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她从睡梦中饿醒,睁开眼睛时黑蒙蒙的不见任何,使她不禁心闷恐慌。于是有些急迫地往枕头底下摸出那张,从初一第一学期寒假时,她爸爸专门从康定购买来给她一直到现在,已经陪她度过了初中三年时光,除了换电池几乎崭新如初的白色软皮带镶接着白色精巧表盘的学生电子表看时间。
01:15
辗转起身时,感觉四肢无力、浑身隐颤——肚子饿得太厉害啦!而且不能用力,一使力就开始发痛——昨晚睡觉前忘了按摩肚子。
她有些痛苦地按摩一下肚子再往靠墙的枕头边摸起开学前天上街时,姐姐擅自买给她的小电筒(姐姐说:“乌拉高中的学生公寓晚上十点就熄灯,没有一只手电筒会很麻烦的。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好学生,要是想早起去教室看书,黑灯瞎火的怎么爬楼梯!”)但怕惊扰了睡熟的室友,只能摸黑朝自己的柜子走去。直到小心翼翼地拉开柜子后才开着电筒往最底下的柜子里,那盒前天下午新添的纯牛奶中窥取了一瓶(第一天吃早餐时发现豆浆嫌口后,中午她就到学校超市里买了一盒纯牛奶放进柜子里,然后每天早餐时拿一瓶去食堂吃早餐。)再往那个能装下二十余个小苹果,现在里面只余留五个小苹果的小蓝框里取出一个。
自她记事至今,她妈妈经年累月复日的每日清晨都会给她跟姐姐一人吃一小个或半个大苹果,使她早成习惯一日不吃都不行。来学校的那天,妈妈也操心习惯的中午吃饭后给她准备了一小筐苹果(家里冷藏大冰箱里的苹果几乎未曾断过,每周日新添一次,经年不变。)让她带到学校来。所以这几天,她还是跟在家时一样,习惯地每日清晨坚持吃掉一个小苹果。
就在她取了苹果和牛奶想着到阳台去解决而合上柜子时,身后隐约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雍措儿!”
有人在压着嗓子气粗声细地喊她。
半夜三更,静谧无声的。听闻有声音响起,吓得她不住心惊肉跳了一下,使她差点就把手里的小电筒、苹果、牛奶都溜掉了。
她惊慌失措地用电筒回头照看时:“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杜春妍穿着那件几乎可以当裙子的白色宽松体恤,披头散发的跟一个女鬼一样坐在门边的上铺床上,继续窸窸窣窣地跟她说话。接着两只白长腿从被辱里探出来往床边垂下,再小心翼翼地下了地。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每个室友都有一只手电筒。
入校的第一天晚上,泽仁雍措就发现了室友们晚上睡觉时跟她不一样。她们并没穿睡衣,喜欢穿着一件干净的T恤睡觉。只是当时她不敢问,后来有天晚上她还是忍不住地对穿着此时穿的这件宽松T恤坐在自己床上的杜春妍问:“妍妍!你们睡觉怎么不穿睡衣?”
这是她对面正爬上床的陈怡嘻嘻哈哈地说:“因为没钱买睡衣啊!”
她觉得好奇怪:“没钱买睡衣?那怎么还有衣服穿呢!”
室友们登时哈哈大笑起来。杜春妍也“呵呵”地笑了半晌后,笑颜温柔地对她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一向都是能省则省的!”
她还是不明白,但也没有继续问。她只是好奇而已,不一定要刨根究底。从记事到现在,她习惯了什么事都听从爸爸妈妈很少去寻问明白。也习惯了对这个世界懵懵懂懂的。爸爸妈妈从小教育她跟姐姐不要乱花钱,她就不乱花。但她不会去思考这钱是怎么来的,来的又可辛苦?
至于乱花钱……好吧!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怎样才算是不乱花钱!因为她几乎不曾自己拿钱去购物,也不曾独自上街。对这个花花绿绿处处诱惑人的世界,她想看的很多,想要的却屈指可数。
见杜春妍爬下床,她有些奇怪:明明很小心了的,怎么会惊醒了她!除非她根本没有入睡。
“妍妍!你还没睡么?”她瞧着杜春妍向她走近,也用窸窸窣窣的声音问。
然而对方却言非所答,而是继续窸窸窣窣地问她:“你吃不吃方便面?”
