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南蛮子本想在晓千重面前露脸,不料敌人厉害,为保性命,借血遁逃生,这样一来非但没有得到好处,还平白损了一臂,心中怎么能过。急切逃命间,越想越恨,他本意逃回老巢,西南蛮夷密林去。
谁知晓,南逃途中,又遇到一魔教晚辈,名唤强瞿,乃是一方魔头——岁山,洪魔君,洪斗门下弟子,虽说是弟子,自他入门来,颇得洪魔君信任,门中大小事务都多交予他处置,洪魔君只一味修炼魔功。
这强瞿本是人间一奸臣后人,因缘巧合得遇洪魔君,向来心计狠毒,算计周全,不知多少个中高手折在他手里。此一番,也定当不是善心大发而已。
“强瞿小儿,你为何拦住本座去路?”
“前辈说笑了,小君山威名久立,晚辈怎么敢拦住前辈去路。只是小子不才,知道郑前辈你才吃了个闷亏,想要邀请前辈一起图个爽快”
“爽快?哼,毒太岁,本座听了你的话,才是吃了闷亏吧?”
强瞿转过身去,嘴角微微勾起,“郑前辈,看来你还没有想清楚你的处境吧?”
南蛮子偏过头,哼了一声。
“风灵儿在你面前身死,极乐谷不会迁怒你?秘魔崖百年隐秘至今有几人知晓?晓千重能容你?你挑衅大梵寺,那些和尚能放过你?你小君山有多少魔徒、秘笈,你郑佟还有几臂啊!”
且不说个中机密强瞿怎么得知,就这番思虑,已是缜密,这番情势确如他所说,只他一心逃命,少却打探消息,也不知秘魔崖之事众家已尽知。此时,南蛮子心中只道如今修为大损,得罪的人每一个都不敢直膺其锋,正恐慌时。
“郑前辈,小子确有一计,可解此围。”
南蛮子此时心中盘算,他素知强瞿为人狠毒,无利不起早,可如今也只得听一听,只多提防便是。
“说!”
“寒山妙弘老和尚法事之后,玄门各教弟子均下山行道,了缘、方歌、慕晚途等人为首,各自分兵,了缘一人西去,方歌一行南来,慕晚途一众东归,这些人都是身负一脉传承,咱们若能斩杀一二,猎取生魂,送去极乐谷,前辈你便去了极乐谷强敌,到时候,我等乘机说动百里奇出山,他向来与晓千重不睦,又痛恨释教害他爱姬,三方必定交恶,还能顾及前辈吗?”
“哼,这不过是你巧言而已,这一众人哪一个是好惹的?子桐方歌与九云里慕晚途成名多年,其他人也是各有异宝奇功,你不过是想拿本座铺路而已!”
强瞿手中纸扇一收,欺身而近,快要紧贴着南蛮子一身肥膘了,阴笑着缓缓开口道,
“他们一行人,有一人落了单。合你我二人之力,必然手到擒来!”
“了缘虽优柔,修为却精深,所修佛光,正是我等克星,这把握可不大!”
“谁说是他,大梵寺还有一个孽障”
说到这里,南蛮子想起来,在寒山大战时,有一个年轻人帮了了缘,虽说年轻,却一掌荡开了自己的飞刀,也是不可小觑,但当时看着就存有疑惑,那小子虽用的是佛门法力,可却未着僧袍、也没有剃度,只是顾着对敌,未及细想。
南蛮子郑佟盯着强瞿,“你说的是那个会大降魔手印的小孽障?”
强瞿踱步道:“不错,就是他,他名唤了尘,自小在大梵寺长大,乃是妙恕秃驴的徒弟,这可是大梵寺嫡传啊!”
“不对,你方才说大梵寺只有了缘一人下山,可不是在框我?”
