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都等人服下束楚所给灵药之后,伤势稍缓。看着束楚给了尘把脉、摇头,实在是吓着了诸人。
“啊!死了啊!白费了半天劲!”行枚一脸委屈,一口气吹了自己掉下来的头发。再拍了拍自己弄污了的银袍。
“你别吵,你看他胸膛起伏,还有气息呢!”宋子都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帮束楚。
南夏此时正盘膝调息。
同时,方歌也过来了,看束楚摇头也是心惊,问道:“如何?”
“按理说他被毒虫所伤已久,早该丧命,如今却还气若游丝,……”
方歌不想听他啰嗦,又无奈道:“可还有救?”
“有救,……”
“哎!还活着你摇什么头啊!害得我以为白忙一场!”
“我……我这是感到奇怪。”
“那你怎么满头大汗!”
“那两个人太可怕了”
“吓的啊!”行枚脸上不可置信,还带着些许嘲讽。
此时,束楚也臊红了脸。
“行枚!”方歌吼了他一句,行枚也就安静了下来。
束楚紧急处理之后,方歌便抱着了尘回了云来客栈。
原来这了尘看着了缘与众人都下了山,自己又被掌管戒律的师父,妙恕罚着思过。他本就性情跳脱,自幼受宠。如今更是胆大包天,不仅偷偷的跟着逃下了山,还偷了寺中观音像上的菩提子,藏法堂中的袈裟——不正色,他平日贪玩下山也走不远,他知道了缘是去西边的,因而便打算朝东边去,一来是盗了宝物,急不择路,二来是年少无知,本来少到人间,所以辨不清方向,一时竟往南方而来。
偏是不巧,又遇到了妖人魔徒,这样一番阴差阳错,这才偶遇着方歌等人。
说这方歌等人回到客栈,束楚的医术自然了得,给了尘一番救治,渐渐的也平复了些。
处理好了了尘后,方歌也正好帮南夏疗完伤过来看了尘。
“如何了!”
“他中毒颇深,还需慢慢解去,如今身体、修为无碍。”
“是不正色救了他。”方歌坐下倒了两杯茶。
“不正色?”
“嗯,想来你也是不知道的。”
闻言束楚笑了笑。
“这不正色乃是大梵寺中一件袈裟,因佛门'袈裟'多译为'不正色',而大梵寺珍藏袈裟非是绝品,却因它是大梵寺传法高僧所遗,不知何物纺就,竟缀有佛门'七宝',颇具护身妙用,多年来只是佛门仪典、传法时住持所披,如此方被尊为'不正色',如今却被他偷了出来。”
“竟是如此宝物,不知是什么东西克制了毒虫的毒性啊!”说着,束楚径直去双手抚摸着那半旧的不正色。
“你想干什么?”方歌看着他动手起来,不由得一种不好的预感,当时便吼了起来。
“这可是人家的传承之宝,你放下你的手,你当心妙恕老和尚找你拼命。”
听着方歌这样讲,束楚惊悚的缩回了手,眼睛还放光的盯着那不正色。
“我就看看……看看。”
“少打歪主意。”方歌又才坐下。
这一番吵闹之后,已过子夜,各人也将将休息了一会儿。
不多时,天光大亮,方歌先出门为师弟们买早饭,在楼梯口便听到楼下有人在打听昨夜之事。
“小二,你可知道昨晚天青阁前街的事。”
“知道啊!就这一早上我都讲了七遍了,昨晚啊,我去我小姑的亲家的侄子,我表哥家,刚好路过前街……”
客栈小二一番绘声绘色的讲述下,楼下打听的人还不时附和着,听声音还有一个小姑娘兴致正好。
小二好容易讲完了,有一年长些的夫人开口“那救人的几个人去哪里了!”
“哦,你问他们呐!”小二啰嗦这些时候,老掌柜早看不下去了,怒斥这小二,好似耽搁了好大的生意,倒是老掌柜逢客有笑脸,突然又发怒的脸色变化当真是出神入化。
“就在我们这儿”说着小二跑开了。
方歌下楼留意了楼下打听的座位,原来却是旧识。
“小仙童,你在这儿啊?”
方歌又是老脸一红。
“秦夫人,秦姑娘,我和几个师弟路过此地,在这儿休整一晚。”说着双方各自见礼。
“不曾想,我们这么快就相见了”秦夫人笑脸盈盈的看着方歌。
“在下也不曾想到这就又见到了”方歌略有些不自在。
“方道友,请了。”秦叶也起身见礼。
“叫什么道友,叶儿你要叫他兄长才是。”
方歌更不自在。
秦叶心下也疑惑,好在她深知母亲随性。
“兄长”
方歌连忙还礼。原来这秦夫人——苏言婉原是子桐门人,与子桐掌教的夫人自小交好,方歌幼时多是她抚养照顾,如母亲一般,偏这苏言婉天生随性,自小就给方歌说,认自己做干娘,且自顾自的定了下来,方歌也是十分依恋她,却怎么也不愿意称呼干娘。
从二十余年前,苏言婉出教后,已是多年未见了。
“这才对嘛,小仙童,你说你们在这儿落脚?昨晚的事你可知道?”
