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衍云宗的人,你我在天霖再无立足之地。”
持刀男子身形骤然出现在阴柔男子身边,拦住阴柔男子越来越靠近白云轻衫男子的步伐。
阴柔男子小眼睛微眯,阴柔的脸上浮现和煦的笑意,将沾染鲜血的金刚手垂落在地。
“我连你都不敢杀,又怎么敢杀这来自衍云宗的大人物呢。”
持刀男子望着阴柔男子满是笑意的脸上说出这句话,心中竟然微微有些发寒,对这素有金刚笑面之称的余启又多了几分警惕。
“金刚手,佛莲笑,你究竟是武境几品?!”
打死白云轻衫男子,名为叶胤逸的衍云宗弟子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深山旮旯里翻沟,刚才那由丝线牵引的金莲速度,骤然是呈几倍趋势,速度之快让叶胤逸都没有反应过来。
“天下武夫,九品至一品,我不过五品而已。”
余启低下头,缓缓轻笑说道。
“放你他娘的狗臭屁,还搁这扮猪吃老虎?天下武夫要都是五品有你这实力,那我这四品岂不是虚名!”
叶胤逸突然爆粗口,让持刀男子有些出神,但紧接着也皱起眉头,不着痕迹瞟了一眼余启。若这衍云宗的弟子所说是真,那一瞬间能破坏衍云宗弟子白云游的余启,又岂会是只有区区五品?
“正如你所说,你的武境四品是个虚名。”
余启右手倏然一抬,手中金刚手五指指节脱手而出,锋利的指尖插在泥泞的地面上,泛着金色瘆人寒光的丝线悬在空中,将趁他们几人说话,准备逃走白薇的退路完全封死。
“江湖人大多怕的不是你的武境,而是你背后那衍云宗的名号,否则你早就不知道在江湖里死上多少回。”
余启嘴角上扬,语气冰冷说道。
“武境不代表一切,生死代表一切。”
“我生,你死。”
余启冷冷转动手柄,毒针从金刚手指节中突兀迸射出来,直指仍跪倒在地面不起的叶胤逸。
铮铮铮。
“我说了,杀了衍云宗的人,你我在天霖再无半点立足之地!!”
持刀男子手中长刀刀光一闪,将这几枚毒针挑飞,欺身上前,狠狠揪住余启的衣领,怒斥道。
“不杀他,你我同样在天霖难有立足之地,别忘了他们这种大门大宗弟子,最重脸面。”
余启轻拍开持刀男子的手。
“莫非你以为你师父一个劫阳刀客的名号能震住衍云宗?”
持刀男子心神一怔,就在持刀男子一愣神的功夫,余启已经从持刀男子的身前走到身后,居高临下俯瞰着如砧板鱼肉的叶胤逸,手中金刚手骤然散开,一朵极为耀眼绚丽的金莲缓缓绽放,而这金莲是由一根根泛着金色光芒的金针构成。
跪倒在地面不起的叶胤逸脸庞也突兀浮现起了一抹奇怪的笑意,他本应受伤的脚踝此刻却莫名再也不见半点伤痕,轻烟袅袅。
山林不远处,破庙外。
“你倒一点也不紧张。”
黑色幕离的夜行人坐在地面,倚靠在早已经掉朱漆的门柱上,眼皮微抬望着地面长长沟壑不远处的李震远。
李震远眼神躲闪不语。
“看来那位衍云宗的弟子早就在你们意料之中,也对,你我背后的人都是精通谋算,想要算空实在太难。”
黑色幕离的夜行人双手交叉于胸前,大笑着说道。
这反而让李震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就不怕他会死?”
李震远没忍耐心中的好奇心问道。
“他死归他死,与我何干?”
黑色幕离的夜行人笑声骤然而停,分外诡异。
“衍云宗的弟子倘若就这样轻易死了,对于衍云宗来讲,还是件好事。只是你们都忘了一件事,我们算的是人心谋算,衍云宗所算的却是天算推衍。”
李震远听到黑色幕离夜行人平静说出这一句话,背后顿时毛骨悚然。
“还有,我的耐心不好。”
黑色幕离的夜行人单手一拍地面,李震远竟然也感觉到了地面震动,深插入地面的铁棍弹地而起,黑色幕离的夜行人起身重重一脚将铁棍踹入庙内。
轰隆。
噼里啪啦。
整座破庙竟然被这一棍硬生生挑了个穿透,门柱坍塌,房梁下垮,寺庙屋檐倾然倒下,顷刻之间,便已经化为一地废墟。
李震远在一旁目瞪口呆。
“不愧是玄策军,善武部邓校尉,一手降龙伏魔棍不减当年风采。”
已经是一地残瓦废墟破庙之中,一块破旧的塑像耸立,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掌从塑像后伸出,恰好握住被黑色幕离的夜行人内力牵引回来的铁棍。
“现在已经没有玄策军了。”
黑色幕离的夜行人冷冷说道,手臂缓缓抬起,手掌倏张,似有狂风聚于掌心,铁棍轻鸣。
而那只握住铁棍的苍白纤细手掌瞬间被震裂,鲜血四溅,染红这根通体黝黑的铁棍。
“而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放手。”
黑色幕离的夜行人缓缓抬头,手掌猛然一握,铁棍‘唰’地一声回到了黑色幕离的夜行人,留下站在废墟破庙,破旧塑像后手掌鲜血淋漓的长发男子。
“邓校尉的脾气还是这么大。”
长发男子低眸望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嘴角发出奇怪的笑声,手掌上的伤痕开始诡异愈合,片刻,手掌又恢复了之前模样,但指尖仍有斑驳血迹。
“我可不是什么邓校尉。”
黑色幕离的夜行人望着这一幕,瞳孔骤然一缩,铁棍棍尖轻点地面,脚步外移,身体微躬。
“那不如唤你为邓姬闻?”
长发男子微微侧头,李震远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时,这长发男子竟然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黑色幕离的夜行人身前。
砰。
李震远被狂风眯了眼睛,再次睁开眼时,长发男子的身位依然没有动,只是地面的裂痕却越来越大,似是地龙翻身之错觉。
“药不愈。”
黑色幕离的夜行人冷然握住铁棍。
长发男子低眉颔首,显然承认了这个名字。
“他们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情有可原,你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黑色幕离的夜行人高声呵斥,手中铁棍如恶龙擒虎之势,重重挥向长发男子。
“当年发生的事重要吗?重要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长发男子五指刹那轻点铁棍棍尖,五指俱裂,又瞬间愈合,铁棍攻势骤然减弱,看似被长发男子手臂轻推,就阻拦住这条铁棍攻势。
而李震远也看到这两人的脚下地面已经再无一处完好的地方。
此刻山林唯一的狭小崎岖山路上,灰衣大氅男子停下推动木车的步伐,眯起的眼眸微微睁开,望着突兀在面前出现的这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