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门外异响,我连忙站起身整理一番裙子,用长纱挡了挡露出的腿,心里好似打鼓般,不知道他看到会有什么反应,干脆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不去管门前站着的身影。
“陆离,小白说我要是穿上这条裙子,你肯定开心,虽然我不知道这条裙子有什么可开心的,但念在你给我买了糖葫芦,还要给我舞剑的份上,就穿上给你瞧瞧,你可...还喜欢?”
难得几日清闲,灵均却浑身别扭,日日都想回紫宸殿,若芙见他如此魂不守舍,便应允他回去看看。
头次离开那么久的他满心欢喜回了紫宸殿,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推门进去,紧张地擦了擦手心的汗,直到推门而入时,看到眼前这番景儿。
灵均睁圆了眼睛,愣在原地,双脸涨红,原本就紧张的双手更是无处安放,只能紧紧抓住衣袍,连气都不敢喘。
陆离整理着换好的衣裳,看到门口杵在原地的背影,“灵均,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陆离抬头时望着洛瑶此身打扮,也如灵均那般立在原地,淡紫色薄纱下,朦胧之间若隐若现的美感,反而比全都露出更令人血脉喷张。
灵均?我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时,只恨不得大头朝下,撞死自己算了。
啊——啊——啊——
陆离反应过来之际,使用仙术将一旁衣服披在洛瑶身上,冲进屋内挡在她面前,“灵均,还不出去?”
灵均好似还没缓过神,面带微笑,微微感叹一声,鼻血顺流而下。
我指着灵均,不解地问道:“灵均仙子,你怎么流鼻血了?”
陆离扫了眼洛瑶露出的白皙手臂,硬生生拽了回来,“还不是因为你?把胳膊藏好,不许再露出来。”
回过神的灵均立刻转过身去,仰起头堵着鼻子,“殿下,我什么都没看见。”
“灵均,是想让我打晕你,再消了记忆,还是你自己动手?”
灵均抬起手制止了陆离,“殿下,灵均知道该怎么做,我自己来,不过在动手之前不得不跟洛瑶说句话,洛瑶...你真的挺漂亮。”
嗯?这还是灵均头次夸我,我探出头向灵均回道:“谢谢啊。”
陆离咋舌一声,皱着眉,回头见洛瑶不明所以,脸上还露出灿烂的笑容,将衣服又裹了裹,“啧!谢什么谢?”
我开口解释道:“小白龙,你不知道,这还是灵均第一次夸我呢,我当然得谢谢他。”
陆离捂住洛瑶的嘴,小声回道:“等一会再收拾你!”
灵均做好心理准备后,抬手朝自己额头拍去,陆离瞬身移到他身旁,扶着昏迷的灵均走出屋。
在他没回来之前,我还是赶紧把衣服换回去比较好,我手忙脚乱解着缠绕在一起的衣带,快点啊,一会陆离回来,肯定没我好果子吃的。
走回屋的陆离见洛瑶背朝自己低着头,嘴中嘟嘟囔囔,手里好像在忙活什么,身后那短短裙子上的兔子尾巴也跟着一晃一晃,可爱俏皮中透露几分妩媚,陆离不由地抿唇一笑,抬手关上了屋门。
咚...
屋门突然关上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他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没等我想好对策,陆离的手已然搂在我腰上,耳边响起他温柔的声音。
“洛瑶,你穿成这样难不成是在暗示我什么?比起兔子尾巴,我更喜欢你的真身。”陆离缓缓地将头埋在洛瑶颈间。
兔子尾巴是什么?我推开他的手,抽身朝一边躲去,这才回头看到裙子上那截短尾巴,小白...你这孩子可真是害苦了我,我连忙坐在椅子上,将那尾巴藏了起来,“你看错了,没有什么兔子尾巴,幻觉,对...都是你的幻觉。”
陆离点点头,漫不经心朝我走过来,突然间双手撑着椅子两侧,眯起眼睛俯身贴了上来,顺带碰了碰我的鼻尖,他嘴角勾起的笑容刚刚好,既不显得轻浮,又能在瞬间让我的心狂跳不止。
“洛瑶...你是想与我儿女双全还是想与我灵修?”陆离闭上眼侧头朝洛瑶双唇靠近。
这...两个词有区别么?没关系,没关系,他额头没长角,肯定是在与我开玩笑,正如此想着他额头的角冒了出来。
我双手捧起他的脸保持一定距离,“小白龙,你不是还要给我舞剑?我们什么时候去?不如现在就去?”
