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乌拉县城的景象依旧是蓝顶作盖金光铺地。彭丽圆因为上班而无法开车去送泽仁雍措,而且有姐姐泽仁央金陪着去报名,比她亲自去还放心。所以到下午三点十几分时,吩咐一位年轻女护士到离县医院只隔百步穿巷,平时出租车最为聚集的民族广场上叫一辆私人出租车去城外的“红墙藏宅”去接姐妹二人。
到下午三点余时,一辆白肤洁净的大众轿车从县中学之后莽莽云杉尾铜金大门里载上了姐妹二人,顶着初秋的风和日丽驶入了乌拉县城。几分钟后又驰出了乌拉县城的西北山口,沿着蜿蜒曲折的乌拉河,贴着河西岸上延绵不绝的山脉往上游驰去。途中泽仁雍措望着窗外被秋色渲染得如同披着锦绣绸布似的两岸风景,觉得它们彼此之间仿佛在处处竞争似的处处显异——此岸峰高时,彼岸背曲、此岸锦林莽莽时彼岸悬崖峭壁……。于是心有乐趣地对旁边正用手机看时装视频的姐姐说:“姐!你看这两岸高山的景色像不像是在……”她想了想“互相比高媲美啊?”
只见姐姐一脸无语的样子给她了一个白眼说:“你这脑袋还真是闲不住啊!看个山也要想这么多,真是服了你!”话听着像厌烦语气却含着宠溺与宽容。
一语未了,前面早已被泽仁雍措的一番话给惹得不禁有趣莞尔的中年司机,突然一边仔细开车一边笑着扬声:“小姑娘平时很喜欢看书吧?看景物也能想出这样有趣的意境!”
“是啊!”泽仁雍措笑着说,“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叔叔!”这话问的有点多余——人家明明已经表明了原因。
只见中年司机带着很亲和又富有魅力的笑容回看了一眼,却不作答。泽仁雍措觉得这位叔叔的相貌很英朗——他黝黑而皱纹几丝可见的五官,菱角分明鼻梁高挺的很精致。不过最吸引她的是他的笑容,给人一种很亲和而慈祥的感觉。像父亲的笑容。即使这个叔叔与她爸爸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可是她就是奇妙的感觉,这个叔叔的笑容与说话的语气,与她爸爸很相似。
“看来叔叔您也平时很喜欢看书啊!”泽仁央金继妹妹之后开口,她也觉得这个中年司机看着面善亲和。
“那倒没有。”中年司机笑着回答,继而继续用平稳的语气道:“我有一个平时很喜欢看书的侄子,他看事物也跟这个小姑娘一样——有点鬼灵精怪。”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似的又忽然地回看一眼:“小姑娘学习成绩应该很好吧?这次中考不是考进网络班,就是尖子班了吧!”
“叔叔您真厉害!”泽仁央金有点激动的样子笑着说,“确实是网络班的!”
中年司机明朗一笑:“真巧啊!我那侄子也是网络班的。”
“他也是乌拉高中的么?”后面的泽仁雍措突然很认真的样子,眸光闪烁的瞧着中年司机问。
“对,他也是乌拉高中的。今天上午我还送他去乌拉高中报了名。”说到这里,中年司机又回看一眼:“小姑娘,你是报文科还是理科?”
“文科。”早在7月5日那天下午,泽仁雍措就在爸爸的陪同下到乌拉县高级中学图书馆大厅里登记了读文科的意向,又为了定制军训服装与校服,还留下了鞋码与身高体重的信息。
司机忽然一笑:“哦,那你们是一个班了,我那侄子也是文科班。”
“那他叫什么名字?”这话是泽仁央金问的。刚刚她还暗暗嘀咕这个中年司机跟妹妹是“志同道合”之人,现在看来与妹妹“志同道合”的是另有其人。
“宋锦书。”中年司机回答,侧脸上依然挂着亲和又富有魅力的笑容。
“宋锦书!”泽仁央金的表情明显诧异于这个名字似的,微微挑着秀眉瞠着艳丽的眼睛说,“好名字!一听名字就觉得是个帅哥!”
司机闻言便“哈哈”地明朗笑了笑:“姑娘你这话还真说对了。”
“啊?!”泽仁央金一脸诧异的叫了起来。她刚刚也就随这个有点特别的名字随便一说而已,并无此想。
中年司机笑着回看了一眼泽仁央金一脸诧异与怀疑的表情,强调道:“真的。我那侄子从小就不但学习优异,生的模样也俊秀出众得很。”
“这么特别!那还真是人如其名啊!难怪叔叔您也生得这么英俊!”随机应变地赞美别人一向是泽仁央金的专长。果然,中年司机被她借机赞美的一番话给惹得愉快地笑了起来,但也仿佛夹杂着一种使泽仁央金难以捕捉的情绪。于是接着说道:“原来叔叔您姓宋啊?”
