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中,黑渊阿彩还有老爷子各选了一角都缩着身子在睡觉,商船似乎也不会关心他们死活,不会将宝贵的食物和水资源分给他们,不过没有直接把他们扔下船已经不错了。他们无所事事,所以不如多睡觉保存体力,毕竟不知道到下一座岛屿是什么时候了。
忽然,三人被剧烈的摇晃惊醒了,黑渊和阿彩有些茫然,不知外面什么情况,消瘦的老爷子倒是首先做出了猜测,可能是起浪了,外面天气应该不太好。
阿彩摇了摇脑袋,似乎还有点没睡醒,他伸出右手食指,盯着在看,不知想些什么,噗,突然一阵彩色光芒的火苗升起,然后舞动着,蔓延着包裹住了他的拳头,他甩了甩手,彩色光芒消失了。
这彩色的光把昏暗的地牢照得都敞亮了不少,自然也被黑渊和老爷子注意到了,黑渊有些兴奋,这下总算有战力依靠了,高兴地说道:“总算能用出来啦?”
老爷子则是好奇地说:“彩发小伙你还会戏法?”
阿彩挠了挠后脑勺,咧嘴笑道:“我也不知咋回事,突然又能用了。”
黑渊给老爷子解释道:“这不是啥戏法,是灵魂力,这彩色的灵魂力我以前也是闻所未闻。”
老爷子似乎也有懵懂,说道:“这东西俺不咋懂的,他们总是在说,那个神岛鲸好像也会这个啥,不过现在都不关我的事啦。”
黑渊又转向阿彩,说道:“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阿彩点了点头,在老爷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用彩光包裹手掌,直接斩断地牢的铁杆,看起来比比捅穿裁断纸都简单。三人走出地牢,跨过货舱,朝船室和甲板走去。
还没走到甲板,就听见外面大喊吵嚷的声音,但是听不清在说什么,三个人继续往外走去。只见所有船员都在奔波忙碌,甚至没有人发现他们三个已经走到甲板上来了,黑皮肤女船长在不停指挥着船员们,好像是牵船鱼类魂兽不停使唤了,在四散远离前方,可是恐慌下散的方向又不同,导致船仍旧停在原地。大家正忙着安抚这些魂兽,让他们朝一个方向游动。
黑渊向前方望去,这才看到魂兽之所以想要逃跑的原因,前面不算很远的地方,已经能看见一阵龙卷风在海面上肆意起舞。船也在其影响下不断向其靠近,海水也形成了漩涡,不断向风眼收拢。
这时船长才注意到出来有一会儿了的三人,大吼道:“你们怎么逃出来了,不想死就别添乱!”然后立马继续指挥手下调整拉船的魂兽。
这风暴显然也不是自然形成的,里面橙光闪烁,电闪雷鸣,似乎是这龙卷风在和闪电打架一般。
黑渊也觉得情况确实有些不妙,对还在张大了嘴看着龙卷风的阿彩说道:“阿彩,快想想办法,船没了我们倒是可以飞走,可是这一船人就没了,帮帮他们吧。”
阿彩这才将视线离开闪电和风暴交会处。点了点头,双手向两侧一甩,全身立马被彩光覆盖,天空乌云密布,视线昏暗,但是这彩光立刻照亮甲板上一片地方,如雨后彩虹,比那还要耀眼。
忙碌的船员们都不禁停下手上的工作,船长也一时说不出话,自己真把一个灵魂力者给关了?比起眼前的危机,另一种危机感升起,让她不寒而栗。
只见阿彩悬空起来,彩光闪过,他飞入水中,不一会儿,整艘船开始上浮,脱离水面,挂在船头拉船的鱼类魂兽也被带了出来,然后就这么飞着远离了风暴之地。
这飞行速度简直惊人,风暴越来越远,感受到的风也越来越小,扛起一整艘船还能飞这么快,灵魂力的强大不得让船上所有无能力者望而生畏。
老爷子感叹道:“乖乖,俺可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坐飞船,这彩发老弟真是厉害。”
黑渊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他虽然见识过,但是始终不知道这阿彩的全力究竟是什么程度,毕竟自己也不清楚灵魂力强度的划分。
没过多久,风暴的影子都快看不见了。黑渊跑到船边,对着下面喊道:“阿彩,可以了,我们安全了!”
话音刚落,整艘船竟然直接落了下去,在水面上剧烈摇晃着,船上众人东倒西歪,狼狈不堪。黑渊扶着船边的栏杆,被溅了一身海水,还差点翻出去,真是一场惊喜,喊道:“你咋不再摔重点呢?”
