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之上,果然是有人挑了头之后,便引得朝堂上近半数的大臣们跪请皇上下旨册封二皇子为太子。
皇上将奏章简单看过,随手交到了大总管的手上,脸色淡然,“看来,你们都觉得二皇子足以堪当太子重任了?”
“回皇上,二皇子殿下为嫡出,现如今又为长子,无论是立嫡立长,都非二皇子莫属。如今天下安定,皇上早立太子,以安抚臣民,方为上策。”
皇上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了桑丘弘,“静国公以为如何?”
桑丘弘出列,弯腰道,“回皇上,老臣以为二皇子年纪尚轻,怕是不足以担当重任。”
二皇子的脸色微变,没想到,这头一个出言制止的,竟然就会是他的亲舅舅。
“哦?说来听听。”皇上倒似是来了几分的兴趣,手指轻叩着龙椅的扶手,眸底含笑问道。
桑丘弘还不曾说话,桑丘烈便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微臣以为,眼下最为要紧之事,当是将边防稳定,至于册立太子,不急于一时。”
皇上的冷眉微拧,眼睛则是看向了兵部尚书,“怎么回事?”
兵部尚书自然是二皇子的人,因为今日计划好了要提立太子一事,所以,便将先前收到的奏报直接给压了下去,没想到,竟然是被桑丘将军给提了出来。
“回皇上,昨日兵部收到奏报,说是南部几个边陲小国,又在开始作乱,屡次侵扰我南部边境。边境一带的村民,受害颇深。”
皇上顿时震怒,“既如此,为何不报?”
兵部尚书吓得腿一软,跪伏在地,“微臣一时失察,原想着待会儿再行启秦,所以?”
“所以,所以你们以为立太子远比我紫夜的边境安危更重要,是也不是?”
二皇子也跟着一颤,此时,似乎是才意识到了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朕看你这个兵部尚书当的久了,也分不清楚孰轻孰重了,来人,拖下去,交由大理寺细审,看看他到底是有何居心,边关如此大事,竟然瞒而不报,简直该死!”
“是,皇上。”
一直没有出声的刘相,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桑丘烈一眼,边防之事,他能知晓自然是不足为奇,只是今日桑丘家的态度,实在是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料。
事实上,对于今日二皇子的行动,他早已知晓,甚至于就连皇上也是早已听到了风声,今日不过就是等着这个机会来敲打一番朝臣们罢了。
皇上的本意,自然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来惩治一下桑丘家,可是没想到,桑丘家的人,从一开始,就直接表明了态度,不愿现在扶持二皇子上位。
如此,皇上想要为难桑丘家族,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了。
早朝这么一闹,皇上震怒之下,免了一个兵部尚书,连带着底下的侍郎也一并跟着遭了殃,另外,就连刚才一并请奏立太子的国子监祭酒等等,也全都被皇上给免了职。
散朝之后,二皇子的脸色几乎就是白地透明了。
桑丘弘和桑丘烈,谁也没有上前与他说话,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各自出宫了。
二皇子才走出了大殿,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恍恍惚惚地,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就像是身子里的骨头都被人给抽掉了一般。
一位内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二皇子苦笑一声,这个时候母后找他,还能有什么事?
二皇子有气无力道,“你去回了母后,就说本殿身体不适,先回府休息了,有什么话,等回头再说吧。”
内侍一愣,二皇子向来至孝,从不曾忤逆过皇后的意思,这一次是怎么了?
二皇子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就身形有些踉跄地出了宫。
内侍呆呆地看着二皇子,这背影,怎么就看上去那么孤寂且有些狼狈呢?
皇后听完了内侍的回禀,深吸了一口气,倒也不曾动怒,今日之事,她看得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的哥哥和弟弟出言相阻,只怕边关之急,就会由别人之口说出来,到时候,二皇子和桑丘家,才是真正地被动了。
好一会儿,皇后才有些怒其不争道,“真是让本宫太失望了!原以为他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是差了这么多。还自以为自己聪明,当别人都是傻子?皇上分明就是早看出了他的动作,就等着给他机会,好削弱他的势力呢。”
如今一个早朝,便让他们这边儿折了一个尚书一个侍郎,还连带着将学子那边儿的人脉,也被惩治了,皇上这分明就是为了敲山震虎,提醒二皇子,他只是一介皇子!
消息传到了琳琅别苑,浅夏只是微微一笑,“皇上的性子,再霸道不过。他想给的,你不想要也得要!他若是不想给的,你偏要去抢?呵呵,那就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穆流年摇摇头,“皇上这一手玩儿的还真是高明。明明就是他自己想重新掌控兵部,却偏偏借了二皇子的手,而兵部之事,以前一直是由二皇子主理,现在,怕是他再也没有资格进入兵部了。”
“边关不稳,这样大的事情,竟然敢瞒下不报,你说这位尚书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
“他不是不报,只是觉得比起太子之位来,边关小事,不足为道。可是皇上却摆明了小题大作,明知道那些个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却偏偏借着百姓安危的由头来惩治他们,谁还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二皇子经过这一事,怕是要消停好些日子了,也足以让他自己看清楚,跟桑丘子睿比起来,他到底是差了什么,差了多少。你说,依二皇子的性子,是会自暴自弃,还是会再接再励?”
“不好说!”穆流年将剥好的核桃仁儿递了过去,“尝尝,这可是贡品。之前皇后赏下来的。”
“皇后?”
“穆焕青与刘如月的婚事告吹,听这意思,皇后有意让刘如月嫁与二皇子为庶妃。这会儿旨意虽然还没有下来,只怕也快了。”
“你觉得刘相会同意?”浅夏有些不确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