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走廊里，穿着白色衬衫挂着工牌的职场男女步履轻快地来回走动着。
会议室门外的蓝色金属椅上坐着几个等待面试的人。
他们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里紧攥着半透明的文件袋，不时望向会议室紧闭的门，流露出焦虑与紧张的神情。
在会议室门外的另一侧放着一张白色的办公桌，一个戴着粉色眼镜的中年女性坐在办公桌后，低着头处理文件。
金属螺栓转动的声音响起，会议室的门开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背着书包手里拿着简历走了出来。
办公桌后的中年女性抬起头看了眼他，举起手中的文件，用另一只手扶了扶眼镜，瞄了一眼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表格，然后望向长椅上伸长脖子等待的求职者。
“下一个，付生。”
一个20出头的短发青年应声而起，他背着黑色的书包，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往身后的包里塞，同时对办公桌后的人微微颔首示意。
中年女性只是看了眼他确认没有其他人站出来后就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短发青年推门走了进去。
会议室的空间并不大，正中摆着一个椭圆形的白色会议桌，桌子中央的液晶屏显示出一个绿色线条编制而成的菱形图案。
在会议桌远离门的那一侧坐着一个扎着马尾穿着西服的年轻女性，画着淡妆，显示出较好的面容。
听见推门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了付生一眼。
“你好”付生向她打了个招呼。
面试官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把门关上，然后自己找地坐下吧。”她用手随意指了下会议桌对侧的椅子，然后低头继续翻看着手中厚厚文件。
付生对着空气笑了笑，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把书包放在一旁。
过了大概1分钟，西服女子头也不抬地伸出一只手来，等了10秒发现对方没有反应才抬起头看着对面露出浅浅笑容的青年。
“简历”她头微微前倾，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青年有些歉意地笑了下“不好意思，没带简历。”
西服女子秀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收回了手，然后又低下头翻找着，最后终于在厚厚的文件夹里找到了青年的简历并抽了出来。
她合上文件夹，快速地浏览了一下简历，然后把它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对面的青年。
“面试什么岗位？”
“我也不知道，是王老师介绍我过来的。”
她愣了一下
“哪个王老师？”
“王亦筠”
西服女子看着付生颇为镇定的样子，皱了皱眉，再次低下头在文件夹里寻找，最后从末端抽出一封黄色的信件，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
‘世界项目推荐信，王亦筠’
在看到世界项目这几个字时，西服女子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她抬头看了眼付生，似乎是在确认自己对面这个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年轻人是不是真的被推荐者。
观察片刻之后，她收回了审慎的目光，用手揉了揉额头，拿上简历和推荐信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跟我来吧”
付生拿起包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西服女子推开门，转身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了门旁的白色办公桌上。
左侧长椅上等待面试的人以为是付生面试完了，纷纷转过头来。
“裴姐，找一下will，让他来面试，我有事上去一趟”她快速地对戴着粉色眼睛的中年女子吩咐两句，没有等待对方的回复就转身离开了。
付生背着包跟上，看见等待求职的人向二人投来了或疑惑或惊奇的目光。
西服女子并没有留意他们，而是径直地向电梯走去。
二人穿过一片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域，捧着文件来往的男男女女都穿着些相似的白衬衫，胸前别着工牌，用同样标准的微笑向走在付生前面的女子问好。
“tina姐”
“嗯”
tina并没有对他们报以同样微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对方，只是简单地哼了一声。
付生跟着tina走进电梯
电梯里很干净，看不到一丝污垢，付生在一个角落站定，怕踩脏了这干净的地面。
tina站在他前方，伸出修长的食指按了一下42层的按键，然后又按了一下最下方的一个写着勿扰的绿色按钮，用工牌贴了一下感应装置。
“滴，权限通过，tina”
电梯启动，平稳地上升，非常平稳，如果不是楼层显示一直在跳动，付生甚至会以为它一直停在原地。
两人沉默地站着，看着楼层显示从15一直跳到了42。
然后电梯门打开，tina率先走了出去。
呈现在付生面前的事一条笔直的白色通道，墙壁和地面都是一片纯白，通道顶上的白色灯光照射在墙面上，闪耀着光泽。
付生跟在tina身后，穿过这个长长的通道，然后抵达了一个圆形的接待厅。
半球型的天花板描绘有刚才在桌面上看到的图案，只是绿色的线条变成了长满树叶的藤蔓，周围还有描绘了许多的白鸽。
中央吊下一个球型的白灯，灯下是环形桌台，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女性站在台后，身后站着两个身形壮硕的外国人，戴着墨镜，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tina走到台前，将信放在台上，对着台后的女性平静地说到：
