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昌桦在左,她在右,搬凳子坐下,静静地唱歌:
有多久没见你
以为你在哪里
原来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着我的呼吸
有多远的距离
以为闻不到你气息
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
回头就看到你
过去让它过去
来不及从头喜欢你
白云缠绕着蓝天
如果不能永远的走在一起
也至少给我们怀念的勇气
……
木吉他的声音干净微哑没有那么嘹亮高吭,但有一种淡淡地温柔,细细的忧伤和爱的感动……泪水的气息浸透每个角落。
这个歌如如不常唱,以前在KTV只是偶尔会点到,但是以前的种种都没有这个时候感觉这么动容。原来音乐与心灵真的如此相通……她的心里渐渐地涌起满满的情思。她的声线干净而偏高,不自觉有轻微的颤动。
“有多久没见你
以为你在哪里
原来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着我的呼吸”
静静在台上感觉这个世界都不存在,唯有心中仍未入下的感情。
在感觉世界已经湮没的时候,在台下的人群是,竟然捕捉到那个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孟铭泽就站在那里。
孟铭泽在台下站了很久了,看如如上了台,安静地坐在凳子上。她有些害羞,低头的瞬间,发丝轻轻拂过脸颊,抬手去抚的时候,就扬起脸绽出明艳笑容。
她坐在那里,自然地一脚轻轻踩在椅脚的格档上,一手轻轻撑着凳子,很有优雅的味道,但她又是可爱的。白色的裙裾轻软、垂落下来,偶尔晃荡,像是梦的羽翼。
孟铭泽很少看到如如这样安静的模样,她唱错了开头一句,咬唇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冲旁边的男孩子赔罪。
孟铭泽心中所想是“那笑容里有诱惑的味道。”
他并不开心但也没有离去。
如如一瞬间仿佛痴了。
他还是那样卓尔不凡,西装的外套被脱掉,仅穿着格纹衬衣。宽肩窄腰的身体很适于打扮,就好像模特……而他站在那里,一手插于裤袋一手自然垂下,很随性放松的样子,仅目光凝视于台上,一瞬间恍惚含情。
那的目光是那样深,那样深……赵如如已分不清是真是幻,是假是真……她望着他的位置,感觉眼眶已经****。那深邃的眼、如幽潭,英挺的鼻骨,还有薄薄的唇,抿住的线条总有一点睥睨和倔强……
孟铭泽……
这眉眼,这任何一处都是那么熟悉。……原来,记忆已在脑中刻下深深的笔触,那媒质不是沙而是岩石,刻下了,想抹……却不容易。
一曲唱罢,如如在台上呆怔了几秒钟,被谢昌桦拉着手走下台。
孟铭泽站在这里被当成工作人员好几次了,有学生想问他内幕,刚开口就会被他冷漠的眼神吓退。他虽然帅气但是过于的冷冰了。
她看起来生活得不错。和身边的朋友在一起,顾盼生姿,笑容明丽。这是她的世界,她像获得了水的鱼,没有拘谨和纠结的不自信。在校园里的赵如如,他也看到的不多,看她生活的状态,或许是第一次。她看起来欢乐得可恨。
孟铭泽看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扭头走了。
“如如,我刚刚唱的怎么样?我们配合得还好吧。嘿。”
“如如,你们唱的也太深情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如……如如……”
她听不清,无法思考。
她刚刚看到了孟铭泽,肯定无疑看到了孟铭泽……那个男人在人群中静静地注视着她。但是他走了。
是不是一场梦呢。
如如收到一束玫瑰,99朵,红艳欲滴。
这束花在传达室被围观了一个上午。等如如拿到时已经人尽皆知。她原想这是孟铭泽的恶趣味,没想到竟然是赵一鸣送的。
花束里的卡片,花哨地写着“至亲爱的如如,赵一鸣”几个字。
如如都快要忘记这个“赵一鸣”是谁。他们不过两面之缘,实在不需要这份用心,如如很烦这个人。
赵一鸣这个情场浪子太过随心所欲。
本来上一次他来学校找如如,如如不理他,他吃了冰也没多大耐性,转身就找上如如同校外语系的女生,他想找如如这样的学生女在学校里还不是一大把?
