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村落,叶子心里久久不能平息,以后这就是自己第二故乡了,自己的五百文钱几经倒手变成了十三贯,花了五贯钱买稻种,剩下的八贯就是启动资金。
赚钱过后叶子拿出一半分给吴氏,但她怎么也不要,只是告诉叶子,银子是女人的腰杆子,没了它在哪也立不住。
还喜滋滋的把自家的房契拿给叶子看,告诉叶子自家的房子就是她嫁妆钱盖的,在官府落契也是当作她的嫁妆。
叶子才发现这地方风俗类似宋朝,货币采用铜本位制,大伙都用铜钱,金银都是稀罕物,她迄今为止没见过。
厚嫁风也如同宋朝一致,就算在普通农家,女孩没个一二十贯钱嫁妆,压根嫁不出去。
正所谓男一挑女一担,女方的嫁妆一般是男方所出彩礼的一到两倍,因女子不分家产,嫁妆算做另一种形式的分家,故有女儿赔钱货之说。
据说当朝宰相夫人嫁妆二十万贯,另一文学泰斗嫁女儿,光陪嫁田地就有九千六百亩。
叶子还从她收破烂的旧书里看到一条族规,不知道哪个败家子连族谱都卖了,上面明晃晃写着,族中男子娶亲彩礼二十贯,女子出嫁嫁妆三十贯。
不管民间还是官家都厚嫁成风,但相对应女子的地位也比别的朝代好很多。
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叶子紧绷的心弦略松了松,要真穿到坑爹的地方,比如吃块男子给的饼也算失节,那真让人没法活了。
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年约二十的男子,因跑得太快脚上只穿一只鞋子,他望着叶子一群人满脸惊愕,明明是在笑,可布满灰尘的脸上眼泪不停朝下滚,“爹,娘!”
“大郎啊,大郎你去哪了啊?”吴氏跟谢瘸子肩膀上挑着的东西叽里咕噜滚下来,吴氏抱着大郎又拍又打,母子二人哭成一团。
“发大水那天晚上我们没在村子里,丈人一大早就带着我们去赶庙会了,等听到信的时候,到处都成了汪洋,丈人眼见形势不好带着我们乘船去了范阳,爷奶大伯和三叔也回来了。”
大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把这段时日的事情交代清楚。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吴氏又哭又笑连声念佛。
“你爷奶他们回来做甚?”谢瘸子拽了一把大儿子,牛眼四处一扫,压低声音问道。
俗话说老大好,老幺娇,中间都是受气包,谢瘸子不仅行二而且身有残疾,父母一直不大待见他,大哥三弟还有父母常年都在范阳郡投靠自家姑姑,只留下谢瘸子一家守在老家。
谢瘸子姑姑当年嫁给一个货郎,那货郎也是个有眼光的,南货北调不出几年功夫就倒腾出一份家业,在范阳郡开了三家铺子。
“我们走的水路,最早一批到范阳郡,后来灾民越来越多,姑老爷家的铺子不仅被抢了还被烧了,爷奶的铺子也一样。城里又流传不少人得了疫病,姑老爷花了大价钱打点官差,咱们才一起逃回来。”
大郎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将东西挑到肩上迎着一群人朝回走。
“幸好我们没跟流民一道,要是跟着他们走说不准也把命丢在路上。”春草爹闻言心里后怕的不得了。
“看到山坡上有人,看着像爹娘,我还不敢信呢,没成想真是!这一路上逃荒的灾民,十成里头有六七成都折在路上,没想到咱家能全乎着回来。”
大郎一边挑着担子,长臂一伸将豆子提溜起来顶到脖子上,豆子被逗得咯咯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