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李思源的办公室出来。像游魂一样地行走在路上。
李思源是找在下午没有课的时候与她谈话。现在没有什么事,她茫然地回了宿舍。
在宿舍楼梯口刚好碰到夏燕。
“哼——”夏燕看到如如,从鼻腔里哼出声,恶狠狠地,“没想到你还是修炼的九尾狐,对男人这么有手段,连老师都能搞定,李思源都偏袒你,却骂我……”夏燕去跟李思源汇报流传的“赵如如的绯闻”的时候,李思源叫她本着同学友爱的精神,在确认之前不要传播,夏燕一听就有气,她告状不成,心里就感觉李思源是和赵如如有特殊关系。等看到赵如如,就觉得她是一个狐狸精,“不过你这么不检点,看你得意到几时!”
如如感觉太沉重了,身体还有心,对夏燕的恶言恶语反而没有任何攻击意向。连对方的白眼都无视,直接回自己的宿舍,倒在床上。
方家静回来的时候,说胡主任问起她。
如如感觉奇异,以前总不喜欢胡主任嫌她苛刻,没想到真正关心学生的反而是她。
孟铭泽把车停在校门口。
他刚谈完生意回来,悠悠闲闲地,大老板的自由就是不想去上班就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穿着合身定做的西装,深蓝色,配有点挑的红纹领带,下车的时候将领带扯了下来,解了衬衣的两颗扣子。
他才下车就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内容并不是大老板怎样地卓尔不群,帅气逼人,而是在讨论他配的车子。
“这个是奥迪A6喂,售价只有五六十万吧?……没有保时捷拉风啦。”
“嗯……不知道又是来接谁。嘻……说来说去,还是赵如如的保时捷男拉风呢。这个,要是开R8还差不多。”
“看来中文系要成名了,赵如如傍上了大款,把外语系都打压下去了……”
“她都被包养了,还会在学校里常呆下去吗?我看会回家做阔太吧。”
“那可说不定,万一人家玩腻了呢?”
孟铭泽轻咳一声,两个私语的女生匆匆抬头,警剔看他。
孟铭泽勾起嘴角笑,笑得惊心动魄。
“同学,校长室怎么走?”
赵如如在教学大楼上专业课。下课的时候专业老师通知大家说,校长带嘉宾在参观,让大家下课尽量保持安静不要大吵大闹。
他们的专业课有一下午,教室不变。很多人也懒得出去了。
赵如如要去洗手间,把课本放下,出教室的时候,在过道刚好碰到校长在讲话。
“这是我们学校主要的教学楼之一,用于文史数学等系上一些常规课程,这栋楼始建于1997年……往旁边是我们的计算机大楼,就主要是机房和多功能教室,孟先生是在这边多看看,还是去那边参观?”
孟铭泽刚刚到校长办公室,说因为自己入选市杰出青年,深感各方支持厚爱,为答谢回馈本市,他准备给学校捐一座大楼。
校长一听两眼放光,他的任期也快到了,如果在到任之前为学校争取了这么大一个项目,必须留芳。校长非常高兴,当场就带孟铭泽四下参观,同时听听他有什么要求。孟铭泽的要求很简单,他就想去看看学生上课,重温一下学生时代。
“校长公事烦忙,不用带我四处参观了,让学生领我看看吧……”孟铭泽伸手一指,指向了刚从教室出来的赵如如,“让她带我去看看吧。”
他就是看到了课程表,知道如如在哪里上课,才叫校长带他往这里走的。
校长笑呵呵地招呼如如过来,“也好,学生的思维活,比我解说的生动。”他示意如如,“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中文系三级,赵如如。”
“好,带这位孟铭泽先生四处参观一下吧。”
没想到这样都能跟孟铭泽再见面。如如有些无所适从,声带几乎卡壳,只能板住脸,带孟铭泽四下闲逛。
脚步在路上踢踏,心里堵着言语,又无话可讲。
孟铭泽不讲话,脸色很冷峻,如如想跟他解说介绍周围的环境,看到他那一张脸又不知道说什么。这条路如如走了无数遍,现在却走出陌生的味道来。青青的草地,修剪合适的观赏植物。宽阔的坡道可以行车,还有大片的树林。
她感觉孟铭泽是故意的,来学校,又让她领着他逛,肯定是故意的……但她在心里又暗骂自己自作多情。孟铭泽干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赵如如和孟铭泽走的是大路,有不少换教课赶课的学生,如如单独领着孟铭泽状似闲步赏玩本来就很打眼。不多久就有人指指点点。再走几步,如如也将那些闲语听着清清楚楚。
“哇……那是文学系的赵如如吧,带小开散步到校园来了?”