“哦,不是!”司机摇头道,“我姓李。”
泽仁央金明显疑惑微微蹙眉:“那你的侄子是……?”她故意说到一半,等着对方来接。
对方也随即接上她的话,说道:“他不是我亲侄子。他父亲在他才四岁大的时候就去世了,六岁时他就跟着他的母亲改嫁到我弟弟那儿。不过我一直待他跟亲侄儿一样的。”他说这些话时,仿佛跟演员对台词与情绪已经久练得熟一样。显然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需要解释与他侄子之间的关系。
泽仁央金闻言后不禁心泛沉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郁闷地“哦”了一声。她为这个与妹妹“志同道合”者的不幸身世而感到心情沉重。
不觉中原来轿车已经驰离了公路,进入了在山脚自下而上,弯弯曲曲的像一条长蛇一样爬上山谷,通往乌拉县高级中学的村路。轿车在山腹秋画锦绣般的莽莽树林中爬转几弯后,翻过一个小山头便进入了四周锦林覆盖,清泉从山间流进村庄的乌拉村。
据说:清朝时这里才是西康雪区的政权中心,居住着手握权势与财富的土司贵族。村里到现在还留立着用古石堆砌而成以作军事防御,奄奄一息地各守一方的四座藏族古碉楼。
泽仁雍措远远的望着这四座老旧古朴的碉楼,觉得它们的身上背负着古老而远久得快被时代给遗忘的历史痕迹——它们像四位垂暮的老人一般,摇摇欲倒地艰立在村里,无声的讲述着一些远久得连它们自己都记不全的故事。
这么一想时,她脑子里冒出了两年前爸爸说的话:“这里是我们宽厚而情深的根土。无论身在何处,心里总是念着这里的一山一水。”
两年前因爸爸一直在康定工作,一年难得回几趟家。而且妈妈也想到那边工作,毕竟那边的工资待遇和生活条件都比这边好。所以妈妈想着把乌拉县城里的房子卖了,然后一家人都搬去康定生活。可是一向对妈妈几乎唯命是从的爸爸,突然变得严厉又坚决地否决了妈妈的建议。还用一种异常严肃而深情的语气解释:“这里是我们宽厚而情深的根土。无论身在何处,心里总是念着这里的一山一水。我们不住在这样心心念念的地方,还要住到哪里去?”爸爸还说:“我不但想在这里住一辈子,我还想着将来两个女儿结婚了,也带着两个女婿在这里安家落户!”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对爸爸的话还是似懂非懂。但她时常觉得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在春去秋来的四季变化中,总是会让人感到留恋与喜悦。
轿车翻过了小山头约有十分钟后,驰到了乌拉县高级中学,两座如半片月牙一般的建筑在空中一上一下的夹着一个大圆球的校门外停下。校门外的街道两边挤满了衣着光鲜容光散发的青少年,他们在街道上的左右之间左盼右顾地交错流窜。
姐妹俩下车后直接进入校门去报名。报了名安排宿舍时,泽仁央金又匆匆迈出了校门到校门口对面的超市里提一大堆零食到泽仁雍措的宿舍,给五位室友和隔壁两个宿舍还有对面的三个宿舍,给孩子发糖似的给每人发两包零食。同时八面玲珑且巧言令色地为妹妹拉拢人心,好让她们往后与妹妹和睦相处。
泽仁雍措见姐姐能说会道的八面玲珑——问别人有没有在这里读高年级或者跟自己一样高中毕业没一两年的哥哥姐姐?凡是有符合以上条件的哥哥姐姐,而且说出名字后,她就有声有色地跟对方说:“太巧了,我也认识她/他,而且我们是好朋友呢!”
