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颤抖着双手轻抚童岩面上的纱布,眼泪点点滴滴滴落在病床和薄被上。
萧琰轻声道:“琢儿,暂时我还没敢通知长辈们,童爸爸重病缠身,他这几年一直生活在我们身边,父母对他早视如己出了,我怕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受不了打击。”
童岩是萧父老家一位童年玩伴的儿子,母亲在诞下他之后就因难产去世,父亲亦是病症缠身,可是他自幼聪慧过人,成绩出去的好,为了儿子能受到更好的教育童父变卖家里田产携子来到B市,依靠打零工、捡破烂维持生计,为了给童岩筹钱,他不顾病痛的身体接下高楼悬空擦玻璃的工作,这种工作难度大却报酬丰厚,只是一边顶着烈日炙烤,一边被保险绳系住身体吊在高空中荡来荡去的擦玻璃,对于年轻人尚且是一种考验,对于四十多岁的童父来说更是一种考验,虽然打工几日没出意外,但他却是感觉身体损耗很大,自此之后身上的病症更加严重,为了不耽误儿子的学业,毅然将他托付给好友萧父,自己辗转回到乡下,农忙时种地,闲时走街串巷买卖零碎玩意赚个小钱寄给儿子。好在当时已经读大学的童岩依靠家教、打临时工能够自给自足,为童父减轻很大负担。萧家父母都是开朗之人,眼看着童岩从中学到大学表现的十分出色,课业也十分了得,即便是家境出身不怎样,也对其给予深切厚望,所以就萧琢和童岩的交往他们赞同大于反对。
萧琢脸上的妆全部花了,童岩执意的分手伤了她的心,却远远没有看到他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更让她痛苦。她已经无暇去想为什么原本生活拮据的童岩会有登记着名字价值不菲的新车,更是不知道这个他什么时候已经学会了开车……
“琢儿”哥哥上前帮妹妹擦了眼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太过悲伤。“这张卡因为来历不明我原封未动,岩儿撞伤的人也出于深度昏迷中,我出来的匆忙只带了五万,分别为他们各自预交了二万五的住院费,刚刚打电话给你嫂嫂让她带钱过来了,你不要太悲伤,事情已经出了,只能想开一些,万幸的是人还活着……”
“哇……”萧琢瞪着圆圆的眼睛想要大声哭泣,却又怕惊动床上的病人,其实童岩昏迷一时间是醒不了的。
“哥——”她虚弱的哭起来,慌乱的翻自己的包,把银行卡和零散的钱都塞到萧哥哥手里“哥,一定要救童岩啊!他还很年轻呐……”虽然他那么对待自己,她也原本决定恨他的,却不想平地起波澜,当务之急却是挽救他的生命。她虽无药理知识,但也有所耳闻,颅内淤血一旦压迫神经,轻则造成失忆、精神错乱,重的会造成缺氧等等危及生命……
一旁静待的龙渊有些动容,他看到这个女人最脆弱的一面,走到萧琢身边安抚她道,“放心,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不会有事的,你若这么不冷静太过悲伤病倒了,接下来怎么照看这位……”
萧琢想龙渊说的不错,自己还要健康的照看童岩,接下来她要面临的绝非是件简单的事。
“琢儿,你先回去换换衣服,休息一下,准备些清粥,明天带来,我已经跟公司请了三天假……在请到特别看护之前,我们轮流看守岩儿吧……”哥哥看着眼睛红肿瑟瑟发抖的萧琢怜惜的说。
“不,哥,你劳累这么久了,你回去休息吧,让我来照看他……”萧琢原本忍住的眼泪再次涌出眼眶。
萧琰看看龙渊,再看看萧琢道,“琢儿听话,即便你不休息,也不能让你这位朋友一直陪在这里的,哥哥脱不了身,要一直盯住看岩儿的状况,你听话快回去换换衣服,现在已经三点多钟,休息不了三四个小时天就亮了,天一亮你就赶来……”
萧琢犹豫一下,艰难的点了点头,再看一眼病床上的童岩。
龙渊和萧琢步出住院部大楼,萧琢已经无力婉拒龙渊的接送了,她虚弱的依在他身上,全部重心都被他所支撑着。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在耳边响起,萧琢想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灾难,谁都不知道那一分钟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