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刚过几分,李一凡板着一张脸走进来,牧羊看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忘了打电话了。
“哼!”李一凡把书包往桌上一摔,“脾气见长啊你。”
“嘿嘿,这个……”牧羊满脸堆笑地看着她,全然不顾其他同学在围观,反正他和女生在班里吵嘴是常有的事,“偶然忘了,呵呵,偶然。”
李一凡虽然不买账,但还是压低声音道:“早不忘晚不忘偏偏今天忘了。”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牧羊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出啥事了。
“没什么特别的,忘了就是不行。”李一凡懒得解释,正在气头上。
“这个……嘿嘿。”牧羊内心感叹女生的世界难以理解,再多的好都是应该的,犯一点错误就不可饶恕,他如今深深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此路不通,牧羊看向余雅楠,她却在那儿悠闲的欣赏指甲,天塌下来与她无关的样子。
“看什么看!”李一凡挽着余雅楠的胳膊,把她拉到统一战线,准备对牧羊进行一次彻底的全方位无死角的批判,“媳妇儿,你说他这个人怎么这样?”
“就是!”余雅楠开始落井下石,“吃饭你能忘吗?睡觉你能忘了吗?偏偏……他忘什么了?”她转而问李一凡。
你连人家说什么都不知道你跟着瞎掺和啥,牧羊欲哭无泪,他终于知道,女生并不一定为真理去辩论,她们为友谊,或者说一致对外,牧羊的败笔就在于他是男生。上帝让你多点什么都时候必然也会让你少点别的什么,天地之间有杆秤。
余雅楠不问尚好,一问便犹如火上浇油,李一凡一拍桌子道:“脾气大了你,我不就让你过半小时给我打电话吗,你……给你点洪水你还真想泛滥是吧!”
“啊,这也没什么……”余雅楠压根没想到李一凡在为这么点小事发脾气,本来想不必为此数落牧羊一顿,可是看到李一凡的表情她毅然选择坚守战线,“这还得了啊!这还得了,你怎么能失信于人呢?失信于人还是小的,你知道对于她来说你做了什么吗?”
牧羊和李一凡双双一愣,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不待他们自证清白,余雅楠接着说道:“你在耽误她的青春,女孩子的青春多宝贵你知道吗?昙花一现,你就算把自己卖了你都赔不起,哼!”
牧羊和李一凡听得都愣神了,深感此女非池中之物,怎么感觉像是在耽误她的青春一样,这算是想人之所想,感同身受吗?况且,你最后傲娇的那声哼算什么鬼。
“对,昙花一现,你赔得起吗?耽误我的大好青春。”李一凡不无得意地看着牧羊,扬着下巴,嘴角挂着满意的笑。预备铃趁此打响,将这一刻锁进牧羊的记忆。
“在我心里,你也远是现在这样,青春年华,美丽动人。”说不过女人的时候就一定要拍马屁,这是牧羊的信条。
“哼,马屁精!”李一凡装作不屑的说道,神色却分明缓和了很多。
“是我错了,”牧羊正色道,“说说今天怎么了,肯定发生什么了。”
“今天遇到小偷了,我就奇怪了,大街上那么多人他怎么就盯上我了呢?”李一凡说起早上的经历,她今天早上一手提着饭,一手拿着画板,准备去一趟画室。哪知道半路给小偷盯上了,钱财没丢人没事,可是总归觉得晦气。
“两手都没空着的话的确容易成为目标,尤其还是女生。”牧羊心道这小偷眼力不错,可惜技术不到家,同时他也暗骂这小偷该死,害得自己当了一回出气包。看来小偷学艺不精也是一种过错,要给人暗地里骂的。
“你不知道,他被我发现后还特别横地瞥了我一眼,太气人了。”
“找时间去那条街看看,揍他丫的一顿给你出出气。”牧羊深以为是,现在的小偷,那叫一个猖狂。偷你的时候好像你是他爹一样,他就认为你的东西早晚是他的,偷你就是应该的。
“就凭你?”余雅楠插话道,话里浓浓的怀疑。
“不要小看哥,哥乃是跆拳道黑带。”牧羊怪叫一声,双手波浪似的比划了几下。
“切,你以为穿上紧身衣就能变成李小龙啦!”余雅楠可着劲地挤兑牧羊,平时都是牧羊挤兑她,现在终于有机会反击了,万万不可错过。
“铛啷啷,牧羊讲堂开课啦,这位白痴同学,李小龙练的是咏春,创的是截拳道,不是跆拳道。再说了,对付一个小偷哪里用得着召唤李小龙。”牧羊看着她,做出几个奇怪的手势,喊道,“土遁,地爆天星!封印你。”
对面肉眼可见的尴尬,牧羊真是想不到,现在的女生都不看火影的吗?