她又感到奇怪:“哪有方便面?”
“我有。”杜春妍笑着继续用窸窸窣窣的声音说,然后往自己的柜子走去。
“方便面能吃吗?”她貌似狐疑的样子小声呢喃。
“怎么不能吃!”杜春妍抱着两桶方便面来到她面前继续窸窸窣窣地说,再继续道:“走,去阳台。小心吵醒了她们。”说着往阳台走去。
她也跟过去。走到阳台时杜春妍突然回头,然后怀疑又诧异地样子说:“你不会长这么大了还没吃过方便面吧!”
“没有。我爸妈不让我跟姐姐吃这些快餐食品,说会营养不良而长不高,还会生病。”
杜春妍有些无语地样子说:“我的天!你们这些富人家的孩子可真是处处讲究,实在难养啊!那你吃不吃?”
她似是犹豫地摸一下肚子再有些无奈的样子点头:“吃!”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杜春妍貌似明白她的顾忌一般安慰她说,“相信我,真的很好吃的!”
说着往面前一张靠墙的木椅子坐去。
她也坐过去,待她坐下时,杜春妍一边撕面桶的塑料膜,一边明显戏谑地说:“孔夫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要我看,难养的不是小人与女子,而是富人家的孩子!”说完就“嘻嘻”地笑了笑。
“我不是富人家的孩子。”泽仁雍措自言自语似的轻声反驳。她不喜欢别人说她是富人家的孩子,她也从未觉得自己比别人优越几分。何况爸爸时常教育她和姐姐说:“不要因为的自己的父母比别人富有一点就骄傲得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这个世界上比你们的爸爸妈妈富有千千万万倍的人,有千千万万根本无法计算。也许你们的爸爸妈妈确实比很多人富有一点,但也只是在这个小小的乌拉县城里而已。出了乌拉县城,你们的爸爸妈妈根本不算什么的。”
记得她小学毕业姐姐初中毕业放暑假时的一个晚上,因爸爸出门跟朋友吃酒席而似醉非醉地回来,姐姐又像以往每次爸爸喝酒半醉回来时一样,跟爸爸要钱。因为爸爸只要喝醉酒就对她跟姐姐异常宠爱,几乎要什么就给什么。结果这晚的爸爸与平时不同——一左一右地搂着她和姐姐的肩膀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地对她跟姐姐说:“儿啊!你们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不论是财富还是幸福,都是靠你们自己去争取的。没有人能给你们用之不竭的财富,也没有人能给你们安度此生的幸福,包括为了你们愿意做任何事情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能给你们的,只是让你们衣食无忧的成长,让你们接受比别人更好的教育条件。当然至于教育,光看爸爸妈妈的努力还不够,你们自己也得努力才行。不然就算爸爸妈妈有金银财宝也不能让你们凭空坐进清华或北大,或者锦官逐梦大学的教室里啊!”
当时姐姐听得很认真,好像明白爸爸的话。她则似懂非懂而有些难受地问一旁的妈妈:“妈!爸爸在说什么呢?”
妈妈闻言便“噗嗤”地失笑起来,姐姐也在一旁“咯咯”直笑。
又见妈妈拿瞪一眼爸爸说:“别听你爸胡说八道。”然后有些责怪的样子抬高嗓门:“你又发什么酒疯啊!好好的跟女儿说这些干嘛?她俩才多大!说这些,除了让她们自找烦恼,能有什么益处?”
爸爸好像恍然清醒的样子张嘴愣了一下,然后连声说:“对对!是爸爸喝醉了胡说八道!”然后继续搂着她和姐姐的肩膀说:“你们只管开开心心的无忧无虑的读书,只要好好读书并且读好书,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不顺的事情,你们也自有能力应付的。”
“你不是富人家的孩子,那谁才是?难不成我是啊?”现下杜春妍明显微笑的样子对她说。
好吧!关于她是不是富人家的孩子这个问题,她好像确实不能肯定的否认。何况爸爸也没有肯定的说过她家并不富有。所以她只能“嘻嘻”笑了笑,然后问杜春妍一个令她好奇的问题:“你什么时候买的方便面?”
