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你怀了……孩子……”冷卿卿盯住月色的肚子,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她羞愧的低下头。
“按道理讲深居后宫,没有机会接触男子……”冷卿卿觉得这事太蹊跷。
“本来是这样,可是那人是浩威大将军攻破迪国后父皇在宫廷设宴时认识的……他……他是舞技班里的男伶人!”冷卿卿听的脑子嗡嗡,她当然没忘记此前一个冷琴声宠爱的伶人,因为冷月色事件咬碎口中毒药自杀身亡,现在怎么又出现一个伶人,这让她心头不仅狐疑起来。
冷卿卿回忆起来,有夜她并未参加皇宫里的酒宴,而是因为心情烦闷而远远躲开了,冷月色应该指的就是那一夜宫中的酒宴了。
“我一下子便喜欢上他,差丫鬟悄悄送去字条,约见,但是一直脱不了身,出不得宫。却不想十多日后,终于溜出宫,本以为他不会在那里等了,不想到约定的地点见面了……他,他居然在那里痴痴傻傻等了近十日之久……”冷月色说着眼泪汪汪。
“那就有些奇怪了,你对他一见钟情,那么他呢?他有先见到你吗?称赞过你什么吗?”冷卿卿觉得古怪,那伶人怎么可能冒着诛灭九族的风险和公主私会?那伶人又是怎么喜欢上三公主冷月色的?单单是冷月色一厢情愿是不可能闹到有孩子的地步。
“姐姐,即便是到今天的地步我也不后悔,人的一生不为自己所爱去搏一回,太可怜……只希望父皇不要查出那人底细……孩子,若能留下就是我的奢望了……”冷月色悲伤的看冷卿卿一眼。
冷卿卿心中泛酸,非常不是滋味。
她不久前才从以为自己怀孕有孩子的那种奇怪情绪里走出来,当冷玉庭告诉她那个诊断其实是假的的时候,心头有很强烈的失落感。所以现在她是非常能理解冷月色的心情。况且冷月色有身孕的事情那个伶人却也并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她生在帝王之家贵为公主,而他不过是个舞台上的戏子,低贱的下九流,以声色侍人,两个人走在一起根本是全无可能,而如今,漠捷国的皇子又看上了她,冷皇更是不可能让她嫁给一个戏子。
相比较把公主嫁给政治盟友的皇子的受益将远远大于嫁给一个不名一文的戏子,冷皇不是傻子……
冷卿卿怜惜的看着在榻上哭的悲伤的冷月色,道,“也许还有办法……若不然就私奔好了!”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父皇已经铁了心吞并诸国一统天下,我就算是逃离,又能逃到哪里去?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他是除了唱戏别无所长的伶人……别说我们养孩子,就是养自己恐怕也是不可能……姐姐……”
“月色,姐姐院内有不少银钱器物,都颇有价值,你带在身边……”
冷月色绝望的摇摇头道,“就算我能出去,也未必能找到他……因为遇到漠捷国三皇子的那天我已经整整找了他整整三天了,他好像是水汽一样,消失了……”
“什么?”冷卿卿大惊。
“我差贴身丫鬟去舞技班询问,却道是那人早几日便失踪,音讯全无,我去到我们常去的几个地方,也根本没有他的影子,姐姐,是不是他已经惨遭毒手?是父皇为了让我死心吗?若是那样,我更不能失去这肚子里的唯一骨血……”冷月色几乎要昏厥。
看到她的样子,冷卿卿一时间也不好再问影魂的消息,只能一味的去安抚她的情绪。
许久之后,兴许是她哭累了,方才抬起头来,看着冷卿卿道,“姐姐,你看我光顾的为自己悲伤,都没有问姐姐怎么也会来到这里?北征的事怎样了?听丫鬟说非但没动用一兵一卒,还订立了友好盟约?姐姐,月色要是有姐姐的几分胆色和能耐,定然活的也快活许多!”
冷卿卿望望冷月色苍白的小脸,心头无限感慨,道,“我是运气好些罢了。”
冷月色期期艾艾忸怩问道,“姐姐,姐夫给你休书是真的吗?姐姐这么出色,姐夫为什么要那么对你?”她满脸失望神色。
冷卿卿叹气道,“很多事情也不过是表象而已,至于内质是什么,一句半句也说不清楚,现在你我都被困在着满园的花色之中,虽然美景怡人,却也无心欣赏!”
冷卿卿的话又让冷月色泪眼朦胧。
期间冷卿卿是想趁着把守的兵士疏忽逃离,不想凑近了院落才发现,外面密密匝匝都是巡逻的……
她不觉心中生出疑虑,冷皇如此囚禁自己意欲为何?想到云若辰,她不觉心头十分怅然。再看看面前憔悴万分又如受惊兔子的冷月色,心中更是悲意油生。
晚膳两个人都没胃口,虽然宫人们轮番端来珍品佳肴,却都悉数退回。
晚风有些紧,冷月色望着墨兰天幕上的一弯柳叶般的细月,道,“姐姐,你说这月时而园时而缺,到底是为什么呢?它也如太阳般发光,却为什么如此清冷?我名为月色,是不是注定了一生要如这月般,凄凉?”
冷卿卿心道,自己不可能给冷月色上一堂天文地理课吧!于是仰望天上的明月,淡然的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冷月色惊讶的看着冷卿卿道,“姐姐好才华,这诗句当真是合着了妹妹的所有心思……”
冷卿卿只觉瀑布汗。愧然,不过是借古人智慧之结晶罢了。
两个悲然惆怅的人无心赏月,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睡觉。
冷卿卿躺下后朦胧中似睡非睡,却觉门“哗啦”被轻轻推开。一抹黑影潜到她床前。
她想要起身,却觉意识和身体完全脱离,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