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年十月初八,虹软八十余人自杭州出发,乘两辆大巴,取道登云,过康桥,走杭宁高速,北上德清,于武康郊区下渚湖并杨墩农庄游玩一日,其间景境人情,殊遇颇多,故文以记之。
原以为德清会是阴天,想不到依然天气晴好,骄阳入了秋仍有几分刺眼,而偶然掠过的风,又让人稍感愉悦。
上了船后,这种愉悦便始终存在,似乎缘于风后,似乎源于水中,又似乎是避开了日光的快意,沿着窗格,木棱,在船舱里蔓延。透过船窗,窗外是一片淡泊的宁静。
就在这宁静中,船只已经开动,缓缓地朝下渚湖里驶去。
一直的城市生活,对幽景雅境并没有既往的热衷,初见下渚湖,只觉得这就像是一个村姑,没有艳丽的粉黛,没有合体的裙裳,有的仅是与乡野融为一体的质朴,甚至,透着一股不会讨巧客人的笨拙。因为这个印象,又选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季节,看不到花红柳绿,碧荷鸣鸟,积雪隆冬,不免有些失望。
船上的同事倒是兴致颇高,除了有些和我一样拘泥于用目光攫取风景,其他的都表现出不同于平常的那种深层隐匿的活跃,顺着导游的话茬开着天马行空的玩笑,偶尔,也会自顾自聊聊不着边际的话题。
这当儿,一只白鹭进入了我们的视野。随着导游的一声示意,我们看到了河中浅滩上悠然漫步的白鹭。双足不盈一指,躯体纤细,踏着水草顾盼着觅食。没有高飞,不知是否因为从西塞山前远道而来的疲惫,白鹭又昂然走了几步,在水草丰茂处忽而不见。
游船继续前行,舒缓而有节奏地划过水面,在船的侧身,挂上一条数十米长的縠纹。
下渚湖水道纵横,整个水域面积3.4平方公里,是浙江第五大内陆湖。湖面或开阔如漾,水天一色;或狭窄如港,汊道曲折,遍布湖荡的岛屿沙渚土墩形各异,隐伏岛屿台墩600余座。湖中有墩,墩中有湖,港中有汊,汊中套港,曲曲折折仿若迷宫。
不知船只在迷宫中拐了多久,忽的发觉水域开阔了许多,原来船已经驶入下渚湖了。在此之前,导游介绍过湿地的定义“水深不超过六米的湖泊”,也讲过下渚湖上最大的土墩豸山“因为传说中的神兽獬豸而得名”,那么,下渚湖为何叫做“下渚湖”呢?这得从夏朱胡说起。
下渚湖这里原来没有湖,住着夏、朱、胡三家富户。他们有无数金银财富,就连夏家的龙头尿壶也是用黄金打的。有一个丫环三天不隔两日地给尿壶冲洗。每次冲洗时丫环总含着泪花对金龙说:“金龙啊金龙!你真命苦,别的龙自由自在,你却成了臭龙。”一天午后,丫环在厨房收拾,一只狗“呜呜、呜呜”地叫着进来,在丫环身边转来转去。丫环以为狗还未吃饱,顺手将一镬铲的饭掷给了狗,哪知狗一口衔了金镬铲就跑,丫环一看金镬铲被狗叼了去,急得直追,那狗一直到离村很远的山坡上才停下来,金镬铲也掉在地上。丫环追得直喘气,也停下歇息。她扭头向来的方向一看,树木房屋和村庄全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看湖水,夏、朱、胡3家都给水淹了。后来人们管这湖叫夏朱湖。时间久了,大家忘了3户人家,便叫下渚湖了。
传说总会将现实补充的很有趣,把一些难以置信的情节用因果报应阐释出来,让人一笑,却也增进了对现实所听所见所闻的了解。
行程因为这样的一个故事轻松了不少,不多久,便到了休闲竹屋。这是一块串在岛上的园林,有亭有台有桥有榭,有竹屋仿吊脚楼依水而建,江南丝竹从屋中渗出,漂浮在岛上的各处,入耳袅袅不绝。阳光下,水芦金黄;风过后,芦花摇曳;抬眼望,远山清明。一座观景台矗立在芦苇丛中,看风景的人,也成了被看的风景。
而后,跟船去了鸟岛,见到了笼中的朱鹮,它们衣食无忧,慵懒无聊,我知道,这是频临灭绝的寂寞。
整段环湖的行程,终究没有见到如诗中描绘的“远帆邀树色,小艇入鸥群”,稍感遗憾。后话,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