“呃……,正是在下和几个师弟。秦夫人是特意为此事而来?”
“是你们和那些妖人斗法?”
“是,他们追杀大梵寺弟子到此,被师弟们遇上,救了那名寒山弟子。”
“那你可知道来的是哪些妖人?”
“南蛮子我是认识的,还有一人,我不清楚,不过看路数,好像是岁山一脉。”
“给我看看那名伤者。”
随后方歌引着两人来到房间。
苏言婉查看之后,方歌又拿出昨晚斩落的小旗子。
“秦夫人,你看看这个。”
“这是,御煞幡”
“御煞幡?这是什么?”
“这本是魔教玄阴堂秘术,百年前,魔教分崩离析,岁山洪斗携此术创出独门魔功,借此御使阴魔,玄煞,魔虫等物。世人只知他岁山一脉多御使毒虫等阴毒邪物,却不知此中就里。”
“昨夜,了尘中毒最深,我三位师弟多少也沾染了些毒性,秦夫人以为如何?”
“看手法,为他们医治的是千百界弟子吧!”
“正是”说着束楚上前见礼。
“你的医术规矩,却犯了错”
“嗯?哪里错了?前辈,我给他们服了七返素草丹和龙虎调和散,以散毒护心,固本培元,如何不妥。”
“哎,千百界果然是一脉相传都是些医痴,你用七返素草丹确实可以起到解毒之效,可龙虎调和散却又滋长了毒性啊!这些毒虫附着煞气,所养之毒好似在人体种下种子,以消耗人体精气而生生不息,所以医者多要到后期才能发觉,却也来不及了。”
说完,束楚好似失神一般,颓坐一旁。
“好在老身少时游历,得遇仙友馈赠,得了些专克此毒的丸药,却也是你千百界的方子。你来看看,不要错过时机。”
束楚这才拿着丸药,瞧了起来。此时方歌听闻此毒凶恶,这才去叫了三位师弟过来,却看他们都好似没了精气一般,虚弱不堪。
“这是我门中古籍所载九圣芳魂髓,却又怎是丸药?”
“快用吧?你在耽搁一会儿人都没啦!”秦叶拿了水过来站着。
束楚尴尬的应了一声。
服了药之后四人才昏昏睡去。
方歌这才听秦夫人说起,原来他母女二人本就居于城外一座庄子里,因见昨夜城里有人斗法,又惊又疑,加之捕到了些毒虫,便更担心此方民众,这才入城查探。
接着方歌又略说了说千百界之事,秦夫人也是深觉不妥,她对这毒虫之所以敏感,是因其居于左近沙雁台的旁门散仙画中仙——余兰赋,是其挚友,她与岁山结怨已久,近来功法将成,却也是法力最弱,神魂不安之时,所以秦夫人才多做留意,不多时便要赶过去护法。
“既然如今他们四人都受了伤,虽有灵药,可还是需要慢慢散毒,调息一番方可复原,你们待在这客栈里,也不长久,去我家落脚吧!”说着就要出去找车。
“秦夫人这不太好吧!……这”方歌还没有起身便被苏言婉摁了下去。
“什么好不好的,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天天老气横秋的,哪里去娶媳妇儿”
说着便找来了小厮,帮着把了尘几人搬上了车。
水韵乡居就是秦夫人的府第,因这芷水穿城而过,来在此处积聚了一片水域,他们住所就在岸边,也是算的荒僻,只是院子小巧别致,周围风光也是质朴天然,颇有些道法自然的味道。
正是:
藕并荷花一样栽,鸳鸯浮水假亭台。
滩上白鹤自飞舞,叶底游鱼惮徘徊。
晚来星月风乍起,亭亭荷叶逐浪来。
初见三月杨花尽,但有荷花凭作猜。
方歌站在岸边自顾自的嗫喏着,看着远处的一片沙滩。
“那里是白鹤滩”不知何时秦叶来到了他旁边。
方歌有些惊异,惊异秦叶来了他这儿,按理说她应该和秦夫人一起才是。
“白鹤滩?”
“对,这儿附近的人都这样叫的,我父亲说,山川风物在凡人眼中平常罢了,我们没有必要沉醉自己,辜负了这人间烟火。”
“令尊该是如此才情”
“叶儿,让你叫人,怎么这么慢啊!”秦夫人探出窗来,大声呼喊着。
“母亲让你用茶”秦叶脸上隐隐有些微红。
说着又回到屋里。“秦夫人,秦先生是不在家吗?”方歌放下茶盅。
“先夫已去了多年,如今只有我们母子相依为命,还有几个丫头小子陪着玩乐!”
“抱歉,小子唐突了”
诸人正闲谈间,只见院外水泽之中,金光突现,异香扑鼻,竟有金紫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