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红烛通明，软阁香袭，白纱罗裙已经换下，取而代之的是粉色的轻纱，自是妩媚动人。轻展双臂，到像是一只粉蝶，轻舞世间。
阁门轻声打开，夜色里走进玉树公子。满身是上好的绸缎，手摇纸扇，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铃儿半颔首，“公子，请。”
公子伸出手来相扶。
轻抬鸾首，迎上的是一双似秋水般的眸子。晶莹剔透，似能洒下满天星辰。
铃儿收起手臂，略略含笑，将公子迎入桌围。
半盏美酒，半抬玉臂，一饮而尽，嘴角不见湿润半分。
“公子承让了。”铃儿一抹笑意，向空中展示见底的酒杯。
公子也是得体之人，相随饮入。
漫漫交谈中，可以知道公子是个家世渊博之人，但他没有说姓名，不细说，也不好多问。来这里尽都是找乐的，不想谈及细节，也就算了。
半只红烛燃尽，公子的家修很好，谈诗论词，煮酒论才，但不见半分失礼。时辰已到便离开了。
铃儿望着已去的背影，渐渐收起了笑容。
才貌出众，彬彬有礼，这样的客人只怕是找着灯笼也难找。但是她一点也不满意。
到了歌娘处，直言便说，“娘不必爱护铃儿，只管找些有分量的客人便是。”
歌娘正在品茶，上好的碧螺春，轻淡幽香，看见铃儿来了，拉过坐在一旁，轻笑说，“你呀，只怕那些位高权重的客人，你还应对不了，等你能游刃有余再说罢了。”
“铃儿知道母亲是为了爱惜孩儿，孩儿不怕，您也养了我们兄妹俩这些年了，是该孝敬您的时候了。”
“你不必心急，喜欢你的人自会等着，不会因为一时见不到就退缩的。”歌娘拍着她的手，“孩子，你的孝心为娘明白，但是这世间事怎是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看得清的？”
夜深人未静，歌声未断，嬉笑声断断续续地从前厅传来。远处也有几家灯火通明，在这条巷子里，到处是笑，但谁人知道笑后又是什么？
铃儿回到暖晴阁，对着等在那的晴雨，“明晚帮我找人。”
晴雨想了一会儿，“好的。”
******
第二日清晨，雾气蒙蒙，从一端看不到另一端。可能天也在应景吧。今天是清明节，上山的人断断续续，手臂揽着竹篮，向往青山绿水间。
美丽的景下，相隔一段便有一些人，兄妹二人在人群的远处，停下。
这里有座孤坟，生一层油油的绿草，轻轻地拨除。摆上香位，点上纸钱。不见泪水，不闻哀伤，只有瞬间化成灰的一页页冥纸。
“娘，孩儿长大了，孩子记着您的话，就算踏遍青山，孩子也会找到可以帮孩儿报仇的人。”
纸尘还在飞扬，身后的晴雨为她撑着伞，收录着她时有时无的倾诉。
若干年前，他，叫华里，她叫端木卿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