若对方没有什么哥哥姐姐,或者不符以上条件时,她就有声有色地赞美对方身上的某个优点,使对方心情愉快地跟她聊天。
泽仁雍措突然发现姐姐富有观察别人的能力,总是能发现别人身上的某些优点。而且在姐姐的观察之下,人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什么眼睛、嘴巴、鼻子、身材、手指、脖颈、衣服,声音……
总之,她总是能发现别人身上某个与众不同的优点,然后三言两语就能让别人心情愉快地笑了起来。还跟人家加QQ好友,好像以后能跟对方见面相聚似的。见姐姐这样为自己八面玲珑,泽仁雍措心下对姐姐佩服万分感动有余。
现下泽仁雍措被姐姐拉去右隔壁其他班的宿舍,准备结识新的朋友。泽仁雍措觉得姐姐这是多此一举,她也有点不愿意。于是试图阻止地说道:“姐!这间又不是我们班的,没必要去认识吧?”只见姐姐突然地顿住脚步,再回头看着她说:“正因为不是一个班的,所以才必须认识!”话音刚落,泽仁雍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姐姐给拖进了前面宿舍。
进去后发现这间宿舍里只有两个女生在整理自己的床位,最吸引眼球的是一位身材高挑且微壮的美女。她站在靠窗的下铺位前,曲身装被套。
“嗨,两位美女!你们好啊!”姐姐泽仁央金一进去就微笑着向她们打招呼。高挑美女闻言后回头笑着说:“你们也好!两位美女!”说着放下被子往这边走两步后立住。脸上带着很温柔的笑容有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泽仁央金和泽仁雍措。她长的很高至少有一米七,比一米六七的泽仁雍措高近半个头。
她的笑容含着羞涩却很美——双颊敷着天生的晕红,笑的时候左上唇里露出一颗皓白而可爱的虎牙。她的五官算不上精致,但轮廓娇柔肤色有光。浑身散发着一股人畜无害众生平等一般的温柔。她浑身穿着普通的服饰——一百上下的深蓝色牛仔裤,九十几块的红色高帮帆布鞋,一百不到蓝白条纹的外套。一看就是一位家境普通的美女。
“你好!我叫泽仁央金,藏族。”泽仁央金带着微笑微微颔首道。对方也微笑着问好,然后介绍自己说:“我叫迪儿妩萨(wūsá)彝族人。”
“好特别的名字呀!真好听,跟你的声音一样。”泽仁央金微笑着说。
“嘻嘻……谢谢!”迪儿妩萨红着脸笑道。她觉得对方的这句比喻有点离谱——这名字跟声音……好像比喻不到一处吧?不过也挺喜欢这句比喻的——用一句比喻就把自己的声音和名字都赞美了,一箭双雕!
泽仁央金指着妹妹介绍道:“我妹妹叫泽仁雍措(cuó)。”
“你好!”迪儿妩萨微笑着向从进门开始,一直怯怯懦懦地搂着姐姐手臂的泽仁雍措微微颔首道。目光像打量什么吸引自己的东西一样,仔细打量着泽仁雍措的脸。初看这对姐妹的时候,迪儿妩萨觉得姐姐艳丽惹眼、妩媚迷人。来回看了两遍后越发的感觉,妹妹越看越养眼与柔美迷人,让人不禁想多看几眼。于是继续微笑着道:“怪不得这么漂亮,原来是藏族啊!”
在听到泽仁央金介绍自己之前,她也就觉得这对姐妹像是藏族人,但也不敢确定。因为这对姐妹太特别了——姐姐无论是时髦的穿着,还是“妩媚”的打扮与小巧精致的五官,无不像一个汉族姑娘。而妹妹不但穿着保守打扮自然,精致的五官立体又娇柔。特别是那个高挺的鼻子和妩媚且温柔的眼睛;这种特质在乌拉县城里,貌似只在极少数藏族姑娘身上才会生有的。
听着对方的赞美之语,泽仁雍措尴尬地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羞涩地笑了笑。只听姐姐泽仁央金突然热情地对迪儿妩萨说道:“我家就住在县中学后面。你要是愿意,以后放假时欢迎你随我妹妹到我家来玩!”
迪儿妩萨听着对方的热情邀请有点抵触地“嘻嘻”笑了笑,继而微笑答应:“好的。”再续道:我家住在乡下农村,若你们愿意……”说到这里,突然若有所思的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笑着说:“也欢迎你们到农村来玩!”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愣了一下:“哦,对了。”赶紧指着才从上铺下来站在她后面的一位少女道:“这是徐小玲。也是彝族,我们是一个乡的。”
“你好!”泽仁央金向徐小玲微微颔首,然后边仔细地打量着徐小玲,边有声有色地续道:“你长得可真是人如其名——小巧玲珑的又可爱又美丽!”泽仁央金真心的觉得这个少女长得跟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姑娘——五短玲珑的身材和一张皮肤白嫩的娃娃脸。只是那双杏眼却泛着一股拒人于外不易亲近的冷漠之气。
只见对方明显不适应这样直接的赞美,垂着泛晕的脸“嘻嘻”地笑了笑却不作言语。这少女似乎有些沉默寡言。
只听旁边的迪儿妩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你也在这里读高中吗?读高几?”“不是,我在成都读大一,去年也是从这里毕业的。今天送我妹妹过来开学。”
“哦。”迪儿妩萨点头。再续道:“你妹妹也是这个宿舍的?怎么不带行李和铺盖?”她以为泽仁雍措是她的新同学。
“不是,她住在你们隔壁。”泽仁央金指着隔壁的宿舍说。
“隔壁?”迪儿妩萨怀疑地指着隔壁间的宿舍说道,“网络班的?!”