后来就有人看到了“保时捷男”和某女一起在某某饭店吃饭;“保时捷男”和某女一起看电影;“保时捷男”和某女在XX宾馆偷偷幽会……
某女本来是个模糊的形象,可能关系好几个女人,但“99朵玫瑰”事件发生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扣在了如如的身上。
“文学系三年级的赵如如,被小开包养了,不知道那小开有没有正妻……赵如如说不定是二奶哦。”
这样的传言像鬼影一样浮游在校园的角落里。
人言可畏,但流言却解释不了,澄清不得。
夏燕听到风声,首先在他们班上惊呼了一声。看向赵如如满是嫌恶鄙视。
她装作惊奇恐慌的样子,与关系好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当他们班里有男生把这个话题拿出来讲时,方家静勃然大怒。如如欲哭无泪。
只要夏燕知道的事情,必然是马上报告老师。
所以当李思源叫她去谈话的时候,如如没有吃惊。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觉得她流年不利……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在她的身上了。以前她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好学生,现在发生的种种,只怕所有人都会将她归列为“不良学生”行列吧。
李思源因为是班级导师有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如如去找他的时候,还是从大的教师办公室经过,几个老师看到她都眼神都别有颜色。如如感觉非常压抑烦躁。
“进来。”
叩开了李思源的门。如如看到他,有些无措。她不知道李思源要怎样地教育了……她觉得元辜和冤枉。没有哪一个老师喜欢经常要叫到办公室谈话的学生。李思源曾经或者喜欢她,现在怕也是失望透顶了吧。
“坐吧。随意。”李思源在改作业。他的办公桌上堆满了作业本、课本和书,他就坐在那堆书后面。如如坐下后,他也把自己的椅子移了移,面对面看着如如,双手交握表示他在慎重地考虑问题。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他问的话很直接,但语气比较平和,甚至可以说温和。他确实不是一个凶恶的班导。
“……”如如想得到,但她不知如何开口。要她承认那件事情是很可笑的。
“好吧……”李思源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我听到学校里有一些不好的传言,”他稍停顿,看着如如,“关于你的……”
“我听到消息后找了几个学生问了一下,所有的学生都没有明确回答,但是却都默认了听到过传言。这样说起来,这种传言全校都知道了。如如,你是我大一带起来的,我自认为对你的性格比较了解,你是个单纯的孩子,传言所说的,我真的不会相信……”他在他桌上的作业本中翻出来一本,“你的专业成绩一直不错,最近,我更是看到你非常认真,这学期我的课,领悟得最好的就是你。你这次的作业——”他展示了一下,“满分。”作业本干干净净,最后一个鲜红的100。
“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很多……我也感觉很奇怪。胡主任问我,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无话可说。从老师的角度,我是很怜惜你这样有悟性又认真的学生的,从个人的角度我也很喜欢你这样个性纯真的孩子……但我现在很担心你,如果你一直处在这样的压力和环境中,你会怎么样去调解自己?我实在是不愿看到你走向不好的方向。”
不是知道是不是完全的真心,但李思源这样说,如如确实很感动。她紧紧攥着手,害怕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学校里的这些事情,说严重不严重说轻松也不轻松,”李思源郑重地看着如如,“我希望你撑不住的时候想着‘也没有那么严重’的方面去走。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谈。”
最后李思源沉默了良久,说,“我相信你……但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住我的学生。对不起。”
如如的眼泪流了出来。
她感恩李思源,便也深为自己的处境无奈。连李思源都觉得严重,要跟她说对不起……传言的后患可想而知。
她还能在这个学校里呆下去吗?……如如觉得在考验自己的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