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佳刚把付生送到住的地方就被人打电话喊走了，看他那毕恭毕敬的表情，付生猜应该是何邵文喊走的。
他离开不久，就来了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子，戴着单片镜，像是从18世纪走出来的，他提着手提箱，进门先鞠了一躬。
“付先生好，我是c-4科研楼的医生，按照流程来给你诊断身体状况。”
说完他走进房间，从手提箱里拿出插着许多条线的仪器，线的末端连着许多贴片。
等付生在椅子上坐好之后，他将它们贴在了付生的头颈手腕等地方，然后拿出纸笔。
“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请付先生放松，有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需要询问您。”
“一共399道题，您回答是否符合对您的描述即可。”
“好的”
“我喜欢科幻小说”
“是”
“我时常感到不快”
“否”
……
……
测试一直到下午4点多才完成，医生收拾好仪器后对付生鞠了一躬。
“我叫张戡，付先生在这里时若有身体不适可以随时告知我，我住在这一层的尽头处。”
“好的，谢谢张医生。”
张戡微微颔首，离开了房间。
他前脚刚走，后脚李晓佳就冲了进来，一脸兴奋地看着付生。
“小付，张医生已经来过了么”
“是的”付生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李晓佳一蹦一跳地走到付生面前，捏了捏他的脸。
“怎么看见我不开心啊？”
付生的脸在他的手中变换着形状，嘴里发出听不清楚的咕噜声。
李晓佳松开手，一只手掩耳朵探到付生脸前一副听不清他说话的样子，然后大声喊到：
“什么？你看见我也很开心？”
“是！”
付生冲着他的耳朵大喊了一声。
李晓佳顿时捂着耳朵苦着脸往后退了几步，哀怨地看着付生。
后者看见李晓佳的模样，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李晓佳见付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走到他身边，用一只手扶住他肩膀。
“这才对嘛，一个大小伙子，别一直端着那张脸，多累”
付生愣了一下，看着李晓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李晓佳主动退后一步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默。
“好了，我真的是来给你送好东西的。”
他从背后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本书，精致的包装，可爱的插画，竟然是一本儿童读物：
《当世界还小的时候》
付生接了过来，看着李晓佳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李晓佳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地抓了抓头发。
“虽然我是很看好你明天参与同调的结果，但是即便失败了也没关系的，可以在这个每天都有好多好吃的地方住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吧？”
没等付生回答，他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走出门后又探了个头进来，咧嘴一笑。
“加油哦，小付”
说完就把头缩了回去。
看着李晓佳头消失的地方，付生轻轻叹了口气，关上了门，将书放在一旁。
坐在床上，他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翻开封面可以看到两行潇洒的字：
‘愿机会永远对你有利
王亦筠赠’
轻轻抚摸着这两行字，付生望向窗外，血红的夕阳将整片天空都渲染成一片氤氲的橙黄。
第二日早上9点，付生来到一楼的房间，何邵文换了身天蓝色的竖条纹衬衫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正在和办公桌对面站着的一个女生聊天。
她穿着粉色蝙蝠衫，蓝色紧身牛仔裤，白色休闲鞋，显示出修长的身材，黑色的长发披落在肩膀。
李晓佳则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不知道在敲打些什么。
看见付生进来，李晓佳只是抬头看一眼后快速地低下头在笔记本电脑上继续敲敲打打，何邵文向用眼神向背对着门的女子示意。
“付生，季红璎”
他简短地给二人相互介绍了一下。
长发女子转过身来，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大跨步地走到付生面前，伸出手。
“你好，我是季红璎，叫我红璎或者小红都行”
“你好，我叫付生”
付生握了下这只白嫩纤细的小手，也挤出了一丝微笑。
季红璎将头发撩到耳后，转过身向坐在椅子上的何邵文问道：
“那是先给他做同调么？何博士”
“不用了”
何邵文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衬衫。
“直接开门吧，他已经同调过了。”
季红璎诧异地看了看付生又看了看李晓佳，后者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付生。
何邵文从密集的书柜中找到一个通往隔壁的便门，推开走了过去，付生看着呆滞的二人歉意一笑也跟了过去，季红璎则瞪了眼一脸无辜的李晓佳。
坐在沙发上的李晓佳看着付生的背影，想到昨天给他加油打气的画面，有些后悔地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隔壁装潢相比刚才的房间要更为简洁，只有正中央摆着一个由上到下逐渐增大的多层金属圆盘，银色的圆盘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路。
正中央的凹槽处放着一块六棱形的黑色晶体。
付生走到圆盘前，此时何邵文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放到耳旁，过了一会平静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
他将手里放下，望向付生
“还有什么要和他说的么？”
付生低着头，眼神闪烁了几秒，还是拿起手机
“谢谢老师。”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急剧的呼吸与咳嗽声以及藏匿于其中的呜咽声。
他沉默地将手机交还给它的主人。
何邵文接过手机随即挂掉电话，看了下时间9:24，然后又看了看一旁刚走进来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李晓佳和季红璎，走到圆盘前，伸出一只手放在圆盘上。
不一会圆盘由下而上的纹路逐渐都亮了起来，最上方的晶体散发出蓝色的光芒。
何邵文放开手退后一步，圆盘转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看起来像是一个蓝色发着光的陀螺，而在陀螺的正上方，蓝色的光芒在空中像是丝线一样飘扬。
随着圆盘的转动丝线越来越粗，最后像是到达一个临界点一般，从光芒的正中心迸发出耀眼的强光迫使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等再睁开眼时，圆盘已经停了下来，而在它的上方一个形状不定的蓝色光圈漂浮在半空中。
何邵文看了看季红璎，后者点点头走到前方，回头鼓励了一下付生。
“我先进去咯，小付别紧张，第一次不会很难的，放松”
付生笑笑算是回应，然后只见她走到光圈前伸出一只手触碰到那团模糊的光，接着她整个人的身体就像是压缩了一般在空气中扭曲变形像一道光一样流入了光圈之中。
随后何邵文把视线转移到付生身上。
“谨言慎行”
“小付加油”李晓佳也在身后捏了捏拳头给他鼓劲。
“好的”付生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近那团模糊的光，他缓缓将手伸向它，那团模糊的光变化着形状。
在手指接触到光圈一瞬间，一阵眩晕感袭来——
付生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