只听杜春妍“嘻嘻”地笑着说:“我知道你昨晚没吃饭,所以晚上解散后我就去超市买了两桶方便面。有备无患嘛!”
她感动得心脏一阵酸一阵暖的受不了啦!沉默半晌后又好奇地问:“可是咱们没有开水呀!”
“有,在这里。”杜春妍说着起身往阳台的门后面走去,然后提着一个温水瓶回来。她知道这是杜春妍从超市旁边开超市的胡家以一瓶开水一块钱提来的——可能是因为这里的人都习惯喝自来水的原因,学校并没有安装饮水机。
坐在阳台里靠墙的一张木椅子上泡好方便面后,杜春妍突然摩擦着双腿发声:“啊吱吱!晚上怎么这么冷!我进去穿件裤子。”说完就拿自己的手电筒窜回寝室。
她“嘻嘻”地笑了笑,然后一边啃着手里适才冲洗干净的苹果,一边往夜色中黑蒙蒙的远处望去——她的手电筒刚刚坐下时关掉了。
因灯光不在,初时眼前一片漆黑,半晌后黑暗褪去几分,视界变得朦胧隐明——半月早睡。抬眼望去,远处蜿蜒起伏的幽幽山影与朦朦星空只隔一条起伏延绵,似是将天地分割又似缝合的黑线。仿佛这天与地之间,伸指可及,半脚可跨;使她不禁神往。
“别开电筒!”
因杜春妍突然而至,手电筒的灯光破坏了她朦胧隐约的奇妙夜色,她不假思索便有些急躁地开口。
“怎么了?”杜春妍不明所以地问,“这么黑不开电筒怎么吃面!”
她“嘻嘻”地笑着说:“你把手电筒关掉就不黑了。”
“也对哦!”杜春妍貌似恍然明白过来,把手电筒关掉后,一边往她旁边坐下一边说:“我记得小时候晚上去厕所时,刚出门的时候眼前一片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摸黑走几步后就可以隐约看见四周环境了!”
“那为什么不开灯?你家院子没安装个灯泡吗?”她好奇地问。
杜春妍轻声笑了笑反问:“你以为我们农村跟你们县城一样,晚上灯火通明得跟白天一样啊?”再解释说:“我们那里以前没有电的,更不会有电视。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火塘四周坐了一小时左右就睡觉了。”
“哦!”泽仁雍措听的糊涂不懂,这样的生活离她太远,又不曾见过;她实在想象不了。只觉有些新奇,或者说,在杜春妍身边她时常听见很多离她遥远又觉新奇的事情。
“那没有蜡烛吗?”
“没有蜡烛的。买不起。”
她轻轻“哦”一声后好像郁闷地样子沉默了一阵才举起手里的纯牛奶给杜春妍说:“你喝不喝牛奶?”
“我不喝。”
“好吧!”她有些失落的样子说。感觉到她有些郁闷情绪,杜春妍喜欢地微微笑了笑。
“雍措儿!”朦胧的夜色中看着她神往地望着夜空,杜春妍轻声喊她。
“嗯!怎么了?”
“你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寓意?我觉得你的名字真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藏名。”
她“嘻嘻”地笑了笑:“我爸说,‘雍措’在藏语里是‘如碧玉般的湖水’的意思。”
“碧玉般的湖水!好美的寓意!”杜春妍隐约笑着说。若有所思似的沉默了半晌后继续说:“我怎么感觉是算命大师占卜窥见你了的人生才取的!”
“为什么?”她疑惑回头地问。
“因为你真的像一片干净得如碧玉般的湖水啊!”