“是啊。”泽仁央金笑着回答。却见对方倏然惊讶得瞠目张嘴地叫了起来:“哇啊!学霸呀!”
“你是网络班的!?”徐小玲也明显惊讶的样子睁着眼睛,用跟质问一样的语气对泽仁雍措说道。再带着狐疑似的表情问:“你中考多少分?”乌拉县高级中学一向按中考成绩分为网络班和尖子班各一班和其他普通班三个层次。其中“网络班”就是从高考成绩里选出来的成绩最顶尖的一个班了,其次是尖子班。
“四百八十分。”泽仁雍措微微垂头有点难为情地回答。却听对方更加惊讶地叫了起来:“四百八十分!这么高!”
旁边的迪儿妩萨也又惊讶又佩服地说:“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是学霸呀!”
一听这话泽仁雍措突然地脸色微变,一脸懵惑的瞧向了迪儿妩萨。脸上似乎写着:“什么叫真看不出来?!难道我的脸上写着:‘我绝不可能是学霸’这么一行字吗?”迪儿妩萨见状后也读懂了对方的脸色似的解释道:“我是觉得你长的这么漂亮,不像学霸而已。”见对方表现得更加疑惑,她知道了这个问题是根本没法解释清楚的。于是只好回与笑脸,试图敷衍了事。
泽仁雍措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窘境。只能暗暗自嘲:“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学霸的好不好?如果我真是学霸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应该早两天前就按照爸爸的意愿去康定高中报名了。”之前中考填志愿时,泽仁雍措听从爸爸的叮嘱,第一志愿填了康定高中。
若能考上康定高中,那她就可以住在爸爸的公寓里去上学,不用住学校了。可哪成想拼尽全力也只能考个四百八十分,就算加上二十分的民族分也够不到康定高中五百二十分的分数线。
“那你们是几班的?”突然泽仁央金好奇的对迪儿妩媚与徐小玲问道。“四班的。”徐小玲笑着回答。
“哦。”泽仁央金好像觉得伤到了别人的自尊心似的,带着多余却不禁使然的隐隐歉意点头。半晌后回神笑道:“来,吃零食。”说着把提在手上的袋子递给迪儿妩萨。
“哟!这怎么好意思?”迪儿妩萨有点诧异地拒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妹妹就住在你们的隔壁,以后你们会礼尚往来的不是?!”泽仁央金说着把袋子硬递到迪儿妩萨的手里。
“好吧!那就谢谢你了。”迪儿妩萨只好接过零食,然后看着袋子里面的零食说:“不过也太多了吧!”袋子里装着一袋袋的薯片、鸡翅、鸡脚、葡萄干等,一堆平时自己节约用钱而舍不得买的零食——这么一袋薯片的价钱就低过她的一顿饭钱了。
“你们吃不完可以跟室友们一起解决啊!”泽仁央金笑着说。迪儿妩萨愉快地“嘻嘻”笑了笑,心里却为眼前这个美女的行为而感到奇怪——就算是帮助妹妹结交朋友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吧!
“那我们先走了!”泽仁央金笑着说,“希望我妹妹以后能跟你们愉快相处!”迪儿妩萨“嘻嘻”一笑道:“肯定会的。”
“那我们走了!”泽仁央金像依依不舍那样,再次告别。“好的,以后再见。”迪儿妩萨笑着对正准备带妹妹离开的泽仁央金道。
泽仁央金带着妹妹出了宿舍两步后,在光线阴暗的楼道里突然转身立住。继而认真的对身后的妹妹解释之前的问题:“她们住在你的隔壁,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早认识总是没坏处的。这样可以避免以后你会因为一点小事而被人给无理欺负。”
只见妹妹疑惑的轻轻蹙眉道:“我又没做得罪人的事,别人干嘛欺负我?”
泽仁央金无奈地苦笑道:“你以为这里还会跟以前的小学初中一样简单?她们可不管你有没有得罪别人,只要不喜欢你,她们就总会找些由头来欺负你。”因楼道里时不时地有人经过,泽仁央金表情生动声音却压得只有泽仁雍措能听见。
泽仁雍措听得似懂非懂,心下却不禁感到害怕起来。于是懵懵懂懂地点头:“哦。”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满脸疑惑地问:“那她们为什么不喜欢我?”
泽仁央金闻言便忽然“噗嗤”一笑,继而笑吟吟地说:“什么叫她们为什么不喜欢你?你以为所有人都必须喜欢你吗?”其实她明白妹妹的意思,只是她更想让妹妹明白自己这么折腾的用意。于是再解释道:“这个世界上,不管你生的多漂亮多善良也不可能完全的人见人爱,不是吗?反而会招来更多的嫉妒!”
她点头“哦”了一声,以示明白。其实她听得懵懵懂懂的似懂又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