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皆惊,良王本人也觉后怕:他真是胆大包天了,不管弑君是不是真的,现在他可是实实在在地打了皇上!已经是死罪难赦了,都怪自己太不冷静了,一切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来人!”
胡亥大怒道。
“臣在。”
东风立刻上前听令。
“守住御书房,就地赐酒。”
胡亥冷怒地命令,言毕怒气冲冲而去。
在场众人全都听得明白,所谓‘赐酒’实则就是刺死,伯良王这回真是叛逆到头了!
夫人见此突变,心下难以承受,眼见胡亥拂袖而去,立时晕倒在地。
一个时辰之后,御酒坊。
张莲率领手下的两个小太监匆匆而至,停在门口,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
小太监齐声应是,手扶宫灯,侍立门外。
“见过总管大人。”
御酒坊掌事太监见到张莲,立刻迎上前去。
“御酒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你可别搞错了,这次要的不是真的鸠毒,陛下旨意,都明白吧?”
张莲谨慎道。
“奴才明白,万万不敢出差错。”掌事太监回道。
“好。酒带上,这就随我去御书房。”张莲命令道。
掌事太监应了个是,亲自托着盛放御酒的金盘,跟随张莲而去。
看着张莲四人离开,隐藏在暗处的宫女玉棠迅速转身消失踪迹。
半个时辰前。
夫人被安置在胡亥白日里休憩的软榻上,晚些时候,苏醒过来。
良王发呆地坐在旁边的地上,两名持刀侍卫守住大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王爷,你闯下大祸了,胡亥这次不会放过你的!”
夫人坐起身来,心慌意乱道。
良王一阵深思:“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夫人沉默下来,心里面一阵翻腾。
半刻之后。
“参见皇上。”
张莲率同掌事太监四人进入御书房,回奏道。
胡亥已经到了,他端坐案后,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阶下跪着的良王夫妇。
夫人看见掌事太监手中托着的金盘,立刻心跳加速:
“皇上,良王情急失措,求您恕他死罪。”
她恳求道。
“恕死?他居然敢动手打天子,如果就这么算了,朕这个皇帝还怎么做!”
胡亥故作无情,转向张莲,冷冷地道:“给他。”
“上酒。”
张莲领旨,立刻吩咐小太监上前,死死抓住良王的胳膊,掌事太监手端酒杯,慢慢走到良王跟前。
“不!”
眼见那杯鸠毒接近王爷的嘴边,夫人突然起身,冲上前去,一把从掌事太监手中夺过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胡亥见状,不禁冷笑。
她的脸上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忽然摔倒在地,手捂着下腹,呻吟起来,额头渗满汗水,呼吸渐趋困难。
胡亥突然变色,猛地起身离案,由于心急,他的手肘狠狠地撞击在案边,发出一声脆响,却也顾不得疼,箭步冲到近前,一把扶住夫人,“您怎么了?”
他尽量保持冷静,心里却已翻江倒海:糟了,这是真的毒酒么!
“嬴胡亥,你这个畜牲!!”
伯良王一时惊得蒙了,他反应过来,冲上前一把推开皇帝,抢过夫人抱进怀里,看着她嘴角流出的鲜血,他几乎疯了,伤势到这个样子,已经没救了。这是什么剧毒啊?嬴胡亥,你可以要我的命,但我决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夫人!夫人,你真是太傻了啊!
“不是朕的旨意,朕没让人杀她!”
胡亥急忙解释道。
“娘亲!”
伯艺得到传报,赶到御书房,正好看见娘亲吐血的惨状,她疯了一般扑过去,跪在娘亲面前。
夫人听见伯艺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费力地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这个动作加速剧毒侵入五脏六腑,口中立时涌出大量鲜血,“艺儿,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娘亲。。。娘亲!”
可惜,夫人没能说完,就气绝而亡。
她当然说这不是朕的旨意!
胡亥的心都快炸了:妖精,你一向冰雪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呢?
“啊啊啊啊啊!”
伯艺满面泪痕:天呐,历经忧患,方才见到娘亲,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这一见谁料到,竟然就是诀别了!
“快传御医!”胡亥大嚷道。
“皇上,鸠毒无药可医,这您是知道的啊。”
见此意外,张莲早已魂飞魄散,惊恐万状地提醒道。
“是谁将御酒换成了毒药?”
胡亥忽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张莲的衣领。他快疯了,这不就是个玩笑吗,怎么成了真的?她可是朕的岳母,伯艺的娘亲啊!
“皇上,奴才不知道啊!”
张莲委屈地道。
“嬴胡亥,我会向你讨还的。”
这边伯艺轻轻放下娘亲,站起身来,痛苦万状地狠狠逼视着他。
胡亥愣了一下:你怎么不问问这是朕的旨意吗?
“讨还?除了朕的心、朕的鲜血、朕的感情、朕的人,嬴胡亥还能给你什么!”
伯艺看着他,忍不住冷笑:是啊,我还能向他讨还什么?作为我的夫君,他还有什么可以再给我的!
难道,情到深处就只剩下两个人的伤痕累累了吗?
天啊!
“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娘亲?为什么?就因为我杀死了你的娘亲么!”
伯艺哭喊着质问道。
“你冷静点!”
胡亥上前一把紧紧地抓住伯艺。
“朕要杀她,用得着这样做吗?你冷静想一想!”
“你原本就是要这样的结果!”
她哭喊着,忽然昏厥过去,摔进他的怀里。。。
“皇上。”
东风赶来御书房,形色匆忙,好像带来重大消息。
胡亥一怔,轻轻将伯艺交给刚刚赶到的首席御医夏侯且,问:“什么事?”
东风贴近胡亥近前,耳语道:“皇上,赵高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