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似乎只是一两个人在雪上行走,可是速度却很快,几乎转眼间就由远到近,来的不是一两个人,又是一群也,是九个人,单看那雪地上浅浅的脚印就知道这些人都功力深厚。
当间见到李天他们的尸首的时候,为首的老和尚低头合掌:“阿尼陀佛!”
“善哉善哉,大师慈悲为怀,老道敬佩。”站在旁边的老道人抚着白胡子。
“晋空大师和元修道长都是出家之人,自然都有好心肠,我倒是觉得这些人都罪有应得。”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儿在走了一圈看了每一具尸体后说,“厉害,真是厉害,这寒墨据说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能以一己之力战胜这些黑道高手。难道这几年江湖传说他是辽东寒家的人是真的?”
轻摇着手中的拂尘,恒山派的掌门皆空师太摇着头:“衡山派的莫掌门说得是,要不是‘弦月珏’事关重大,我还真不愿意跟寒家的人为敌,寒墨就算再厉害也只不过是后辈,更可怕的是他身后的寒家长辈啊。”
“错了错了,我看这不是寒墨下的手啊。”走上前去仔细一看,元修道长疑惑地说。
听到元修道长这么说,其他的人也都走上前去端详。
“这些都是剑痕,据老衲所知,这几年寒墨在江湖上行走,他使用的兵器是一把弯刀啊。”晋空大师证实了元修道长的话。
一时间,四周静悄悄的,九个人都默不出声,这些人随便哪一个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他们就是七大门派以及少林武当两派的掌门。这些老江湖彼此间不用说大家都同时想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所谓白道中的领袖人物竟也是冲着“弦月珏”来的。
“不知道是哪位使剑的高手赶在我们前面了。”华山派的掌门周云皱了皱眉头。
“这个人不简单,从伤痕来看这剑比较特殊,似乎是短剑,而且应该是两把剑。”武当的元修道长也是使剑的行家。
“左右双手使剑,而且是短剑,难道是袖中剑?”皆空师太大惊失色。
“难道是一百年前那女罗刹?”嵩山的掌门这句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走吧,先赶上去再说,这场打斗后不知道‘弦月珏’落入何人手中,无论怎么说,这‘弦月珏’又将掀起江湖大乱了。”晋空大师忧心忡忡。
夜色那么漆黑,在一片漆黑中一切都看不清也摸不着,这个不平静的夜,明的、暗的、黑的、白的究竟有多少人在垂涎着“弦月珏”。
一路奔走,火光很温暖,关初一睁开眼睛,不禁笑了,寒墨找到了个山洞,没有多余的话语,她立即盘腿坐起来,不一会儿,一团雾气萦绕在她的身边。
寒墨坐在旁边守候着,他知道关初一在练功,看来她所练的很神奇,一点也不亚于自己家传的那些东西。
天蒙蒙亮,萦绕在关初一身边的烟雾渐渐地似乎全被她的身体吸收,睁开眼睛,她显得神采奕奕。
“好了。感觉好点了吗?”寒墨伸手拨开她披散在额头的一缕秀发。
“完全恢复了,我饿了。”关初一嘴馋地望着火上那只烤兔子。
“给。”寒墨将兔腿撕后递给了她,接过后关初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初一,跟我回家好吗?”寒墨此话一出,关初一差点噎着。
“咳、咳、咳……”寒墨伸手轻拍着关初一的后背。
“不去。”关初一好不容易喘口气。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得到‘弦月珏’吗?它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寒墨将关初一搂入了怀中。
有些不习惯地扭扭身体,关初一钻了一下后寻找了个最舒服的方式坐好,“‘弦月珏’是我娘给我的,她说这是外公最重要的东西,外公遗留的书稿中提到它似乎关系到一个什么宝藏,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答应我娘要用生命保护它,我就得实现我对她的承诺。”
“去我家,我家里的人有可能知道‘弦月珏’的秘密。”寒墨引诱道。
“你是说你爹和你娘知道?不去。”关初一坚持道,她心里很清楚见寒墨的家人意味着什么。
“不是我爹娘。”寒墨摸透了关初一的心思,“他们也不一定在家,他们总是四处逛来逛去的。我是想带你去问我祖爷爷和祖奶奶。”
“你祖爷爷和祖奶奶?”关初一惊讶地反问。
“是啊,就是我爷爷的爹娘啊。”寒墨思念起家里最疼爱他的两位老人。
“那也不去。”关初一一口回绝。
“难道你想莫名其妙被人追着跑,到最后连你想保护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寒墨抓住了关初一爱探究竟的心理。
“不想。我可以想办法问其他的人。”关初一脸上出现了纠结,她很想知道“弦月珏”的秘密,可她又不想与寒墨的家人有过多的接触,免得这误会越来越深。可真的是误会吗?回过头来看看身后这温暖的怀抱,关初一若有所思。
