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吃了我外公炼制的那瓶丹药的缘故吧。娘,你还记得我曾经拿给你看,一小瓶子外公留下的糖吗?你说肯定是吃了有好处,要我不能贪心,按外公写的三个月吃一粒,我想那些糖对功力增长有很大的好处。”关初一提醒白若冰。
“初一妹妹,那三个欺负你的小子是谁?还有那小女孩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中年男子又是谁啊?那娇声娇气的婆娘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对待你和白姨?”寒墨的嘴里噼里啪啦一大堆问题全涌了出来。
白若冰愁容满面地回答道:“这里是‘圣隐山庄’你应该知道,那中年男子就是庄主关胥圣,我是他的妻子,他就是初一的父亲。”
“你们是关胥圣的妻子和女儿,那几个小子、那小女孩还有那妖娆的婆娘又跟他什么关系啊?”寒墨完全被弄糊涂了。
关初一瞪了寒墨一眼,“你还真多嘴,又惹我娘不开心了。简单地说那是关胥圣的二夫人和她的四个儿女,现在就全都清楚了吧,不要再罗嗦了。”
“哦……”寒墨这下彻底明白了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最后一个问题,放心,不会让白姨伤心的。你就告诉我吧。”
“说。”关初一瞪了寒墨一眼,看那眼色表示她有些不耐烦了。
寒墨问出了心中一直想不明白的最大问题:“你的身手应该很轻易就能教训那三个小子,你怎么不还手躲得那么狼狈?”
“初一,你真的那么厉害吗?”白若冰听了这话又惊又喜。
“要收拾他们几个很容易。问题是我一出手底细不就全露出来了?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以后我和娘如果待在这里会有很多麻烦找上门的。也许当我露出底细的时候,就是我和娘要离开‘圣隐山庄’的时候了。”说完后关初一的眼中露出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她心里暗暗告诉自己,等自己有足够能力的那天,她一定会带着娘离开这座牢笼,去寻找真正的自由快乐。
寒墨暗暗在心里惊叹七岁的关初一心思的缜密,他刚想出声赞扬,却听见了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完全不懂武功的白若冰听不到,但寒墨和关初一却都听见了,那脚步声显示来的人鬼鬼祟祟蹑手蹑脚正向这间屋子移动,似乎悄悄地想窥探什么东西。互相对视了一眼,寒墨四处打量了一下后跃上了房梁藏了起来。
听到脚步声已经来到房门外,似乎来者正靠在门上往里面倾听动静,关初一身形一闪人已经来到了门口,猛地一把拉开了房间的门。
“哎哟!”一个红色的身影滚了进来。
“圆月!”白若冰也觉得特别意外,她赶紧走上前去扶起来关圆月。
关初一双手交叉在胸前注视着正猛拍身上灰尘的关圆月,她从来就没有进过自己的小屋,为什么去而又返,她想看什么呢?
“你来干什么?”关初一见关圆月的眼睛溜溜四处张望忍不住喝问道。
关圆月看了一圈看不出什么异常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初一,你和白姨骗得了爹跟我娘可骗不了我,他是谁啊?”
“什么他?哪个他啊?”关初一打着马虎眼。
“刚才爹抱着我跃出药草花圃的时候我见到了你的小书房中有个人在往外偷看,应该是个和大哥差不多大的人,我想不会是白姨藏的,应该是你藏的吧。”关圆月十分确信自己眼睛,说得是有板有眼。
关圆月嘴一撅接着说:“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爹,庄里向来不容来历不明的人,就算搜不到人,我想你也不希望白姨受到打扰吧。”
关初一思索着:她倒不是怕自己的娘亲白若冰被打扰受到惊吓,毕竟她的身体已经不比前两年了。问题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小书房中的东西,如果有人来搜查,一时间那么多的东西应该收藏到哪里呢?那些东西是娘根据外公的遗言瞒着关胥圣私藏起来的。当初外公也留了一手,他把既可救人又可害人的医术记载下来,例如毒物的控制和毒性的研究之类的东西,如果关胥圣没有善待白若冰,那证明其心术不正,他嘱咐女儿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心血传给他。现在,其他的不说,单说是外公留下来的医书记载只怕就能引起关胥圣的莫大兴趣。
“你想怎么样?”关初一决定赌一把,毕竟关圆月没有立刻跑去告诉关胥圣,这就说明她有其他的目的。
“我要见他。”关圆月的神情显得有点扭捏。
寒墨躲在房梁上把一切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干脆不等关初一指示,一跃而下来到关圆月身后,伸手一拍她的肩膀,“漂亮的小姑娘,你想见我啊?”