“别扯,”过了片刻,余雅楠说道,“你以为小偷只有一个,他们是一个群体,好大一帮子人呢!”余雅楠辩解道,说完得意地一扬下巴,补了一句“白痴”。
“那有什么,我拍他一板砖就跑,就咱这地界的小偷还有能追得上我的?”牧羊说这话心里直发虚,小偷能跑多快,那可真不好说,要看把他们逼到什么程度。理论上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有的人开发得就是稍微好一点。
“好了,别讨论这事儿了,”李一凡打断了他俩的对话,“都已经过去了,忘了就是,犯不着为小偷生气,更不用费心报复。”
“咦,怎么是语文老师?”余雅楠倒是积极响应李一凡,那边刚说完,她就全然不放在心上了。
“大家早上好!”韦少杰照例走进来放下书,双手撑在讲桌上向大家问好。
“老师——韦少早上好!”牧羊还是比较喜欢称呼韦少杰为韦少,“怎么是你?”
“我让你失望了。今天你们英语老师临时有事,早上四节课全是我上。我这样安排,我这里有一部电影,我们三四节的时候看,一二节就先上课。”韦少杰总是用这种商量的语气宣布他的安排,“现在我们继续讲一讲议论文写作。上节课已经讲了行文格式,今天……”
……
“吃什么?”挤过学校门口的人群,牧羊问钟若若她俩。
钟若若拉着宁齐鸽往常去的小摊走,边走边说:“吃粉条吧,好久没吃了。”
“前天还吃好吧!”宁齐鸽对早餐似乎另有打算。
“吃吧,正好我也想吃,反正这个又吃不腻。”看着各个摊贩四周围着的人,牧羊也实在不想再去别的小摊挤。
“那好吧!”宁齐鸽欣然答应。
“老宁我鄙视你,”钟若若抛给宁齐鸽一个白眼,“重色轻友的家伙。”
“谁叫你管我们家鸽子叫老宁,明明她比你小。”牧羊轻飘飘的说道。
摊贩照例问他们吃什么。
“三碗粉,两个小碗一个大碗,大碗多放辣椒。”牧羊点好后问钟若若道,“若若要不要换成大碗?”
“可以啊,吃不掉的给你吃。”
“还是算了吧,其实我是担心你吃不饱!”
“我谢谢你。”
“客气客气。”
俩人日常的一波操作,宁齐鸽就不理解了,这两人,这些每天都做的事,有什么可吵的。她不曾想到,正是连这种每天发生的事都争得起来,才显得难能可贵。
说话间已经煮好粉条了,小摊上的东西可能上不了档次,可就是有这么点好处是餐馆不能比的,方便快捷,两分钟之内就可以搞定,并且味道还挺好吃。
牧羊常怀疑不读书的人动手能力更强,比如这些小摊贩,能够简单快速的弄出好吃的东西,动手能力不可谓不强,但就是不识字,否则绝不至于把小摊摆在校门口那块“此处禁止摆摊设点”的标语下面。或者他们也许会某种神奇的法术,只在学生面前出现,不然学校管理人员如何会对他们视而不见呢?不过牧羊是不会傻乎乎的去与摊贩争论这种事的,否则对方回一句“我也没把小摊摆在标语上啊”,牧羊反倒有狗拿耗子的嫌疑。
“再给我们三瓶水。”牧羊付了钱,一手抓起两瓶水,“若若自己拿。”对某些东西有再多诟病,用得到的时候还是会用的。
“一样的家伙,我鄙视你们两个。”
“这样要怎么吃饭?”宁齐鸽无视钟若若的鄙视,右手拿着水,左手端着粉,如此一来就没办法使用筷子,毕竟专业不对口。
“这样。”牧羊用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夹着水,吃得不亦乐乎。
“那里。”钟若若指着牧羊上衣的帽子,然后径直把水放在里面。
宁齐鸽还在斟酌,牧羊把水递给她道:“我的也放帽子里吧!”于是乎牧羊的帽子里多出了三瓶水。然而这也只是一个开始,坏的习惯一旦养成,想要戒绝就不那么简单了。此后她们一起出来吃早餐,钟若若总要把水放在牧羊的帽子里。
三四节课时拉起窗帘看电影——《风雨哈佛路》。牧羊触动还是挺大的,潘雨晴更甚。牧羊担心她手里那支不堪蹂躏的笔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他和潘雨晴是不同的,他多半靠眼睛去理解这部影片,而她更多地用上耳朵。牧羊的英语一直是硬伤,不过只要用心也能听懂,他很喜欢老头去女儿学校那节。老头反复说“女权主义者”,出门后似乎还计时收费,又说“别爱我,那是浪费能量。”牧羊一直把这些当笑话看,直到老头离开前回头对丽萨说“好好学习,我搞砸了,但是你可以。”牧羊心想父亲毕竟是父亲。此外,以后他翻译“好好学习”的时候可以不必再说“good good study”了。
看完后牧羊觉得有必要找时间再看一遍,这和那些励志的书不同,给你三分钟热乎劲,然后被你抛诸脑后。牧羊相信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因为女主角很漂亮,不像书里的那些成功人士全都长得对不起观众,还要说些什么长相与能力成反比之类的话。要是他有一张漂亮的脸,恐怕他会堂而皇之地说长相与能力相辅相成。