“我祖爷爷和祖奶奶都已经年过百岁,就连少林的掌门都比他们辈分小,只怕江湖中的事情谁也没有他们知道得多。是不是你见过我爹娘害怕了我家里的人吗?”为了拐关初一跟他回家,寒墨连激将法都使出来了。
“我怕谁啊?去,现在就去。”关初一毕竟年纪还小,虽然明知道是激将法,但骨子里那股永不退缩的傲气令她勇往直前。
两个人决定往回走,向寒墨辽东老家出发。或许是谁也没有料到他们俩竟又原路返回,连续好几天竟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俩脚程也不慢,不知不觉中竟赶了将近一半的路程。
现在是冬天,他们越往关外走天气越冷,寒墨见离家越来越近,决定买辆马车,这样赶起路来就不太冷了。
关初一性子比较冷,不喜欢凑热闹,自从有了马车后他们吃住都在车上。
“喝一口吧。”寒墨扬着鞭轻打前面的两匹马,两匹马儿轻快的小跑着,回过身来将手里的酒壶递给了关初一,这几天来,关初一渐渐也适应了烧刀子老酒下喉的那股辛辣,随之而来的则是温暖。
“你家世代都在这里吗?”关初一望着马车窗外一片白茫茫,“圣隐山庄”位于南北交界处,冬天虽然也有下雪,但从来没有像这里这样,积雪深得不得了,寒墨说这里的山水在冬天都让雪掩埋了,就连他们的脚下,夏天就是一条河了。
“是啊。”寒墨从小就习惯了这一片冰天雪地,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倒是关初一觉得好奇,经常掀起马车的窗帘往外看。
关初一骨子里还是有孩子的天性,她感慨地说:“这么厚的冰雪,夏天融化的时候得是多壮观啊。”
听了关初一的话,寒墨觉得开心,这几天来,失去母亲的伤痛似乎离关初一越来越远了,她的目光开始聚集在她从未接触的外面的世界,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初一,太阳下山了,天气开始冷了,放下窗帘吧。你在车里待着别下来,我去买点吃的东西,很快就回来的。”已经接近夕阳西下,来到这儿适逢夜间集市开始,寒墨将马车停在离集市不远的一处空地上。
“你去吧,我等你。”自从有了马车,关初一经常待在车里,除了偶尔将“弦月珏”拿出来琢磨外,她更多的时间都用来练功。
站在马车外头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寒墨放心地走了。
以前的关初一脑袋里装着一大堆的武学秘籍,有招有式但却没有经验;但经过这两次与人交手之后,她突然发现了自己拥有的这一大堆秘籍在与人交手的时候可以有多种组合千变万化,随着对手的改变而改变,这令关初一找到了新的方向,她不时比画着,寻求使用不同兵器的敌人的弱点,以便自己用最有效的方法攻击。
寒墨眼看着越往北走越冷,他想起为关初一增添点衣物,也确实需要准备多点干粮在马车上以备不时之需这几天来风平浪静,寒墨心里暗暗庆幸,他要一次性准备好东西,接下来他将马不停蹄的赶路,只要尽快到达寒家的势力范围,他和关初一就比较安全了。
有人,又是好几个人。关初一赶紧将“弦月珏”藏进内襟,她警惕着马车外的动静。这次来的人显然比李天那伙人难应付多了,要不是他们中的一人落地的时候踩碎了一颗石头,关初一还真没有觉察出来。
“施主,请下车一叙如何?”马车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看来是个出家之人,才会口称“施主”,关初一想了想后,慢慢朝马车外伸出了脚。
一双小小的紫色绣花鞋伸出了马车外,围住马车的正是七大门派以及少林武当派的掌门,九大高手突然觉得羞愧,他们无论哪一个走出去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却九个大人围着这么一个小姑娘。
探出了头,关初一脖子上围着寒墨为她准备的白狐围巾,毛茸茸的白色围巾趁着那张满麻子的小脸,她的眼睛转动着,带着几分好奇与纯真看着外面的人,就这么个丑陋的小脸,但是却让令见到她的人个个都转移不开视线,应该说有生机盎然的感觉在那小脸上。
一下子,马车外的九大高手神色都缓和下来,毕竟一大群年过半百的人,对方却只是个脸上有缺陷的小姑娘。
关初一跳下了马车,她的身躯比起同龄人来显得娇小,让人感觉就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娃。
“大师,是你找我吗?”关初一蹦跳间加重了脚步,听到她的脚步声,这群高手又松懈了几分,原来是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小女娃。
“小女娃,你的名字是叫初一吗?”元修道长和颜悦色地问。
点了点头,关初一知道对方这一问纯属多余,要是不确定他们也不会找上她了。
“初一啊,你老实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有块特别漂亮的月牙型的玉佩啊。”衡山派莫掌门笑眯眯地问道。
“是啊。”关初一回答得很是干脆。听到她的回答,九大高手的神色一下子又谨慎了起来。
晋空大师走上前去合十道:“小施主,你能不能拿给我们看一下啊?”
“本来是有的。”关初一摆出一副很是懊悔的模样,“可是前些天让人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