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之南的艳阳里怎么样?
北海之北的寒夜里怎么样?
于是在时光的唏嘘里有人悄悄抬起头看,静止的空气中漂浮的碎片在风中兀自清晰起来。
2008年8月15日
一夜倾盆而来的大雨,将令暖的街道冲刷的干干净净,街道两旁的古柳和海棠更加素雅浓绿。像随意泼墨的绿色颜料,疯狂的熏染素颜的小城。
舒展开的,平平整整的绿。
今天如往常一样,天边刚露出一抹赤红,鸟声并席卷了整个令暖的角落。今天的鸟啼叫得更早,于是起得早的人更早起,起的迟的人也更早起。
贾紊静习惯的在吵闹的鸟声中睁开双眼,这动作被不计其数的重复着。昨天是这样,今天是这样,明天还是这样,噢,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是这样,未来永远未知,贾紊静这样想着,别人也应该是这昂想的。令暖举步间,抬头间,都会感受到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来自天空的暖意和来自地心的潮湿,仿佛在快节奏的生活中,令暖更加舒缓宁静。
贾紊静伸手在枕头旁不停的摸手机可怎么也摸不到,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干脆起来找,结果眼前的一切让她大吃一惊,床上乱七八糟,被子被无情的扔在地上,而盖在自己身上的是
永远垫底的床单,自己也睡到移位,180度的极地大旋转。
贾紊静在发愣中突然回过神来,本能使他急促的看了看周围,还好没人看到,她在心里暗暗窃喜,不然又要像上个月的臭事一样,几星期才平息风波,想到这里,她的脸刷的可以与熟透的西红柿相比。都怪渝西,臭渝西死渝西,她嘟着小嘴小声的说。她啊了一声。要是渝西听到的她说的话,一定会和她拼命,她这样奇怪的想,她自己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奇怪的想。
渝西是和贾紊静一起长大的发小,小学一起念,初中一起念,高中一起念,就连大学都阴差阳错的到了一个学校一个系。渝西却生动的形容,这就叫缘分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想!
每次贾紊静这么问的时候,渝西总面无表情的这样回答,结果就是贾紊静使劲的去捏渝西的脸。捏脸不是因为渝西胖,是因为渝西很漂亮。贾紊静总这样冷血的警告渝西,不想毁容就好好和我在一起。别人看到后都会玩笑的说,要是你们其中一个是男生,估计就可以结婚了。
渝西对贾紊静无与伦比的好,贾紊静感觉渝西就像她的妈妈一样。贾紊静没有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开了她,离开了爸爸,离开了奶奶,离开了诺大的房间离开了世界。贾紊静的脑海里关于妈妈的记忆像是被抽离了一样,想不起妈妈的幸福的容颜和头发的芳香,每一次噩梦惊醒,贾紊静都会偷偷抹眼泪,然后难过的想,妈妈是不是很自私,自私的留下我。
贾紊静在人群中从来都是安安静静从没掉过眼泪,以致于别人都错误的认为她是一个内向而又坚强的三好生,除了渝西和几个最亲近的人知道自己多么爱掉眼泪爱疯狂。
就像打开囚笼的小鸟冲向蓝天时精致的感动,就像解掉缰绳的野马回归原野时的完整的放肆,贾紊静喜欢这样对别人这样形容自己,渝西每次听到都摆一个呕吐的表情,自己也理所当然的回应一个快休克时的白眼。
贾紊静将床铺翻得底朝天才找到扔在床缝里夹着的手机,自己弄了个你还躲的动作,然后打开手机一看。“九点半了”,贾紊静甚至是惊呼出来的,“不好,今天曲阳答应来看我,我迟到就算曲阳不吃了我,我也饶不了自己“。还有半个小时,贾紊静开始倒数计数着冲向洗手间,然后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头发,还好自己的头发不是乱得自己都懒得去看,贾紊静松了口气,很用心很快速的洗漱好,洗好后贾紊静看了看时间,才过去十分钟,这让她不由的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么快的洗过一次脸。
已经是八月天了,令暖的八月天了。