“我也要stay at school.”潘雨晴突然转过身对牧羊说道。
“那我只有go ——呃,浪了。”
“唉,不晓得怎么才能更好,你说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牧羊答复道,他有他自己的学习方式,和潘雨晴的不同,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方式不适合她。连续熬夜,牧羊的身体已经快要吃不消了,也许再过不久他也得像报纸上刊登的某某中学的学子一样打着吊瓶学习。多么讽刺,自己要变成那样的学习机器,想想就让牧羊觉得不寒而栗。那种行尸走肉似的生活,正在一步步向他走来,再过几天就会找到他,扭住他的脖子,把他往成堆的书本里拖。
“我知道的话还用问你啊!”潘雨晴觉得他有点敷衍自己的意思。
“走了,”钟若若挽着宁齐鸽走到牧羊身边,开口说,“还要去买菜呢。”潘雨晴转过头看她的时候,她抬着头用鼻孔看人家。
“弦绷太紧容易断。”牧羊说了一句,和宁齐鸽她们一起出门去了。
看着牧羊出门的背影,潘雨晴感慨自己和他怎么有这么大的差距。哪怕是英语,自己每天背单词语法句法词法,空闲时间全都用字母去填,为什么就是拉不开和他的差距呢?然而她不知道,其实牧羊常常看英语杂志,不过他读的时候遇到不知道的单词就要看一看翻译,然后说一句“哦,是这个意思。”下次再看到同一个地方的时候,先看看翻译。看似没什么长进,不过奇怪的是,尽管没用心去记,需要看翻译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去哪里买菜?在校外买一点还是到菜市场去买?”牧羊问。
“去菜市场吧!反正只是几分钟。”钟若若说道,“而且菜市场的菜品比较丰富。”
出了学校向西走约500米就是菜市场。一路上宁齐鸽和钟若若讨论要买什么,牧羊跟在后面,思绪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买菜的钱是钟若若花的,本来宁齐鸽要掏钱,可钟若若不让,理由是她本来说过要请牧羊吃饭,当然应该她花钱,而且宁齐鸽花钱和牧羊花钱没什么不同。听她这么说牧羊随即表示无所谓,反正他是来出劳力的。
买了差不多100块钱的菜,花了半个多小时。牧羊感叹女孩购物实在太花时间,然而今天可以不必抱怨,毕竟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肚子。只是牧羊不太习惯菜市场的吵闹,买的卖的,讨价还价。出了菜市场,牧羊感觉自己解脱了。里面外面,没什么实质上的阻隔,给人的感觉却完全是两个世界。
回去的路要比来时的漫长。牧羊的解释是归心似箭说,心已经到了,身体却还在路上,如何不漫长呢!他却忽略了,回去要多走一段路。
H城早春的晴天本是很美的,不过不包括这一段路。路边的楼房遮挡住视线,墙上的瓷砖沾满了灰,只有少数几个地方不知道被什么刮到,露出一片耀眼的白。道旁的水泥地里有一颗老槐树,粗壮的树干已将道路撑出了许多裂痕,想来它的年龄要比水泥路大得多,这是这条路上牧羊看得上眼的两样事物之一。路过一个岔路口,牧羊脚步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头顶的窗户,这窗户便是另一样。窗帘掩得严严实实,可是晃来晃去,不知是风吹动的还是刚有人拉上。牧羊心里没来由地慌了一下,看着前面的两个女孩,提着菜跟在她们后面,一言不发。
剥了葱蒜之后牧羊就出门上到楼顶。他总爱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栽了一株玉兰花。当然楼顶的花不止这一株玉兰,梨花桃花牡丹美人蕉之类都有的,只是玉兰花对他更显意义非凡。
“发什么呆?”钟若若拍着牧羊的肩膀问。
“你不去和齐鸽做饭跑这儿来干嘛?”
“做饭是她的事,又不是我的。”
“不是你说请吃饭吗?”
“我请吃饭又不一定非得我做。”
“话是这么说,可是……”牧羊无心和她争辩,故意停顿了一下。
“可是什么,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在想什么呢?”
“发呆咯。”
“骗我的吧!”钟若若伸手抚摸着树干,“分明故意坐在这棵树下面。”
“习惯了,坐哪里不是坐呢?”
