。
简单的说了两句之后陈太医便退了出去,惜言一个人躺在屋子里无聊的很,方才便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现在时间空下来,她才想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今日她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辛慕竟然一直没过来看她。
出什么事了?
惜言现在身体上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便自己出去找了个人,问起今日王爷可有什么要事处理?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他越是不说惜言便越是着急,难不成辛慕也遇到什么麻烦了?
“夫...夫人,您自个儿去王爷的议事帐看一眼吧,王爷今日说是捉到了害您的人,正在气头儿上呢,小的们可不敢靠近那里。”
抓到了?害她的人?和在安陵城街头上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惜言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么快,估计是同一批人,难怪辛慕这般生气,他平日里虽有王爷之仪,就算生气也顶多也就是冷清清的,自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但听这人说,辛慕怕是发了大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