“那男的,是不是包养她的那个保时捷啊?”
“感觉有点不像耶,她还脚踩几船咯,历害!”
如如脸色铁青,停下脚来。
那几个说闲话的,看到他们停下了,有拽得很的翻了个白眼,装作若无其事,慢吞吞地打道走了。如如心里有怒火忍不住,攥着拳咬牙很想上前逮着人理论一番。你何曾认识我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见到我跟男人私混吗?……为什么就要这样子肆无忌惮地传播?
手脚冰凉。
孟铭泽冷笑,“你不去我那里就是这个原因吗?”
如如扭头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解释的心都没有了。
孟铭泽的眼神冷冽得像一只孤傲的狼,他板起脸来,一点温柔也没有,削薄美好的唇此刻只显得刻薄。
“是的。我跟你分手就是这个原因,你不在乎我没关系,有更好的男人供我选择。”
孟铭泽的脸更冷了,眼睛微眯,每当他眯起眼的时候整个人就感觉非常地危险。
“你说真的?”孟铭泽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
如如被人包养或脚踏几条船这样的话,他当然不会幼稚地当真。他给了如如一张金卡,如如要刷随时可以刷,但一两个月来没有一次消费纪录,如果要包养的话,他觉得包养如如的金主绝对应该是他。什么保时捷男,如如恐怕看不上。
但是心里这么认为,嘴上却还是恶毒。
骂她,怒她,……不能让人以为他完全不在乎吧。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再明智大度但还是要指出来。不管怎么样,需要一个解释,解释不是为了说明什么,澄清什么,不是为了消除误会,而是要让他看到——她急切要“澄清”的样子,显示她在乎他。
但是如如不但不解释反而不断地刺激他,让孟铭泽愤怒。
“是的!你对我很好吗,还是你自己觉得你对我很好?你从来不关心我,他比你好,他爱我!”
她没有必要跟他解释,他是她的谁?
又为什么要管她的生活。
“住口!”孟铭泽在极力地控制自己,他很怕一个控制不住就会狠狠地给她一巴掌。那是他不愿意做的事。他平复了一下态度,冷冷地开口,“你喜欢就去找他去吧。”
如如直视着孟铭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孟铭泽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她觉得浑身冰冷。
他们两个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到了现在……浸在整个寒冰里的心也还是在期待一丝丝的温暖?好想就这样死去。如果死要他的面前,他会不会哭泣?
孟铭泽很烦,很烦躁。如果她是一个男人,他现在会重重地给她一拳。
她不理他,朝没有人的小道跑去。
孟铭泽跟上她。如如跑到林子深处,没有人的地方,背着身抹干了眼泪。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影也有一些颓唐。
孟铭泽本想冷着脸训她几句,看到如如这个样子,又有点不忍了。他走上前,伸手勾住如如的领口,把她往回拉。
“放开——”如如挥舞手臂拒绝,被孟铭泽扳过身体面向他。如如眼睛红肿,哭花了脸,头发丝也乱糟糟地粘在脸上,超级不想见人的样子,被孟铭泽强迫她面对面,四目相接。
“哭什么,”孟铭泽冷言冷语,“你唯一需要解释的就是我这里。你还跑掉。”他凶死了。
如如狠狠瞪他。这个男人看她的玩笑还不够,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解释是一种态度你懂不懂。”孟铭泽受不了地把如如拉到怀里,嫌恶又无奈地拿袖子给她擦脸上的泪水。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用袖子给谁擦过眼泪。以前他叔叔的孩子把口水弄到他身上,他是直接那孩子丢下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