“你觉得齐鸽是什么样的花?”钟若若突然发问。
牧羊抬头看着钟若若,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有点不知所措。宁齐鸽是什么花?这种问题你也问得出来。
“好好想想。”她接着说,“总该有相似的花吧!”
“不知道。”牧羊的回答很干脆。
“那你干嘛喜欢我们家鸽子?”钟若若突然一本正经的问道,“你都不了解她。”
“你吃苹果的时候非得弄清楚它的三围和体重吗?”
“别扯淡,苹果哪来的三围。”
“看吧,你不了解苹果,可是这不影响你吃它。”说完牧羊一愣,好像有啥歧义在里面,貌似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也完全没表达出来。
“又扯淡!”所幸钟若若没听太懂。
“不要激动嘛!猪小妹。”
“还敢说,打死你。”说着钟若若张牙舞爪地扑向牧羊,牧羊起身环树而逃,钟若若紧追不放,“给我站住!”
“就不,你能把我怎么样?”
男女生但凡玩追逐游戏的时候,男生都会高兴得像个孩子,不要试图轻易让他们停下来,除非你抓住了他们的什么把柄,或者他想占你便宜了。
“有种你别跑。”
“哈哈哈,有刺客,来人护驾。”牧羊完全进入角色扮演的节奏,气得钟若若直跺脚。
“你们在楼上干嘛?”宁齐鸽拿着锅铲在楼下问,“这么吵!”
“我们在谈论荆轲刺秦,”牧羊弯着腰趴在护栏上回复道,“若若和我在表演。”
“去死吧!”钟若若趁此一把勒住牧羊的脖子,“伐无道,诛暴秦,看我今天灭了你。”
“对你们无语。”宁齐鸽摇摇头回屋炒菜。
“死的是荆轲,你演错了,松手。”
“想得美,今天我要改写历史。”
牧羊叹口气,站直身体,钟若若顿时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脖子上,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情侣之间在嬉闹。
“嗯,有料,兄弟我有点动心了。”牧羊调侃道。
“你妹哦。”钟若若松开手,推了牧羊一把,“我还是下去和齐鸽做饭吧!”说着她红着脸走下楼梯。
看着她这个样子,牧羊心里有些遗憾。本来他认识钟若若比认识宁齐鸽要早,而且钟若若与他都喜欢篮球,也偶尔和他一起跑步。他曾经想,人生还很漫长,要是以后的生活中能有一个女生和自己一起跑步、一起打球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然而有一次——他和她们还只是朋友的时候,他们三个和另一个叫燕子的女生一起吃饭,宁齐鸽说钟若若对牧羊太好了,燕子说她对谁都一样好,钟若若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牧羊,辩驳道:“哪有,我只对我家男朋友好好不?”听到这句话,牧羊低下头,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说不出口。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吗?她怎么可以有男朋友了?——应该的,像她这么好的女孩子应该有男朋友,可是,我怎么办?不能追她了,我的一厢情愿要怎么办?还是另追一个女生吧!追谁呢?——宁齐鸽?那天的饭牧羊吃得很不愉快,盘子里的肉像是从他心头割下来的,食之难以下咽。牧羊后来真的追求宁齐鸽,钟若若和宁齐鸽干姐妹的关系给他提供了便利。后来牧羊想宁齐鸽当时会喜欢他是理所应当的,毕竟高中是他最为意气风发的日子,若是那时候都找不到女朋友,那他恐怕要单身一辈子。也不知道他这么臭屁的想法是哪里来的。然而在高考之前,意气的风刮得太大,把他吹了一个趔趄,从此再达不到原有的高度。他偶然得知钟若若的男朋友其实早在高二上期开学不久就和她分手了,他想追她的时候,她是单身,那句将他们隔开的话也许反而是一句表白啊!
原来所谓知己,就是错过的爱人。
饭后的时光一贯的悠闲又轻松,宁齐鸽和钟若若在外面洗碗。碗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进了门,拐个弯踱到牧羊面前来,落在翻开的书页上。牧羊中午吃得太饱,和着愁绪,连精神的分量一并咽下肚去。现在他已经吃不下书里的文字,慵懒又趁此袭上身来。他蹬掉鞋子,脱掉外衣,翻身裹着被子就睡。
钟若若和宁齐鸽端着碗筷进来,看着睡梦中的牧羊,相视一笑。也许在别人劳动的时候偷懒睡觉很不礼貌,但他们之间可以不用计较。
“牧羊最近好像很累的样子。”钟若若小声说。
“他好像常常睡很晚。”宁齐鸽也压低声音。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注定要聊一下八卦。
“他晚上干嘛呢?”
“他说他看足球。”
“这个我知道,可是足球也不是每天都播吧!”
“好像还看纹什么论道的,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我也说不太清楚。”
“切,我问他干嘛,这是你该关心的事。”钟若若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歪着头瞥了一眼睡梦中的牧羊,有的人啊,睡着了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