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远手臂上的花印不断地加深,如吮吸了他的血液,疯狂地生长。笼罩在他周围的紫气凝聚成慕离花的形状,青远如花蕊般伫立在中心。
玄齐震惊了!
他看见一名女子带着孩子在慕离花丛中肆意奔跑,笑得很大声。
“齐儿,齐儿快追上……齐儿快来……”她的声音清脆,笑靥如花,双手轻轻地提着裙摆,在花丛中留下欢快的脚印,她扭头看着身后的孩子。
那孩子肉嘟嘟的圆脸,大大的眼睛,使出吃奶的力气跟在她的身后。
“林筝姑姑!林筝姑姑!等等……齐儿!”
“林筝姑姑!”玄齐突然一声大喊,青远身上的紫气已经淡去,他邪魅地望着受惊的梦玄齐,撇了撇嘴,问:“想起来了?”
玄齐听见他的说话声,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方才只是幻境。
“兄长,究竟发生何事,你为何变成这副模样?”他的眼神如孩童般纯净。青远与他对视数秒,不禁将目光移到别处。
慕离花影竟然也无法唤起他的记忆。
“‘复生之日,前尘尽失,永不入束离。’难道林筝的封印咒无解?”青远感到诧异。
“兄长?兄长!”玄齐拉了拉他的衣袖,如在青宅时那样,与他亲密无间。青远有些愣神,梦玄齐深信他是自己的同胞兄弟,而他……
此时,慕离花的臂印隐约发出紫色的微光。青远忽然推出一掌,玄齐躲闪不及,重重地摔倒在地,嘴角渗出鲜血。
但他立刻从地上起身,大吼一声:“兄长!你疯了!”
青远十分震惊。
“你竟能吃我一掌?你这一年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说话间,他已闪现到玄齐的面前,猛地拉起他的手腕,但瞬间被弹开。
“兄长!”玄齐正准备去扶他,青远伸手示意他止步。
“你去了泉沁殿?”
玄齐见他面色凝重,也无心要骗他,便轻轻点了点头。
青远见他默认,却忽然笑出了声。
“清泉山早就连个鬼影都没有了,你若真的是去了泉沁殿,是谁教得你?”
“我……”玄齐话到嘴边,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还不知道梦围仙人的底细,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若此时告诉兄长,恐怕会越说越乱。
“我忘记了。”
“忘记了?”青远的眼珠慢慢地由白转紫,语气中透着凛冽的杀气。
“既然你这么健忘,让我来帮你长长记性!”说时迟那时快,一对炽月弯刀从青远的背后飞出,刺眼的光芒划破漆黑的夜空。
玄齐被这阵光圈震得连连后退,未等他站稳,青远的手已掐住他的脖子。
“兄……放……”玄齐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命悬一线。
“青远!”
青远察觉到身后的剑气,立刻松开手闪到一边。玄齐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呵呵,原来是空云山大师兄和大师姐,这下可有戏看了。”他怪笑着瞥了眼地上的玄齐,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忆陌云欲追上去,被忆欢尘拦住。
“师妹,别追了。”
忆陌云似乎心有不甘,她从不惧怕对手的强大,哪怕是以卵击石,她也会奋力一拼!
“师兄!”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留意到趴在一旁的梦玄齐。而几乎在同时,玄齐亲眼见到忆欢尘在背后给了她一掌,忆陌云未来得及反应便倒在了他的怀中……
“忆……忆公子……”玄齐摸着自己的脖子,努力地发出声音。如果青远之前那一掌只是在与他耍闹,那么刚才那个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会死在他的手上。
忆欢尘轻轻地将师妹平放在地上,他走到玄齐的身边,俯身问道:“玄……遇寻,你怎么样?”
玄齐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瞬间红了眼眶:“你也觉得我是梦玄齐,是吗?”
忆欢尘心中一惊,难道……?
“我兄长是怎么了?我到底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对我下狠手?”玄齐见他不作声,忽然情绪激动,发起疯来。
忆欢尘赶忙拉住他的手腕,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青遇寻,青遇寻!”玄齐深深的喘了气,他回避了忆欢尘的目光,看上去很伤心。
忆欢尘轻轻地松开手,他和师妹被林中的紫色光芒引来,以为能找到了青远的藏身之所,未想到却救下梦玄齐。而方才青远明明可以借此机会将他们三人一并除去,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无论你是青遇寻还是梦玄齐,你始终是你自己。青远已不是你兄长,你以后见到他要小心!”说完,忆欢尘起身走开。
玄齐眼中的泪滴滑落脸庞,他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
“噗呲……”
他轻轻地别过头,却惊讶地见到忆欢尘已堆好枯枝残叶,燃起篝火。
“你……”
“夜已深,我们在这凑合一夜。”忆欢尘深邃的眼眸里闪着明亮的焰火,温柔中带着一丝忧郁。
原本心情沉闷的玄齐,忽然笑了。他呆呆地看着往篝火里加柴的忆欢尘,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