“啊!”关圆月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对上一张俊美的笑脸。这个哥哥长得好俊啊,刚才自己真的没有看错,虽然只瞄了一眼他的侧脸,就算在中了毒气的迷糊时刻,关圆月却仍能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所以她感觉身体恢复了就立刻往西院跑,迫不及待想看看他的真面目。
关圆月难得显现出娇羞,“你是初一的朋友吗?你好,我是初一的妹妹关圆月。”
一听这话,白若冰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长久以来,艳瑶的几个孩子打心里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初一是他们的姐妹,更别说亲口说和初一是兄弟姐妹,今天的关圆月是怎么了,难道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一股莫名的闷气突然涌上了关初一的胸口,“他可不是我的朋友,他只是我捡回来的而已。”
“初一!”白若冰不太赞赏地叫了女儿一声后,对关圆月说:“初一在开玩笑,他叫寒墨,你就叫他寒墨哥哥吧。”
“寒墨哥哥。”关圆月含笑望着寒墨。
对于关圆月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寒墨心里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好感,她看着三个哥哥欺负关初一时候的兴奋他全都看在眼里,对于她丝毫不掩饰对他流露出来的好感他甚至有点厌恶,但这时候得罪她是最不利于关初一母女的。
“哎!”寒墨掩饰住内心的不屑装作很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后,表现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圆月想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只见眼前的寒墨面如冠玉、眉如剑、眼如星,鼻如悬胆,嘴角含笑的模样,关圆月心里一阵悸动。她虽然不完全懂得男女之情,但在艳瑶的身边耳闻目睹,她可比一般的小姑娘成熟得多也懂得多了。
关圆月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答应,只得胡乱找个借口:“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觉得初一的朋友也该是圆月的朋友,想认识一下寒墨哥哥而已。”
“那圆月该不会还想跑去告诉你爹让他把我这来历不明的人赶出庄去吧?那还是我自己先离去比较好,免得劳师动众的。”寒墨忧心忡忡装作准备离去的模样。
寒墨的转身令关圆月慌乱,她一时情急一把抓住了寒墨的手:“寒墨哥哥,你留下来,我不会乱说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看着关圆月和寒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火热,关初一突然觉得兴致索然,但她明白关圆月不会去向关胥圣告密了。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关初一也不理会他们俩的拉拉扯扯了,她扶起白若冰将她送到内间的卧室后,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小书房中去了。
眼看太阳高高挂在头顶上,不知不觉已经是中午了,知道再不回去爹娘肯定要派人四处寻找自己了,关圆月才恋恋不舍地与寒墨告别离开西院。
寒墨望着关圆月远去的雀跃身影连连摇头,捺着性子陪着她瞎聊还是大有收获。关初一母女都是不多言的人,本来自己还以为她们俩最多就是关胥圣的远亲,后来见到关圆月嚣张跋扈的母亲,他又以为白姨可能是小妾,没想到一切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关圆月对自己缠了这大半天,令寒墨对关初一母女了解的情况比过去这么多天加在一起还多得多。
寒墨突然有点怀念起自己那个平时避之唯恐不及的家,怀念那对嘴硬心软的父母,怀念几个老是喜欢和自己作对的弟弟,自己的家人虽然都喜欢捉弄对方,但在每个人心里,家人都占在最重要的地方,自己窝在这里这么多天了,家里的人一定开始着急了,想想虽然他们着急的模样蛮好玩的,但着急过头了他们倾巢而出可就是大麻烦了。
双手交叉在胸前,寒墨思索着,自己这次受伤差点连命都没了,这笔帐可不能不算,花了快半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混到了臭名昭彰的杀手组织“黑云楼”的最高层,这次一定要揭开那神秘楼主的面纱,为武林除害也为自己报仇。
坐在小书房内,关初一面前摆放着一本厚厚的书,可是她知道从刚才进来到现在,一页书都没有翻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不在乎,思绪却老是不由自主地飘到寒墨和关圆月那边,他们俩走出房间在院子里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坐在书房内的她都一清二楚。听到关圆月离去,关初一莫名地心里头松了一口气,眼睛和心思自然地转到了面前的书籍上。
“初一。”推开小书房的门,寒墨走了进去,随手关好了门,见她没什么反应依然紧盯着书,他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脸,走到她的身后,双手轻轻压在她纤瘦的肩膀上。
寒墨的异常举动令关初一有点不适应,他是在同情自己吗?关初一的骨子里那股傲气油然而生,她轻轻挣脱了他的手,故作冷漠地说:“有什么事情?”
