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对周王李显送他的金雕特别偏爱,取名“孙贼”,又亲自喂茶水。赵王见儿子喜欢,便差人回赵王府安排修筑金雕的鸟棚。
奈何老雕有自己的想法,趁着穆世子端水抬笼门的空当,飞出屋外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被拴在内院的穷奇看在眼里,被穷奇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番。
原来前日,杜三郎和杜四郎设计让乾旦戏班的生角儿腹泻不止。于是杜三郎“理所应当”地应征成为戏班新的生角儿,带杜四郎混进了皇宫。
二人本来只是在茯茶寨赏家难求,打算进宫亮相,看看反响。况且唱完一场大戏,逛了皇宫内院又能回寨子跟弟兄们炫耀,再顺手牵走两身戏服,岂不美哉。
他们趁后台换装人少之际,绑了乾旦,藏在里间。然后杜四换了乾旦装扮,跟杜三郎的生角儿一起上台。二人唱戏,台下看客纷纷叫好,无人觉出不妥。
眼见看客褒赏,二人心下欢喜。半场戏演完,他们一时兴起在皇宫内院游玩了片刻。哪知回戏台路上,竟听说乾旦死在了后台里间。二人合计事有蹊跷,不宜久留,忙跑下龙首原。想趁山下的军士对戏台出事还未知觉,逃出宫去。
岂料这时徐公公已经下龙首原,命山下的羽林卫,策马通知各门守军抓捕二人。毕竟双脚跑不过四蹄。二人想到去马厩牵马。但有马官在一旁站岗,戏班的马不跟他们走,他们又不好生赶。
当时穷奇正在一旁,将二人处境看得清清楚楚。这小白马见这两个戏痴艺高人胆大,进宫偷衣服的理由清新脱俗,当即生出对两兄弟惺惺相惜的赞许之情。随即载二人逃出宫去了。
再说茯茶寨这头。马大当家当日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听六子说小白马直接跟药王爷孙进了长安城,大叫不好。便着人,顺着茯茶寨蹄铁印,一路查去。又听说药王爷孙带了小白马进宫赴宴。心存侥幸,暗想晚宴人多,兴许看不出是来自茯茶寨的马。
怎料到了晚间,小白马回来了,竟还载着三郎和四郎。问明原因后,马大当家当即让兄弟俩换装藏起行头,又着人将寨子外的蹄铁印抹去。他自己拽着穷奇,亲自改了蹄铁。诸事作罢,茯茶寨众人惴惴不安地去睡了。
今日一早,并无异动。
马大当家牵了穷奇,亲往药王庄。见到陈五郎一家,只说来瞧澡姑的病,顺带捎着茯茶和小白马。他等了半晌未见药王爷孙回庄,便将小白马在内院栓了,吩咐五郎一家看好这小畜生。自回茯茶寨去了。
此时天色渐晚。澡姑听说栓的是玉公子的马,正喂着草料端详,听得院外车马声响。正是孙药王一行人,带着金雕回庄来。澡姑留下马儿独自吃草,拉着陈嫂出门去迎人。
穷奇在内院四望,新居所倒还过得去。它顾自解了栓绳,趴在墙根听门厅众人说话,又见老雕飞出前门去。不由得对老雕冷嘲热讽一番。
众人眼见金雕跑了,心下一惊,并未注意马叫。只有漱玉听到穷奇说话,欣喜若狂,跑出去找它。
漱玉重见穷奇,听它说了一遍分别至今的境遇,暗自发愁自己竟是找了什么样一个坐骑,日后指不定生出多少祸事来呢。
此时屋内众人都安慰穆世子,赵王甚至有心派人将那猛禽捕回来。唯有澡姑道:“既然大雕不识好歹,小爷何必为它伤神。不如将这茯茶自己解解渴。”
穆世子端着澡姑倒满茶的碗,眼巴巴看向雕儿飞走的方向。听得澡姑叫他“爷”,翻了翻眼皮。他转身面朝澡姑,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道:“要不是你给我倒茶,孙贼也不会走。雕儿我不要了,我要你随我回赵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