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对皇上绝无二心,臣等愿肝脑涂地,谨遵齐太守号令,襄卫邺城,誓与邺城共存亡!”
群臣听到齐帧几乎要指认自己叛国了,只好宣誓效忠皇帝,拜了又拜。
齐帧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人敢质疑自己的权威之后,便安排苟晞去都督全城防御,招兵,以及收拢邺城附近流兵去了。
然后齐帧就直接点了王戎的名,让他全权处理城中的一切政务,给他绝对的授权,只有一个要求,全力保障苟晞能够打赢这场邺城保卫战。
安排完这一切,齐帧便带着刘喜飞跑回了自己家,回到家里齐帧的心还在怦怦乱跳,没想到还真糊弄住了。
“喜子,好样的!”
齐帧拍拍刘喜的肩膀,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这还是杜老师刀工好,刻的章以假乱真。”
刘喜笑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你俩通力合作的结果,都做得漂亮。”
齐帧喜笑颜开。
原来昨晚刘喜夜探成都王府,发现都被人翻了好几遍了,找来找去也只找来一块普通的玉佩和一条龙内裤,然后找到了写诏令的布,却没有印玺,于是刘喜便去齐帧府上找到了杜锡,请杜锡想办法。
杜锡好歹也是前太子舍人,铤而走险用萝卜刻了个传国玉玺的章,才给齐帧造出来一个任命文书。
此间事了,齐帧还要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伪造的罪名糊弄过去。不过那都是后事了,眼下最紧要的是把邺城守住了。
邺城这边经过齐帧这么快刀斩乱麻的一折腾,气氛为之一变,再也不是乱糟糟的扯皮了,其实之前扯皮最大的原因也是在于没人出来担责任,每个人都怕做了决定之后失败了背黑锅,所以一旦有了齐帧这个“官方钦点”的背黑锅的人之后,所有人都敢做事情了,而且齐帧也确实敢放权让他们尽情去干,所以忽然之间文官和武将们倒是满身干劲,一改疲赖的作风。
邺城内稳定下来之后,便开始收拢流民和散兵,充入新兵,十天时间里竟然收了两万的新兵,有过被坑经验的陈眕十分不放心这些人,便提出要进行审查,齐帧也批准了,陈眕便进行了一通普查,愣是没问出什么来。
齐帧给他出点子,让这些新兵把他们的亲戚六眷都说出来造册记录,名义就是打胜了仗按家里人头发响,这些新兵恨不能把跟自己沾点亲带点故的都交代一遍。这下陈眕心里安稳了,这些人的祖宗八代自己都知道,要是敢造反,那就灭他满门。
王戎在政务上确实是一把好手,他把政务分成好多不同的版块,让每个版块推选一个负责人,然后由负责人来跟自己汇报,他不管具体事物,只批阅奏折,觉得行就执行,不行就写个意见打回去让改进。齐帧想了想,感觉这很像唐朝的三省六部的感觉,但他不说,他也不去管,毕竟他自己知道,邺城实际上自己是非法占据的。
此间事了,就剩下等待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那二十万大军围城了,齐帧此时内心一片宁静,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了。
敌军没有让齐帧等太久,齐帧到达邺城的第十一天上午,邺城东面传来隆隆的蹄声和冲天尘烟,齐帧赶忙登上城墙,只见成千上万的骑兵正踏马而来,那声势真如滔天巨浪,让齐帧站在城墙上都觉得是站在玻璃上的感觉。
齐帧口发干,头发昏,扶住城墙才站稳。
齐帧偷眼往身边一看,苟晞,苟纯,陈眕,王赞面沉似水,盯着敌军,陈实,刘喜跟自己一样脸色难看,双手扶墙。
齐帧不由得感慨自己跟这些沙场宿将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至少这心理素质是差了一筹。
一群人都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敌军由远及近。
苟晞轻轻将手一举,打个手势,随后放下,身后的鼓点咚咚响了两声,然后远处城门次第响起咚咚两声鼓响,城墙后方唰的站起一排弓箭手,将箭矢搭在弦上,屏息以待,并不拉弦。
十里,蹄声如雷,滚滚而来;九里,马嘶如浪,气势滔天;八里,城墙颤抖,头晕耳鸣。
苟晞将手一举,刚要打手势,突见那敌军竟调转马头径直往南去了。
齐帧等人齐齐一愣,对视一下,忽然舒出一口气,这数万铁骑,气势也太吓人了,特别是齐帧,他还从没看过数万铁骑冲锋的阵仗,这下是长了见识了。
“这些玩意儿是要去干嘛?”
陈实问道。
“显然是得到了成都王携皇帝南逃的消息,去追去了。”
苟晞沉声说道。
“那希望他们不要追到,走空吧。”
刘喜说道。
“他们没追上皇帝,走空了的话,恐怕就要迁怒于我们,攻城只怕会更凶猛。”
陈眕说道。
“这,难道说要希望他们追到吗?”
刘喜苦着脸说道。
“是啊,无论追到还是最不到我们都比较难,不过我还是希望那个他们追不到,其一不伤国体,其二他们要是拿皇帝来要挟我们开城,我们怎么办?”
苟晞淡淡的说道。
众人心中一惊,赶紧祈祷这波骑兵不要追到成都王。半日之后,东边的步卒大军终于是缓缓地开到了,一天之后,北边也来了大队的人马。
东边的人马打着王浚的旗号,北边的人马打着司马腾的旗号。两支大军分别在东城和北城五里处扎了营,却并不攻城。
“怎么敌军不围城呢?”
陈实疑惑道。
“哪里没围城?”
苟晞笑问道。
“这不是还有南城和西城吗?”
陈实说道。
“西城外是河,不好攻城,南城不需要围。”
苟晞说道。
“这玩意儿怎么说?”
陈实问道。
“兵法有云,围三缺一,就是围城只围三面,这样城里的人一看还有个缺口,就觉得可以突围,就不会死守城池,就容易攻陷。”
苟晞说道。
“那之前河间王和成都王攻打洛阳,怎么就围得死死的呢?”
陈实问道。
“那是两人争洛阳嘛,当然是往死里打了,现在司马腾是皇亲,王浚算什么,凭什么跟司马腾争邺城?所以就都留一手,不想损伤太多人手嘛。”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他们不立刻就攻城呢?”
“因为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士兵都很疲惫了,骤然攻城,我们以逸待劳,很容易就挡住他们第一波攻势,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次攻不下来,后面就很难能攻得下来了,只能围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