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方圆千里或多或少都受灾,想活下去只能朝远处走。
东南两边都有水走不了,西部本就贫瘠而且这几年一直闹旱灾,无奈之下只能北上,说不定能挣出条活路来。
向北方先去渔阳郡,继续北上至范阳,在范阳拐道途经幽郡回转,路途艰险遥远,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
因为这条路线是最稳妥路线,除了有门路的灾民,十成灾民里头七成都选择这条路。
而且谢瘸子的大哥、三弟还有父母都在范阳,他们到了范阳地界,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河里漂浮不少家禽和人浮肿的尸首,逃荒的都是过惯苦日子的,哪里舍得抛费东西,各个忙着把动物尸体捞上来煮食。
叶子怎么劝也劝不住见肉心喜的谢瘸子,索性不再浪费口水,等他趴在河边弯腰撅*腚费了老鼻子劲勾过来一个,叶子顺势一戳,飘走了。
直气得谢瘸子七窍生烟,挥舞着拳头就要教训叶子,还是吴氏看不过去,挥了挥杀猪刀,声称如果谢瘸子再敢捞那些脏东西,就把他剁吧剁吧腌了。
日头越来越大,肿胀的尸体在水中不断蒸腾,望着黑压压看不到头的灾民,叶子心头愈发不安。
这么多流民一窝蜂涌去,哪个地方能安置得了?从昨天起她就告诉村里人别喝河水,几个瓦罐轮换着露天接雨,沉淀后烧开再喝。
雨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众人好不容易说服谢瘸子把棺材藏在芦苇荡里,一群人挑起箩筐背起背篓浩浩荡荡向北行去。
长长的逃荒队伍绵延数里,因一直下雨,官道本就泥泞不堪,再加上这么多人踩过,路上全是稀泥,一脚下去没到小腿处。
“婶子,要不我们从渔阳就绕道吧?这么多人朝一个方向去,以后想在野外找点野菜都不容易。”
见后面流民越来越多叶子眉头紧皱,她不但担心吃的还担心瘟疫。
满头大汗的吴氏不禁被她逗笑了。
“傻丫头,要是能从渔阳绕道,谁还会去那么远的地?渔阳后面就是海,咱们根本过不去呀。”
叶子闻言大喜,海边地广人稀,瘟疫传播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另外人们都有从众心理,自己一行人反其道而行之,应该安全系数会高一些。
“婶子,我们就穿过渔阳郡去海边,等水退了再回来。”
“姑且不说咱们进不进得去渔阳郡,海边粮食本就少,咱们这么些人去吃什么?每次五河堤一决堤,祖祖辈辈都是走的这条道。”
吴氏笑着摇了摇头。
叶子暗暗记在心里,反正到渔阳郡还有近千里地,这一路上她不愁找不到借口说服吴氏。
看着叶子抹的乌黑的脸豆子瘪了瘪嘴,“媳妇你这样好丑。”
吴氏笑着对叶子点了点头,本来是感激叶氏才收留叶子,经过这几天相处,愈发喜欢这丫头。
做事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沓,遇事主意拿得正,不会跟慌脚鸡似得。
这泥里来水里去的,有些大人都招架不住,她一个孩子一声不吭紧跟着,还帮自己照看豆子。
越想越觉得这么好的姑娘不做自家儿媳妇可惜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看来要好好调教自家臭小子才成,要不然人家姑娘看不中。
“记得把头发打散抹上些泥巴,还有手也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