她开心得“嘻嘻”笑了笑,却不是因为杜春妍的赞美。但为什么这么开心,她也不能明白。总之,很多时候她感觉杜春妍跟她姐姐泽仁央金一样,会让她莫名奇妙的快乐。何况她从小如此,太多的快乐仿佛是天附予她生来,或佛赐予她生长一般,她自己都不能明白由来。
杜春妍听着令她柔耳醉心的轻笑声,仿佛身在一湖清绿的温泉里泡着一样,美妙得不能清神。从第一次在宿舍见到泽仁雍措开始,她就觉得泽仁雍措身上有一种魔力,一种能令人迷醉无忧的魔力。只要望见泽仁雍措的容影,或听闻她的语声,世界就忽然间变得可爱和美丽而令人喜欢起来。所有的烦恼,在那一刹间,忽然地忘了。
忽闻泽仁雍措开口:“其实也可以算是算命大师取的吧!”
杜春妍忽恍然清醒:“什么意思?”
“活佛算不算是算命大师!”
“嗯……”杜春妍不能确定的想了想,再肯定地说:“算的。算个很高级和睿智的算命大师吧!”再诧异地问:“怎么?你的名字是活佛给你取的?”
“嗯!我爸妈说,我跟姐姐的名字都是吉日寺的那位活到九十九岁才去世的上一世活佛取的。”
“不会吧!”杜春妍惊讶得说,“这么有福气!竟然能让活佛给你们取名!”
“可能是因为我爸也信佛,又还常年资助吉日寺的原因吧!”泽仁雍措不确定地说。
“怎么资助?”杜春妍好奇的问。
“每年藏历年去拜佛求安时,我爸好像都会捐赠给吉日寺一些钱。而且几年前吉日寺重新修建时,大半资金都是我爸捐赠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可是我听说吉日寺的活佛常年出游在西藏很少住在吉日寺里的,怎么会有机缘给你和你姐姐取名?”
“这个我也不知道。”
“好了,吃面吧!”杜春妍打开了放在椅子上的手电筒说,然后将一桶泡面端起递给她。
可能是第一次吃泡面,加上肚子饿的原因,刚开始她觉得挺好吃的。但多吃几口后,发现味道变得越来越奇怪,使她貌似想吐。于是偷偷地做了个难受的鬼脸后把泡面放进垃圾桶说:“我吃饱啦!”
“这么快就吃饱了?”杜春妍有些怀疑地样子问。
她“嗯”了一声便像过去每次吃完食物就必须漱口一样,起身往洗漱台去漱口。这是她自小在妈妈坚持不懈地唠叨着:“诸病于口!不但不能乱吃,还得保持口腔清洁。”的谆谆告诫下养成的习惯。也是她家所有人的卫生习惯。
“怎么样?好吃吧!”杜春妍一边吃面一边肯定的说。
她“嘻嘻”笑了笑:“挺好吃的!”心里则嘀咕:“妈妈说的果然没错,泡面是不能吃的!”
因听杜春妍又问:“那你姐呢?你姐的名字“央金”有什么寓意?”她一边回椅子一边说:“妙音天女。是藏传佛教里一个仙女的名字。藏家很喜欢用来给女儿取名,以愿吉祥安康一生。”
“那‘泽仁’是你家的姓氏了?可是我听说你们藏族是没有姓氏的呀!你看咱们乌拉县的藏族人几乎都是没有姓氏的。怎么就你家有姓?”
“没有啊!咱们班的党朝茗不是有姓氏么?”泽仁雍措反驳说。
“‘党’也是个姓氏么?”杜春妍貌似很诧异地问。
“嗯,‘党’不但是姓氏,而且听我爸说,藏族的‘党’姓是我们藏族来源最为古老、在封建古代血统最为高贵的六大姓氏之一。在封建古代,他们可是权利与地位仅次于王朝统治者的部落大族呢!我爸还说,很多人包括我们藏族,以为我们藏族是没有姓氏的。其实在松赞干布统一青藏高原的十几个部落大族而建立吐蕃王朝之前,我们藏族人除了那些低层的奴隶,那些庄园贵族和部落大族都是有姓氏的。后来藏传佛教从天竺印度和唐朝两个地方传入吐蕃王朝后,信徒们就把自己的姓氏与俗名都除去再请法师另取法名。直到吐蕃王朝崩溃之后,各个部落大族之间常年发生战争。战争的残酷使人民的生活愈发艰苦,与此同时藏传佛教开始在雪区兴盛起来。因为生活的苦难使人民更加地向往佛教众生平等,又仁爱众生的思想观念。于是人民都开始普遍的以佛教为信仰。因为受佛教众生平等的思想教化,除了那些统治一方有权有势的部落大族和拥有足够领地的庄园贵族,普通人民都只有名字之别没有姓氏之分,以愿人人平等的生活。到最后除了极少数,对族氏血统崇敬得即使衰败也依旧保留姓氏的部落大族和那些看重家族观念的庄园贵族的后人,几乎都没有姓氏了。就算有,除了最古老的六大姓氏,其他的姓氏都是后来以地名、法名、或者统治者赐的名沿用为姓氏的,并不是原始的姓氏。”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你们藏族本来就没有姓氏的。那你家呢?你家怎么会有姓氏?难道你家‘泽仁’这个姓氏也是你们藏族的六大姓氏之一?”