“哼,也罢,郑前辈不信在下,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小子还偷携了寒山至宝不正色入凡,这……”
说话间,强瞿笑着打量了郑佟一眼,做势就要驾云而去。
南蛮子却激动的一把拉住强瞿,“你所言当真,我与你去”
原来这南蛮子所居小君山原是上古真仙府第,藏有无尽法宝,无上真章。只是禁制、法阵厉害,南蛮子积年参悟、锻炼也不过得了些不紧要的法宝而已,只是近年悟出要入藏宝之所,需得借助避尘珠、定风珠两样宝物,不巧的是这两件宝物乃是上古遗留,存世已经不多,如今可知的就只有寒山大梵寺中法宝不正色上缀着两颗,可这不正色仅有护身妙用,多年来只做寺中仪典之用,凭南蛮子之力万万是得不到的。
如今,大梵寺后辈盗了出来,因而不论强瞿此言真假,南蛮子都是要去查探一番的。
随即二人便双双破空而去。
这也是:
仙心未修凡心炽,**才歇贪欲多。
世人爱财送命死,阎王命薄锁修罗。
再说方歌、晚途众人分别之后,方歌一行南来在一座尘世小城之中。
邑州城,云来客栈
“师兄,你怎么不吃啊!”行枚又恢复了跳脱的天性。
“师兄,可是饭菜不合胃口?”子都开口询问着。
“无他,你们快吃吧,我没事。”
“辟谷”南夏吃饭之余抬头说了两字又继续埋头下去。余人闻言具都大惊,虽说修行多有不食人间烟火之事,只如此也会餐花饮露,吃些天灵地宝之物。能修行辟谷者都是些大毅力、大神通之士。他们素知方歌修为高深,却没想到还有这般定力、修行。
“嗯,南夏师弟果然是口默心灵、道心清明,我一半是初修辟谷,一半是心绪不宁,你们先用吧,我先回房打会儿坐。”
原来他们一行方歌、南夏、子都、行枚、束楚五人来到这邑州城中歇息、整顿,子桐诸子还好,修行日久,精力充沛。可束楚乃是医家,虽有修行,却不是主攻,到底修为差了些,不时的需要进食休息。因而赶路也慢了许多。
听到方歌要先去休息,行枚三人眼中或多或少都闪出了惊喜的目光。用完饭,束楚心忧师门,又因赶路疲惫,表示不参与三人的“密谋”,径直回房休息了。
邑州城古时称作芷阳,依傍芷水,自古多的是巨商富贾往来停驻,因而此时虽是夜间,城中竟是灯火通明,少有暗黑之处,四处还有巡逻的差役往来巡视。
三人离了方歌便如脱缰的野马,行枚肆无忌惮,子都也欢快的搜寻着街上的各种玩意儿、吃食,只南夏回回都是陪绑的,四处好奇的探看。
不一时,暗黑的半空竟落下一个人来,接着又有各种毒虫自空中直下,一队怪人凭空出现,为首的就是那毒太岁强瞿,南蛮子郑佟。
那落下的人正是大梵寺的了尘,子都三人依稀记得了尘,又认得南蛮子,故而挡在了了尘身前,与来人形成对峙之局。
了尘落下之后既未言语,也未动手,眨眼的功夫就晕了过去。只是他身上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袈裟,又留着一头长发,显得颇为怪异。
看到三人,为首二魔低语商谈了一番,不知强瞿说了什么,本来面露怯色的南蛮子又凶狠了起来,直扑三人身前来,强瞿又放起纷纷毒虫,手持一面小旗,向众人攻来。
南夏转身就对上南蛮子,子都持剑—尊煌对上了强瞿。行枚对付着毒虫也不见得轻松,却又要防着魔徒抢夺了尘,不一会儿就累的行枚气喘吁吁。
南夏所习乃是岐山碑拓,体魄强横,尚以力制敌;宋子都素习剑法、绝擅音律,于子桐清瑶乐谱中悟出一套剑法,对敌起来凌厉非常;行枚向喜符篆之道,修习玄清宝篆,此时倒也还是攻守兼备。
强瞿所放毒虫见血即狂,乱战之中,众人不免负伤,由此,毒虫越发汹涌,无孔不入,三人渐渐露出颓势。
许是动静太大,惊动了方歌、束楚,二人赶到时,正值魔众猖狂之际,南蛮子油滑老辣,伤了南夏;子都力战之下给强瞿的脸上挂了彩;行枚身上戴着一块儿青玉锁,也少妨碍,只是三人都被毒虫近身,嘴唇均有乌黑之色。
方歌将天半放起,秘魔九剑剑术高妙,剑招乍出,两个魔头本想再膺其锋,合力擒杀,二人只以为方歌年轻,徒有虚名,力战之下,二人方才心惊。见强瞿再次催动毒虫,束楚一边撒出药粉,一边大声呼喊方歌斩了强瞿手中令旗。
方歌如言施为,一剑荡开南蛮子,伺机一剑斩去,那令旗就此毁去,毒虫也渐渐散开。
二人知晓势去,倒也是当机立断,旋即便破空逃去。
此时的了尘已经是四肢发冷,只心口还有余温护着,束楚也是满头大汗,呆滞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