贾紊静忘记了自己多久没出门,也忘记了快速流走的时间,贾紊静想这应该是读书读太久的缘故,在毕业后找了一份工资不高名声不响工作,因为市场问题,老板说你们可以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等到可以上班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渝西说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告别一下读书生涯的最终离去,于是自己索性和渝西一起回家,反正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结果老板一直没有通知开始上班,所以一直都呆在家里,偶尔和渝西晚上去逛逛街,贾紊静觉得自己不适合晚上出去,但是由于人少适合逛街这个理由,还是战胜了自己的第一“感觉”。贾紊静想做一次大姐大,不过这与她安静的外表格格不入,这是她的秘密,谁也没告诉,不然别人会觉得这女的就是一个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病。
贾紊静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感到原来外面有这么舒服啊,虽然自己从来不喜欢下雨,但还是喜欢这种“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感觉,令暖八月的天气已经微微有点凉了,那些雨像是从未下过一样,集中在八月里如期而至,贾紊静记忆里的令暖好像就是这样,那些倔强的风永远也带不走柳树枝上顽强的叶片,那些灰白色的鸽子永远也驻扎在令暖温柔的上空。令暖有四季的冷暖,却缺少四季应独有的色彩,这里的所有植物都永远反复着泛出绿色的光,不会衰老。
贾紊静尽管走的很快,但最后还是迟到了,贾紊静在路上发现今天行人特别少,或者因为阴天才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或者由于喜鹊的叫声让自己有些心烦,还或者是因为昨晚知道曲阳要来看自己激动得睡不着,所以今天没精神。
阴霾的天空暗淡的云,沉沉的压迫在城市的上空,像恶魔用巨大的身躯遮蔽天使的堡,让人有种透不过气。
贾紊静走到垂柳湾时,垂柳湾还被浓稠的大雾笼盖着,像那些上空游走的鸽子的羽毛一样披在翠绿的墨池上,让她想起第一次与曲阳邂逅的场景,在贾紊静心里那一次永远美好,美的可以睡觉的时候梦到,可以看出的时候想起,可以吃饭的时候回味,可以在太阳升起落下的时候让自己落泪。
可以以后在和别人偶然相撞却在也找不到世界颠覆的感觉。
雾气轻轻滑过贾紊静的脸颊,生怕稍微一用力就会划伤。
贾紊静远远地就看到站的笔直的曲阳和高大的垂柳,小时候贾紊静看到大的柳树,就是觉得碍眼,但自从遇见曲阳后,看到大的柳树总会莫名的幸福。
贾紊静悄悄走到曲阳的身后,想在后面给曲阳一个惊喜,正当要抱住曲阳的时候曲阳转过身看着贾紊静,脸上没有惊喜没有表情,像隐约的渡上一层薄冰。
“你迟到了”。
“嗯,睡过头了”
贾紊静没想过曲阳会这种问自己会这样回答,路上想好的措辞一切都不存在了,在这个未完的八月消失殆尽。
两人一直对视沉默着,像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没有勇气打破这冷漠的气氛。
“我,我们“曲阳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们怎么了,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曲阳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我们分手吧。
突然曲阳的话让贾紊静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贾紊静以为自己听错了,向四周看了看。
四周没有人,除了弥漫的大雾垂柳和垂柳上游走的喜鹊。
为,贾紊静想问问为什么,但自己强制的把话咽回去,然后又是无尽的沉默。
“我们分手吧”,曲阳似乎鼓起巨大的勇气将积攒的话全说了出来,“我不爱你了,我爱上了别人”。
我们分手吧,我爱上了别人。
我,爱上了,别人。
像是晴空霹雳,还有随之而来的寒冷。
贾紊静从没感到过这么寒冷,从跳动最厉害的地方向四处延伸,整个人像是脱了力。贾紊静没思考过现在的情形,不知道遇到时自己会这么窘迫,地球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自转与公转。
“曲阳”,贾紊静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曲阳的名字,曲阳缓慢转过身,那些大雾包裹着他,朝着前方移动,隔绝着贾紊静决堤的哭泣。
喜鹊从这颗古柳又落到另一棵古柳。
大雾从水面飘向上空。
那些少女独有的感情像潮i汐一般越过护栏,冲垮关于南山北秋的记忆。
八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