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关人杰恭敬地站在关胥圣身旁,他没有问任何与关立地有关的话语,也没有提起关圆月与关顶天的事情,这不禁让关胥圣心情舒爽。或许是高兴的缘故,与昨夜相比较关胥圣此刻比较像个人了,只是他嘴角不时流露的暴戾之气还是令人胆战心惊。
早餐的时候,似乎因为只有父子二人显得有些冷清,为了掩饰关胥圣破天荒的和关人杰有说有笑,父子二人似乎都很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只是各自内心都不动声色地揣测着对方的内心。
突然,关胥圣“砰”的一声手上的碗跌落在地,愤怒、懊恼、震惊几种神色交汇在一起在他脸上一掠而过。
“父亲,怎么了?”关人杰表现出为人子应有的关心。
“没什么。”深吸几口气,关胥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刚才一时不留神,碗没有拿好。”
重新帮关胥圣换过了碗,关人杰飞快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关胥圣。
“他的心情突然间特别的坏。”这是关人杰的第一个感觉,虽然他仍然努力维持着笑容,但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很快疑问出现在关人杰脑海:以他的武功以及身手,怎么会让端在手上的碗摔碎呢?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突然接到令他异常震惊以至失常的讯息;另一种则是他本身出现问题令他连碗都端不住。
第一种猜测关人杰很快就排除了,因为一大早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而就在吃饭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也没有接到任何讯息的迹象。难道是第二种可能,或者还有自己猜测不出来的第三种可能。
收拾完东西,关人杰提起十二足的精神希望从细微处寻找答案,同时他又得注意不让发现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关胥圣。
匆匆吃完饭后,关胥圣一反常态主动说要回房间休息,这让关人杰更是疑窦丛生。难道是大哥、二哥和圆月在天之灵保佑,这么快就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盘坐在地上,弦月吐纳着,一股雾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渐渐的雾气全凝聚在她的头上正中形成一团然后慢慢地雾气分成几股竟如同花朵开放般慢慢向四周延伸。
而在弦月旁边树林间寒墨也在练功,他如同流星般在大树间穿梭,速度之快恍如闪电,而黑色弯刀急速转动,刀与人似乎已经完全融为一体,在无声无息中树上的叶子上纷纷扬扬在半空中飞舞然后缓缓坠落,仿佛被秋风扫过,要是拣起地上的落叶,会发现无论是什么树的叶子,都被从中间剖开,连正中的叶脉也整整齐齐的被纵向一分为二。
要是有武林中人见到这样的情景恐怕得怀疑自己眼花,武林中传说的“三花聚顶”与“人刀合一”竟然同时分别出现在他们俩身上。这可是传说中的武学境界,也是所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奇迹。
过了片刻,寒墨终于在林间站定了身体,看了一眼地上的落叶,他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寒墨见到弦月头上的白雾缓缓收入头顶,不禁露出微笑。
不一会儿,见弦月睁开了眼睛,寒墨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怎么样?”寒墨笑着问道。
“似乎有很大的长进。”弦月抬起自己的双手,发觉双手更晶莹了,似乎连里面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明白自己又更上一层了。
寒墨佩服地说:“你的精进速度实在是很少见,可能只有我三弟能跟你相提并论。”
“其实我还要感谢玄玉项链和‘弦月珏’。”弦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真是可惜。”寒墨惋惜地摇着头,“可惜‘弦月珏’被你捏碎了。”
“谁说‘弦月珏’碎了?”弦月闪着大眼睛盯着寒墨。
“前两天你不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把它捏碎了吗?”寒墨十分惊奇。
“你看。”弦月缓缓解开胸前最上面的扣子,双手在脖子处摸索了一下后掏出了链子。
“弦月珏!”寒墨不禁大声嚷道,他是又惊又喜,“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障眼法而已。”弦月笑吟吟道,“你忘记了,我曾经对我娘发过的誓言‘珏在人在,珏亡人亡’。”
“可你不是……”寒墨伸手握住了那小小月牙形的“弦月珏”,感受到它实实在在的存在已经它的温润。
“要不打扰太师傅以及守住十大门派的秘密,毁了另一块就够了,这个是我娘留给我,我不想惹麻烦,但我又很自私想保有它,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弦月看着“弦月珏”,这东西不仅是她喜欢的东西,更承载着对她娘的思念,更何况它与玄玉项链连在一起,在她的心中隐约也希望自己与寒墨能如同这链子与这“弦月珏”般不分离。
“我是不是很自私?”弦月抬拖头望着寒墨。
“不。”寒墨双手压在弦月肩膀上,“你是很聪慧,我开始在想有这么个聪明的娘子,成亲后我肯定被你制住,我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老说些不正经的。”弦月娇嗔着,甜蜜却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知道寒墨故意这样说的,片言只语他总是能轻易的将她内心的阴霾扫除。
