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在这样凄风寒雨的夜晚,更深人静,一位衣着单薄全身被雨打湿了的年轻女人,正跌跌撞撞蹒跚地爬进了一座深山,“铛”,步伐没习惯跨大而使得宽松的木鞋子掉在了山路上,她也来不及再捡起,只是大口呼吸喘气,盲头乱窜地朝着深山里面狂奔而去,有几家小村庄隐隐约约地现出的着点点烛光,都映在了她眼底。
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女人已经听见了身后的不远处响起的马蹄声音,她的时间已经不可能支撑着自己疲软的身体跑到那片村庄了。
电闪雷鸣起,一个大雷霹雳打在她头顶的天空,女人逆着雨势仰起头望了望天,脚上是未着寸缕的光裸,跑在山间尖碎的石头上,血迹蔓延而开。
“呜!呜!呜!”女人撕裂了喉咙也还是说不出什么东西,她没有母亲,没有人教过她如何去说话,只能嘶哑痛泣,连发出三声哀鸣。
马蹄声抵近耳畔,就在耳膜中震震地惊心动魄,仿佛让人看见了在尘土上奋鬣扬蹄而蹴起的飞沙。
山坡上,飒飒冷冽的风,袭面扑来的苦雨,她神情开始动容,女人绝望而不甘着,在殊死一搏间,她将怀里稚嫩的婴儿扔下了半山坡,决绝地跑回来时的路,迎着马蹄的践踏声一往无前而冲撞了过去。
驱驾古马的是一个神色冷然,面容僵肃的男人,披着一件蓑衣,带着毡帽横跨在马上,沿着帽檐,雨水哗哗流下,滴在与女人一样湿透不堪的马背上。
看他的身形,判别年龄不超三十,他声音刺骨的寒冷,就像雨水化冰一样刺进女人的耳中,“游女!速将那襁褓婴孩交出,如若不然,本士腰上的刀,即可让你一命呜呼!”
女人本就不会说话,她颠跑不断,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嘶着,冲过来的激力让马上的蓑衣男人看了,在一瞬间,心下也感到了一种离奇的惊异。
然而男子的声音落下,飞扬的马蹄却不懂得戛然而止,女人也不想要停下,山路边的树丛灌木飞速地往身后退去,一人骑着一马,就朝着狂奔而来的女人疾速相撞!
一阵响震失色的刺耳音飞起,女人倒在了山路上,胸口通红滚滚的鲜血很快被雨水冲刷落下,积蓄在山沟里,缓缓地流向山脚,越到后来,血色渐渐被稀释,又恢复成了清澈透明的雨水,似乎回归于了一片宁静。
大雨滂沱,男人下马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执着刀柄谨慎细致地搜寻了山间四围的一圈,但毫无所获,回顾四周,男人抿了抿唇,口齿间很快被雨水酸苦的味道充斥。
最后,那已经不再呼吸了的女人被人直接拖起、扔上了马,马蹄再次高抬蹶子,扬起飞土,就绝尘而去。
月色偏斜地落在了远处的村庄,夜半三更,人迹无几,寂寥的潇潇亦蒙蒙密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了村庄的蓬顶上,避寒的几间草屋上,茅根被大风大雨刮走,于顶端往下面、往里面,淅淅沥沥地漏下豆大雨点。
天成盖,地为庐,匠心变乱,草木荣枯,示威于室而枯本竭源;山崖下,枯枝败叶的软泥洼地旁边,婴孩的啼哭,死声活气,正有气无声地嚅喃丝丝。
一夜的惨雨酸风未歇,村落就在飘风暴雨之中风雨飘摇,硬生生地强挺了过来。
翌日,轻风清凉,晴云秋日,村落里一家以劈柴为生的樵人,赶早就下了山去集市卖柴,当其在背着重树粗根回程的途中,突觉尿意涌来,他放下树柴,走到洼地旁边解手,正这时,阵阵细微的动静在那处隐蔽的灌草丛中传来,声音仿若疑似小儿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