“可我现在不想舞剑,我想...”
“不!你不想!”
他暖暖的气息吐纳在我脸上,好在我意志坚定,及时推开了他,扭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小白龙,你听我解释,真不是我想穿成这样,是小白他说我穿这个你会开心,那你刚刚又给我带了糖葫芦,所以我才想试试...对对对,他还说这是什么...什么之乐?”
陆离无奈一笑,移去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嗯...闺房之乐!你倒是乐了,那我怎么办?”
“什么是闺房之乐?”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洛瑶,我问你,你为何不愿意?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们还没成亲,若芙说这样不好的。”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说服,明明上次是我先主动,现在倒总是拒绝他,说不定他会为此生我的气。
见洛瑶委屈地低头蹭着脚,陆离轻轻一笑,站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我知道你的担心,日后我注意,不会再让你为难,但是洛瑶...你下次不许再穿成这样。”
哎?他居然没生气?我连忙点点头附和,“不穿,不穿,打死我也不这样穿了。”
陆离扫了眼洛瑶,轻咳一声补充道:“成亲后还是可以这样穿的。”
“这裙子都这样了还能穿?你瞧,膝盖这里少了好大一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买不起布料做裙子呢?”
此刻洛瑶没心没肺撩起长纱展示一番,陆离眉毛一挑,长舒口气,抬手朝她撩起裙子的手臂打去,“放下来!把衣服换好后再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推开屋门见陆离提着焚羽剑已站在院内,我赶忙提着裙子坐在石阶上,他收敛笑容,双目似流星般一闪,眼波紧随手中的剑舞动。
剑若霜雪,周身银灰,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剑气如同被赋予生命般,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清风拂过的刹那,只显他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我思虑一番,好像...是挺好看,难怪钟灵念念不忘,什么时候我的修为才能如他这般啊!
陆离余光一扫门外,将手中的剑朝洛瑶的方向扔去。
“小白龙!你的剑飞过来了!”我捂住双眼不敢再看,顷刻间温热的感觉袭上我的唇。
陆离抬手间,焚羽剑幻作烟雾消失,瞬身移动单膝跪在洛瑶身前,双手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片刻之后,陆离缓缓抬眼望向站在门口的怀煦,一侧嘴角扬起,露出几分邪魅的笑容,闭上眼又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怀煦立刻垂下双目,但又显得满不在乎,从鼻中轻蹙一声后,带着笑意转身离开,喃喃道:“陆离,你还真是幼稚。”
“你干什么呢!”我瞧陆离的眼神瞄去一旁,梗着脖子朝后看去,却被他扭了回来。
“嘘...别动!一会就好。”
陆离见怀煦走远才松开手,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坐在洛瑶身旁,牵起她的手,“洛瑶,过两日我就去云宫提亲。”
“可师父还没答应呢,怎么办?”
“他一日不答应,我便去一日,一年不答应,我便去一年,去到他答应为止。”
我挽着他,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嗯,那我在云宫等你。”
若芙听到屋外传来的敲门声,满心欢喜跑去开了门,看到眼前的人是怀煦,那笑容在瞬间凝固。
“时隔几日,就不认得我?”
“主人有何吩咐。”
怀煦的目光最终落在那身红嫁衣上,“若芙,你与灵均要成亲的好事,为何不告诉我?”
若芙咬着嘴唇,不再开口讲话。
“万年来你为我做了不少的事,我也该送你点什么,不如就此还你自由。”
“真...真的?”
怀煦面带笑容认真点点头,再看向若芙时,那笑容瞬间隐匿,寒冷刺骨的声音响起,“在你为我完成最后一件事情后。”
门外乌云密布,闪着雷电,在怀煦走出屋后,倾盆大雨而至,若芙失了魂般抱起那身嫁衣,紧紧搂在怀中,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