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老爷,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您为何还是不能忘了她?她当年撞柱而亡,是何等的决绝?她的心里头怕是恨毒了您吧?您现在竟然是还想着她?这简直就是太可笑了!”
可笑?
皇甫忠的身子晃了晃,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又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在新婚之夜时,那泪眼朦胧的样子。
呵呵,人人都道他皇甫忠是个宠妾灾妻之人,可是谁又知道,这么多年,他何曾有一天好过?
自己一直是倾慕白灵,可是不想自己的新婚之夜,自己竟然是被人给下了药,昏睡了一晚,而自己的新婚妻子,那一晚,却是蜕变成了女人!
这样的奇耻大辱,他如何能忍?
可是不忍,他又能如何?看到妻子一脸娇羞,并且是通过了自己的旁敲侧击,他才终于明白,那一晚,自己的妻子,也是被人算计了!
说白了,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受害者!
一想到了妻子的那般模样,皇甫忠便没来由地有些心疼!
他虽然是爱着白灵,可是到底也是一个男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有哪一个男人被人欺负到了如此地步,却是仍然能选择了隐忍的?
如果不是因为爱白灵太胜,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事情戳破,白灵会羞愤自尽,他怎么可能会忍得下这一口气?这么多年,他私底下查了多久?可结果,始终是一无所获。
自己真正地与白灵同房,是在白灵被诊出有孕的前一天。无论如何,那个孩子,都不可能是自己的!
他是一家之主,而且还是将来的一族之主,所以,他必然是要想到了很多。比如说,是什么人,故意设了这个局,将来皇甫家的产业,到底是会落到了谁的手上?
天知道,每每面对无辜却又让他万般恼恨的白灵时,他的心里,又是多么的纠结无助!
无奈之下,他听从了冯氏的建议,外出狩猎,这是除掉这个孽子的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是杀了这个贱种,那么,将来自己与白灵之间,仍然是可以好好的,仍然是可以再生一个孩子,一个真正的皇甫家的嫡子!
可是皇甫忠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幕,却被白灵给撞见了!接下来的一切,便都成了噩梦!
皇甫定涛进了屋子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冯氏手握一支簪子,就要刺向皇甫忠的脖子!
虽然皇甫忠很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可是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信!
而接下来,皇甫忠更是听到了他这一辈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
皇甫忠被点了穴,坐在了榻上,而冯氏,则是突然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将从前的事,尽数倒出。
“我恨她!白灵!不就是仗着自己出身高贵吗?她有什么好?老爷喜欢她,而且是喜欢的不可救药!我自小便跟着老爷,早早地被他收了房。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虽然不是太深,可是至少,在老爷的心里,是我的一方位置的。”
“直到那个贱人白灵的出现!呵呵!她就像是一个狐狸精一样,将老爷的心都给勾走了!我知道,论身分,白灵很快就会成为皇甫家的女主人,而我,不过是一介卑微的通房,连妾也算不上!”
“终于,在我整日以泪洗面的时候,他们的大婚之日来了。哼!新婚?我偏不让老爷如愿,我下了蒙汗药给老爷,这样,他便只能昏睡一晚,不可能会与夫人同房。到时候,老夫人过来看到,自然是会以为是白灵不贞,那样的话,定然就会派人将她给送回到白家!可是我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有了带喜的元帕!”
“我恨!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向着那个该死的白灵的?终于,在一次老爷醉酒的时候,我知道,白灵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老爷的。”
“所以,我便大了胆子,开始三番四次地算计白灵,可惜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我眼看着白灵为皇甫家生下了一个嫡子,恨不能上前撕了她!她就是一个贱妇!明明就不是老爷的种,竟然是还敢生下来,她该死!”
“接下来,一切照旧。我不过一个妇人,足不出户,身分又低,虽然是有了妾室的身分,可也仍然只是一个妾!直到那一日,皇甫涛长到了五岁,我终于是找到了一个机会,可以将这个贱种除去,这样,将来的皇甫家,就是我的儿子的!”
冯氏说着,脸上已经是有了扭曲的笑,张狂、得意,还有几分的贪婪!
“老爷接受了我的建议,呵呵!我怎么可能会真的只是帮着他除去那个贱种?我要让白灵亲眼看见这一幕!我要让白灵知道,老爷对她心狠到了何种地步?我要让她与老爷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
皇甫忠听到此处,额上的青筋爆起,脸色青的像是那手背上的青筋,让人生畏!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是敢算计我?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是故意让我将涛儿推出去,然后再恰好被灵儿看见?你这个贱妇!”
到了最后一句,皇甫定涛几乎是听到了皇甫忠的咬牙切齿声。
“果然,白灵看到了那一幕,她就像是疯了一样,从那以后,便****大闹!”说到这里,冯氏的脸上闪过了一抹阴狠和愁苦,“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可以这么狠?联合了外人来算计整个儿皇甫家!为什么?她凭什么?明明她才是不忠的那一个!为什么她反倒是成了人人可怜的受害者?”
冯氏的情绪有些激动,身子也是开始发颤。
“是她不守妇道,是她水性杨花,可是为什么她反倒是成了皇上褒奖之人?竟然是还将其厚葬,还要我去磕头认错?她凭什么?她的儿子不姓皇甫,被老爷杀了又有什么错?”
皇甫定涛始终是不发一言,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有些巅狂的女人,他嗜血的眸子里,再度闪过了一抹狠戾。
“她死了,你不是应该高兴了?至少,没有人再跟你抢了?”皇甫定涛终于开口了,清清淡淡的语气里,透着一种彻骨的寒气,让被催眠中的冯氏,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