“初一,相信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寒墨半蹲下身子与关初一面对着面,眼睛对着眼睛。
“相信你?”关初一重复着寒墨的话,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可当寒墨握紧她的双手的时候,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寒墨在给她一个很严肃的承诺,尽管脑海中概念很模糊,但她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如果我现在让你和白姨跟我走,你不会愿意的,所以我把这个留给你。”寒墨将一样东西塞入了关初一的手中。
摊开手心一看,关初一发现手中是一枚类似烟花的东西,她不明所以地望着寒墨。
寒墨很自然地抬手梳理着关初一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一边解释说:“这是我寒家的信号弹,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帮助,不管是遇到危险还是想离开‘圣隐山庄’,只要将它点燃,就会有人来帮助你,而我一得到消息就会尽快赶来的。”
“你要走了吗?”关初一第一次体会到失落的滋味,虽然当寒墨的伤势好了那一刻她就明白寒墨快要离开了,但当告别来得如此突然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不适应,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的心中似乎已经不只有娘的位置,还有了他的存在。
“我必须得走了,这个时候走是最好的,再拖下去也许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强迫你跟我走的。”寒墨站立了起来,关初一抬头仰望着他,她发现他在这一瞬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依然是那张俊美的脸,但没有了眉眼中的笑意,他看起来竟带着惟我独尊的霸气,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神圣的光芒中般。
“我不能走的,我不能抛下我娘。”关初一幽幽地说。
“那就带着白姨一起走。”寒墨毫不犹豫地说。
摇了摇头,关初一脸上浮现了冷笑:“关胥圣不会让我们离开的,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有把我们娘俩赶出去是因为他想得到外公的东西。”
皱了皱眉头,寒墨说道:“虽然现在正面和关胥圣起冲突有点不合时宜,但为了你我尽全力试试,应该没有问题的。”
看出了寒墨眼中的杀气,那是股鱼死网破的决心,这令关初一的心十分慌乱:“不要,寒墨,我目前还不想离开这里,关胥圣与我之间的恩怨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帮我解决。”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口出狂言要对付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而且开创了“圣隐山庄”基业的关胥圣,这样的气魄和勇气非比寻常。
“好吧,反正我也相信你。”寒墨耸耸肩膀,刚才的杀气消失得无影踪,他又变回了那个嬉皮笑脸的寒墨。
“寒墨,你是谁?”关初一怔怔地问道。
轻轻的一吻落在了关初一的额头上,寒墨双手捧起她的脸,他的眼睛直视着她的双眼,语气异常温柔:“我是寒墨,是你的寒墨。初一,好好保护自己,你说等到有一天有足够的实力你就会振翅高飞,而我现在就要飞出去寻找一片属于我的天空,希望有一天我的天空宽大无比,能让你自由飞翔。”
寒墨走了,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神秘,没有来历也没有去向,可是关初一心底很清楚,从他走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多了一份牵挂,一缕思念随着他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