抬头看了看天色,弦月正色地说:“我们该去找他了。”
“是。该了结的就趁早了结吧。”寒墨赞同到点了点头,他牵起弦月的手朝村子中走去。
不妙,真的很不妙。关人杰再一次悄悄探头看了房内一样,他开始在内心盘算着。虽然关胥圣动也不动,只是闭眼盘腿在床上坐着,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关人杰知道自己走不了,就算关胥圣闭眼练功,他还是知道自己的举动,万一自己试图逃跑,那跑不成的话就糟糕了,他知道结局将和自己的兄弟们一样,他不是贪生怕死,他是不能死,他不能就这样死了,他还要帮哥哥妹妹报仇。
他睁开眼睛了,躲在房门外偷窥的关人杰飞快缩回自己的身躯。该怎么办?自己要怎么做才好?他的掌心开始冒汗,难道自己也会遭遇同样的不幸。
关胥圣早就听到了外面关人杰不安的脚步声,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父亲该有的内疚,可是随后他的眼光渐渐越来越冷了。
什么亲情对于关胥盛来说已经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是他无休止的渴望和野心。都怪白若冰那人生的,关胥圣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自己不会走到这一步。二十年的心血二十年的处心积虑全毁于一旦,只要有机会,他不会放过她的。无论她的功力的怎么得来的,现在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吸食了她的功力,她是白若冰带给自己最好的礼物,到时候他就天下无敌了。
思绪跳跃到关圆月,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临死前还摆了他一道,不过要是她知道因为她而让她的哥哥也跟她一样遭殃,相信她肯定会后悔不已的。
想到这里,关胥圣发出冷笑,他不甘心,他必须不顾一切,武林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谁强谁就能主宰一切,没关系,他还有机会,只要能使自己更强,他不惜牺牲一切,就算将亲生儿子女儿一个个送上死路他也绝不手软。
“人杰,你进来。”关胥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慈祥。
“是。”房外传来关人杰恭敬的回答,但他并没有进来,就在关胥圣眉头微皱即将把不满爆发的时候,关人杰的声音传了进来,“父亲一定口渴了吧,人杰给你斟杯水拿进去。”
已经紧握的拳头与紧皱的眉头因为关人杰的这句话而又松懈下来,关胥圣很快听到外间斟水的声响,他按捺住性子继续等待。
很快,关人杰的脚步声朝房间迈来,关胥圣闪现出狠毒的神情,但当关人杰出现在房门口的时候,见到的却是笑容满面的他。
深吸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虽然心有不甘,但如果这是天意,自己也只能接受了。想到这里,关人杰反而镇定下来了。
接过关人杰递来的杯子,关胥圣只是喝了一口后就放在床沿,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盯着他看,一脸的坦然,关人杰直视着关胥圣。
“你不想问什么问题吗?”关胥圣缓缓说道,他体内的不适在加剧,他的心已经做好了选择,他知道几个孩子中最聪明的就是关人杰,他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所以看到关人杰的淡然,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问了又怎么样?知道了又怎么样?”关人杰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痛苦笑容,“难道还能改变你现在的决定?”
“你很聪明,在几个孩子中你的确是最聪明的。至少你没有逃跑,因为你知道没有用的,逃跑只能加速死亡。”关胥圣平静得就像在谈论天气,“我会让你不太痛苦的,之后我还会把你葬了。”
“呵呵……”关人杰笑了,“这是一个父亲亲手了结儿子性命时给予的最大恩赐吗?”
“随便你怎么说。”东拉西扯几句后关胥圣感觉到自己的功力至少已经失去了一半,他表现得若无其事,但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沉下脸说道:“你是乖乖的自己走过来还是要我过去。”
关人杰打量了关胥圣一眼,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难道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是认命了还是放手一搏呢?
没有任何的回答,但是关人杰的脚步慢向床的位置移去。
窗外的阳光突然异常刺眼,从房间上方的小窗户照射进来,在房间中央照出了一片日影,当走到日影下时,关人杰感到有股温暖传来,他不禁抬头看向窗外,已经午时了,今天一扫前几天的阴沉,太阳露出了脸,现在太阳当空高照,难怪如此温暖。
没有任何的异常,甚至连脸上的悲伤绝望都没有丝毫变化,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关人杰的拳头握了一下,接着似乎又恢复正常。
“啊……”在接近关胥圣几步之遥的地方关人杰猛地一吼,藏在袖中早已经脱去鞘的剑随着他手臂的挥动滑出了衣袖向关胥圣刺去。
“哼!”关胥圣早料到不会这么顺当的,他双手一推,掌风已经将关人杰的剑震偏了方向,剑从他腋下刺过,他手一反抓,片刻间快如闪电抓住了关人杰持剑的右手,紧接着他另一只手连点了关人杰几处穴道。
“我思来想去八成是中了圆月的诡计,我的功力刚才突然消失了一半,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现在就让你的功力来弥补我失去的吧。”关胥圣面无表情双手一撕,撕裂了关人杰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