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事有蹊跷,但自家亲爹,青天白日的这么咒自己,谢老大一张脸嘟噜着。
“你个不孝的畜生,你老子我没有啥别的爱好,就这么一点点心头好你就见不得,你竟然怂恿你家的小崽子把我的老大给吃了,我打死你!”
只听啪的一声,谢老汉一巴掌呼到谢老大那张马脸上,满手的鸟毛四处飞。
“爹,你...”谢老大一直自矜身份,把自己当成这家里的头一号人物,万万没想到今天当着全家人的面,被谢老汉一巴掌扇在脸上。
其实谢老大一直有些瞧不起自家亲爹,游手好闲不说,还不知道为自家打算,在范阳郡大姑姑家做那么大的生意,只要谢老汉去哭穷几声,依照大姑姑心疼他的程度,还不是要啥给啥?
偏偏自家老爷子爱面子,害得自己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也没挣到大钱,眼下又是这一巴掌,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谢老大恨不能生吞了谢老汉,又顾忌孝道不能动手。
直把人气得跟打摆子似得,摇摇晃晃,牙齿咯吱咯吱不停响。
“孩他爹,你可不能有啥好歹?要是没有你,咱们娘几个可活不成了!”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王氏急忙窜过去,赶紧扶住谢老大。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们又一个个作死!想死给我滚到外面去,别污了咱老谢家的风水!”
只听一声暴喝从院里传来,一个满头银发容长脸的老太太拄着拐棍站在院子门口。
她约莫六十来岁,头发利落的梳在脑后挽了个发髻,插戴一根凤口衔珠金簪子,随着动作金簪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虽说已到了知天命之年,但皮肤白皙,双眼叠皮,眼角眉梢都残留着几许年轻时的风韵。
“好好的稻种给你们拿来了,一个个不去下田,倒是在家里吵得跟羊脏一样,你们都指靠着我?哪天等我闭眼了,你们看看那些表兄表弟愿不愿搭理你们!”
谢氏越说越来气,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咚响。
想起娘家这一堆麻线拴豆腐提不得的孙男娣女,谢氏双目喷火,自家弟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想着帮他娶个媳妇成个家总能顶事了吧?
谁知道娶个弟媳妇也是驴粪球子表面光,家里家外拿不出手不说,还根本管不住自己弟弟,这些都不说了,生下几个儿子,各个能耐不大眼光倒高,拈轻怕重的。
在范阳郡这么多年,自己想着老谢家祖上是读书人家,不想让他们入了商籍,让他们把钱存下来回到家里添置田地。
谁知一个个小算盘在心里打的叭叭响,生怕多分老二一份,全把挣的钱攥在手里,家里的三十亩田还是自己当年帮衬着买的。
要是大侄子和三侄子不那么多小心思,这么多年下来,几百亩地总能置办下来,这下倒好,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自己刚强了一辈子,为着娘家这几个侄儿的事,隔三差五就要被儿媳妇刺挠几句,放又放不下,拉拔又拉拔不起来,毕竟自己也有一大家子,真真是焦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