阿彩回到船上,挠挠头,笑道:“哎呀,有点累了,就直接撒手了,没力气再摔重点了。”
黑渊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对他说反话的。
牵船的魂兽似乎这一趟也吓得不轻,现在还在海里哆嗦,黑皮肤船长从船长室外的平台爬起来,她对于摔船这件事倒没有任何怨言,有也不敢说,反而在陪笑着说道:“感谢灵魂力者大人出手相救,之前小人真的是有眼无珠,没想到将救命恩人关入地牢,实在是罪该万死,理应当罚,大人只要一声令下,随您处置。”话语声中也没有命令时那种威严,竟还有几分女人味。
阿彩挠挠头,笑道:“随我处置?嘿嘿嘿。”
女船长轻撩头发,微笑着说道:“是的。”
阿彩:“那太好了,上菜,上酒,吃饭!”
黑渊心中暗想,居然和自己猜到的一样,看来相处久了彼此还是有些了解的,自己也有些饿了,刚刚一阵慌乱还没意识到,现在深切感觉到肚子里空空的。
船长笑着答应,船员们还不等命令就都行动起来拿吃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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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墙的西侧,一处火山山腰处。
白发青年身后的长袍已经烧断,短了一大截,末尾呈焦黑之色,衣服上也有不少破洞,底下的皮肤更是被烧伤,发红的还算好的,有些地方肉已经烧烂,有股臭味,但是青年脸上依旧平静,仿若没事一般。身后的少女倒还好,身上也有几处烧伤,但相比之下确实轻微了许多,看样子是有被保护着的,神情却有些委屈心疼,但显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心疼身前的那个青年。这两人正是从山脚出发的白源和云云。
只见两人身前的山壁比之前还要陡峭起来,而且转了一圈,这最后一节火山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只能攀岩而上。更奇怪的是这岩壁材质特殊,白源掏出那把曾经葬送了一整个商队的蓝色太刀,在前面的路上不知这把刀经历了什么,竟然已经坑坑洼洼黯淡无光起来,此时任白源劈砍,这岩壁也不动分毫,白源试图将太刀插进这岩壁,随着用力一捅,太刀断成了两节,刀尖弹了出去,在空中旋转着,那气流声和坠地声,宣示了此刀的终结。
白源又将衣袖包裹着手,触碰上去,衣袖瞬间化为了灰烬,手碰了上去,烫!能清楚的感觉到烫和疼痛,可是手却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些发红,似乎和普通烫伤没有太大区别。他又用脚踩上去,鞋子依旧落得和衣物同样的下场,可是脚掌和手一样能踩在上面,看来这是要靠血肉之躯硬爬上去了。
白源停下了试探,转身面对紧随身后的云云,盘膝坐了下来,挥手示意云云也坐下。云云乖乖跪坐下来,双手放在腿上,看起来恭敬而乖巧。白源嘴角上扬,又露出了那自信的笑容,云云看在眼里,可是以往那种安心感却没有了,白源开口说道:“最后这一段应该只能攀岩而上了,我先休息一下保存下体力,你就在下面候着,若是我坠落了的话,能接就接,不能接就罢了。”
云云神情大变,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好,眼前这个人她是拦不住的,她能做的最好的就是听从他的命令……两串泪珠突然落下,脸上粘的黑灰被洗刷出两条路来。
白源伸出手指,轻轻挂掉滑落到下巴的两颗泪珠,继续说道:“其实我也知道此行危险至极,之前我也预估过,我存活下来的可能性不高于五成,那个书中描述是真的的可能性也是五五开,这里就是那个书中描述的传承之地的可能性不超过两成,也就是说此行我能达到目的的成功率一百次中不超过五指之数。”
云云仍旧没有开口,静静听着。
白源看向山顶之处,眼神中透露着坚毅,决绝,还有疯狂,他继续说道:“但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不去赌这一把的余地,商车队杳无音讯,墙那边应该会有所反应。另外之前我也说过,我和能力者差距还很大,虽然我没遇到过,但是通过各种书籍,我对此还是有所猜测和估计的。虽然你和白吉帮了我很多忙,但终究我是没有人可依靠的,只能靠我自己,天命如此,那我想达成目的就只能逆天行事。”
云云听着,泪水忍不住再次趟下,细腻的手掌伸出,想要触碰那胸前烧黑成碳的伤口,但是又不能,悬在了空中。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永远支持你。”
白源又笑了,轻轻握住了云云伸过来的手,说道:“你陪我到这已经足够了,前面那几道关卡没有你帮忙也不会这么轻松,剩下的看我的吧。”
说罢,站起身来,松开了手,向着峭壁走去,那孤独的背影,残破的披风,沉稳的脚步,在云云水光打转的眼睛中反射出来……
火山中一声凤鸣响起,一个成熟而低沉女性声音跟随着传出来:“汝等凡人,也敢染指本宫的传承?”
白源并没有回应,只是眼神更加坚定,笑容更加疯狂……
“就算如此,本宫也不会有所迁就,为了汝的性命着想,知难而退方为上策。”
白源依旧不做任何回应,双手抓住了滚烫的岩壁,向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