“不是。‘泽仁’这个姓氏并不是原始的姓氏。是从我们藏传佛教的法名中摘取并沿用为姓氏的。在藏语里‘泽仁’是‘长寿’的意思。不过听我爸说,我们泽仁家在封建时代,确实是拥有自治封地的庄园大族。”
“不会吧!真的假的!”杜春妍惊讶地说。
“应该是真的。”泽仁雍措貌似自己也不确定地说。然后继续道:“听我爸说,我们泽仁家自清朝至民国时期,世代都是康巴地区的庄园望族。最强盛的时期是乾隆末年到民国中期的一百多年,那时几乎占有了整个康巴地区三分之二的庄园呢!后来到民国时期,因为军阀时不时地入侵康巴地区,骚扰庄园贵族,长达十几年的明争暗斗使我们泽仁家族的势力越发衰败,很多武装斗争的族人也遭到了军阀杀害。要不是我祖爷爷这一支的分地在地域偏远又得贡嘎雪山的庇佑阻塞,使军阀不易来犯的,现在乌拉县城以及周边牧区的这一段,不然也可能被杀害了。而我们‘泽仁’这个姓氏来源是因为清朝康熙年间,我们泽仁家族史上第一位成为庄园富族的祖先原来是一位喇嘛(僧人),他的法名叫‘斯郎泽仁’,是富贵长寿的意思。后来他还俗并成为庄园望族之后,就摘取他法名中的‘泽仁’二字沿用为子孙后代的姓氏。之所以没摘取意为‘富贵’的‘斯郎’二字,而是摘取了意为‘长寿’的‘泽仁’二字,是因为他认为人只有健康才能创造财富,只有长寿才能享受富贵。于是就有了姓氏为‘泽仁’的我们这些后代了。”
“我的天!原来你们泽仁家的姓氏竟有这样辉煌的历史和具有人生哲理的由来啊!”杜春妍很崇拜地说,再若有所思地继续说:“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你们泽仁家的那位祖先肯定是一个学识渊博又有超凡智慧的伟人!”
“确实!”泽仁雍措肯定地说,然后继续道:“听我爸说,我们泽仁家族的这位先祖很崇拜汉家的儒家文化,所以他就让自己的子孙都学习汉字和汉家文学。这样代代相承下来,慢慢的,很多泽仁家族的后代就只会说汉语,不会说藏语了。包括我爷爷和爸爸他们那两代,至于我们这一代就更不会说了。”
“怪不得我没听你说过藏语,原来你是不会说啊!”
“嗯,只会说简单的几句。”
“但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你们泽仁家的家族历史?不像我们,对自己家族的历史几乎渺茫不闻。不过,我们家族的历史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去深远了解的,又不是跟你们泽仁家一样有辉煌历史的庄园贵族。”
“我也是偶尔听我爸说的,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关于我们藏族和家族的历史我都记不清了。而且可能是太遥远了听着感觉虚无缥缈得像是在讲神话故事一样,令人半信半疑!”语气听着感觉人貌似有些苦恼,惹得杜春妍不禁怜爱地“嘻嘻”笑了笑。然后起身说:“走吧,回去睡觉。”
“好。”泽仁雍措也起身并和杜春妍一同回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