“项目候选人，王博士推荐的。”
“好的”台后的女性接过信，脸上浮现出职业的笑容，伸出左右指着付生右前方的墙壁走了过去“这边请”。
付生点了点头跟上了她，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一个暗门，像是从完整的墙上画出了一个细细的长方形，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走到门前，她轻轻敲了敲门
“进”一个沉稳的男性声音从门里传出。
西服女性推开门，示意付生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外。
付生点点头漏出一个感谢的笑容。
门内的空间比外面接待处要大好几倍，房间被4节阶梯分成两半，进门处放着接待用的沙发和茶几，沙发两侧则摆满了书架。
再过去越过几节阶梯，较高处房间的形状收缩成半圆形，那里放着一个长长的办公桌，桌后坐着一个******的男性，穿着棕色竖条纹衬衫，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高楼大厦。
戴眼镜的男子看见付生走进门，从桌上拿起纸笔走到沙发前坐下。
“坐”他指了下自己对面的沙发，用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抬起头看着付生。
“王亦筠推荐你来的么？”
“是的”
“嗯”戴眼镜的男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那他有告诉你是什么工作？”
“没有，王老师只说这工作很适合我。”
“那你为什么愿意来面试？对于这样一份不知道内容的工作。”
戴眼镜的男子淡然地看着付生，像是毫不在意地问到。
被他注视着的青年很镇定地看着他回复到：
“我相信王老师的判断”
戴眼镜的男子听见这个答案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抽动了下嘴角“有意思”
他将手中的纸放在桌面上用修长的手指推给对面的人。
这是一张表格，付生拿在手中端详，对面坐着的男子已然起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你可以走了，今天下午5点前填好。”
付生拿着表格向门外走去，身后戴着眼镜的男子眯着眼看他离开，从座位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付生走出门，白西服女子还在门口等候，依旧是职业性的微笑，她看着付生手中的表格说道：
“请在电梯处等待，tina稍后会来接你。”
然后就又返回到最初看到她的位置，在触控屏上灵活的操作了起来，付生注意到那封黄色的信已经被收了起来。
他走到电梯前，电梯刚好打开，tina站在里面，脸上有一些惊讶。
付生笑了笑走了进去在刚才的角落站定。
电梯安静地下降，付生看着自己手中的表格
《世界项目候选人申请表》
表格上有很多项内容，包括年龄身高等基础问题，也包括爱好家庭等其他问题，背面是需知事项，大概有20多条，最下方是签名处，审查人那里已经用工整的字体写了三个字
‘何邵文’
站在付生右侧的tina斜着瞟了眼付生，然后面朝着门说道：
“现在是上午10点，你有7个小时的时间填好表格然后送到刚才的面试处。每一项内容都请仔细填写，背面是需知事项，每一项都请仔细审阅。”
说完她看了眼付生，看见对方正在认真地看着自己又转过头看着电梯门。
电梯到了15楼，tina一边走出电梯一边说道：
“我姓吴，电话是13XXXXXXXXX，有任何事情直接联系我。”
“吴小姐”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转身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扶住电梯门的男生。
“可以借我枝笔么？”那个男生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
何邵文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男子，似乎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他，毕竟给他那个表格到现在也不过20分钟。
他拿着表格向对面的男子进行确认。
“付生”“对”
“21岁”“是”
……
“没有家人了么”“是”
何邵文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脸上很平静，没有一丝悲伤和痛苦。
他将表格翻过来，看到了许多注意事项，包括“无条件的人身限制”“可能的身体伤害”等诸多项内容，下面是签名。
“注意事项都看了？”
“是的”
“那跟我来吧。”
何邵文拿着表格起身走了出去，接待厅的西服女性向他点了点头“何博士”。
“嗯”何邵文轻声应答了一下，走到了他的办公室对面的另一扇门，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付生，推门走了进去。
门口的空间非常小，只有一条2米宽的通道，两侧有很多门但是都没打开，在不知道过了几个十字岔道后两人来到了一部电梯前，何邵文伸手按了一下向下的按键，数字屏显示电梯此时还在地下10层。
“你和王亦筠是什么关系？”在等待电梯的过程中何邵文突然转头问到。
付生笑了笑“师生关系”。
何邵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材料”
“那怎么和研究历史的王亦筠成为师徒了？”
“选修课”付生的回答简单而又干脆，但是何邵文似乎从中得到了很多信息，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电梯很快到了42楼，何邵文看着付生认真地问道：
“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要参加么？”
“要”付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很直接地给出了回答。
何邵文没再继续追问，而是平静地走进了电梯，付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