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她如何了?”可怜李老太医刚巧要出宫,却好死不活的被顺子瞧见,拼了命的拉了过来,他一时不知道这紧咬着牙关不肯呻吟一句的女子是谁,可瞧着那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一脸焦急,恨不得以身相代的模样,让他愣了愣,继而已是了然,想不到这楚家皇族,倒竟是出一些痴情种。
哎,只是看起来,也是颇多磨难,可莫要像先帝和先废太子那样啊。想起当年自己接生的那个孩子,他就只觉得是造孽,造孽啊……
“皇上……”李太医面有难色,他一时看看楚凌风的脸色,又一时瞧瞧慕染,心中却不住的在盘算,到底要怎样向皇帝开口,只因为这个女子的状况,委实叫人不怎么敢轻易开口。
李太医的吞吞吐吐,让本来焦虑万分的楚凌风心中一惊,眼中的焦虑和痛惜越加的浓烈,他猛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一向镇定的声音,也带了丝颤抖,“你如实回答,朕不怪罪。”
低头想了片刻,李太医才把自己在心中觉得措辞应该不会有任何差错的话一一道来,“这位姑娘她会这样痛苦,是因为她体内的阡陌离发作……”他偷偷抬头看一眼脸色快速阴沉下来的楚凌风,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踌躇万分的不敢再讲下去。
“说下去,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阡陌离?”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声音,阴沉沉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从牙齿缝里生生挤出,十指紧扣间,森然的骨节也隐约可见,只是心中的痛,却随着她身体每一个颤缩,而撕裂了般的痛。
李太医哆哆嗦嗦的擦擦额上隐隐冒出的冷汗,“呃,这应该是被强行灌入阡陌离,她才会上瘾,才会这么痛苦,而且皇上,这位姑娘的右手已经废了,以后怕是不能再怎么使力了,皇上……”他见着楚凌风那满眼突然窜起的怒火,不由身子一晃,一下子噤了声。这个时候,如果再出声刺激这个痴情帝王,纵然他以前有多么仁慈的名声在,此刻,如果是聪明的人,必定是不敢再惹上盛怒中的帝王分毫。
“有没有什么办法……”楚凌风的声音说不出的阴冷惊惶,他怔怔的伸出手去,缓缓覆盖在了慕染不断渗出冷汗的额,一下一下不知疲倦的替她擦着汗,一时却又极是温柔的抱住了她,口中轻声的呢喃,“不要怕,我在,我一直会在……”
“这个阡陌离,只能靠她自行戒掉了,这个臣也无能为力,不过能戒掉的人,帝都之内却少的有手指都能数的出来……”猛然惊觉楚凌风狠狠的向自己剜了一眼,他只觉得这年头,当一个说实话的臣下,也当真是这么困难,“至于手嘛?恕老臣也无能为力。”他看着强自隐忍着的慕染,微微摇起了头,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可莫要就此这么的毁了啊。
“皇上……”顺子在旁边本一直低着头忙着帮李太医递东西什么的,如今见着楚凌风还是刚才的那一件湿透了的衣袍,实在是担心他就此着凉,忍不住开口劝道,“皇上您还是让李太医瞧瞧,穿着湿衣,可很是容易病了,而且崔少爷她,她……”
“滚,都给朕滚出去……”伸手抓起一个触手可及的茶盏,楚凌风猛地向着殿门惯去,“啪嗒”一声之后,那东西碎成数片,顺子及李太医几乎是落荒而逃。
“是他,是不是他,是他害的你这样的,是不是……”楚凌风终究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意,紧紧抓住了她瘦削的双肩,然而一触到她咬的已经红肿的唇,已经无意识的双眸中一片的迷离,心在刹那间,又没来由的只剩一片惊惶和痴痴,“慕染,慕染……”他痴痴的唤着,缓缓将头靠在她的颈窝处,那湿漉漉的发丝,贴着他的脸,纵然那样粘稠滑腻,却让他心中划过一道暖意,他的慕染还在,一直都在……
察觉到她整个身子一阵冷一阵热的,楚凌风心中担心她会就此着凉,咬了咬牙,却是脸上第一次现出了羞赧的神色,“慕染,我,我……”他何时有过这样的窘迫,第一次结结巴巴的连话也说不清楚,蓦地,他微微闭了双眼,一双手却已经摸索到她腰侧的流苏,颤抖着手解了起来。
当身上薄薄湿透了的衣衫要被他尽数除去,慕染下意识的伸手狠狠抓住了楚凌风,那只手,是这般滚烫和灼热,让楚凌风本闭着的双眼幽幽的张开,“慕染……”他微微苦笑着,“我,我替你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手上的力道,忽然迟疑的减弱了不少,然而楚凌风一眼扫去,那双眼睛,便是怎么也闭不上了。
随着衣衫被他尽数褪下,他在不经意间才发现身畔的人,有着一具美丽到了让人膜拜的身子,白皙的肌肤,身上微微泛起的粉嫩,因着微凉空气而不断突出的细密疙瘩,每一处都神圣的让人不能亵玩,每一寸都让人只觉得这是多么的美好。
第一次眼睛是不带情.欲的看着女人的身子,他的眼里,全都是自心内而发的怜惜,将慕染的身子悉数擦洗干净,他这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寝殿,一时找不出慕染能穿的衣衫,双眼飞快的在殿内撇去,就一时找了件离最近的衣衫,便随手取过替她披上。
直到忙完了这一切,他才觉得冷了些,却只好动手,换了衣衫。
顺子和李太医在殿外哪敢离开,不住的在殿外来回踱着步,却忽然间楚凌风的声音从屋中传来,似是透着一抹忧虑及复杂,“今日的事,绝不能泄露第四个人知道,否则,杀无赦。”
两个人的身子一个哆嗦,俱是低下头,神情惶恐不安,“是……”
“顺子,慕染在宫里的事,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若一个人知道了,朕便砍了你一只手,若是有两个知道,那便两只手,可若是让南平王府的人知道,那你便直接赐你……”
“是,是,奴才知道。”顺子不待屋内楚凌风的话说完,竟是惊惧的连声应道,说完之后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惊的他立时直挺挺的跪倒在地。
然而楚凌风并不为意,他只是怔怔的看一眼那颓自带着倦意沉沉睡去的人,一时间并未发现,自己的脸,灿若烟霞般的明媚,竟是连眼中,也露出许久未见的绚烂笑意,只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