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云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我,对白霄说:“上官玉,你的徒儿,轰动昭国的宰相府千金。”
白霄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打量了一番,大失所望的表情已经展露在脸上。
我也被此时此刻地目光挤兑得无地自容。
“这就是那个为了你,可以舍命的小丫头?”
原来这件事,连白霄都听说了,真没想到我只是忘情一救,竟然让昭国上下都以为我是舍身取义之人。
只是若不是独孤云,我也无法做到忘情,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带给我希望的人。
独孤云笑着,点了点头。
白霄弯腰更近距离地瞪着我,脸都快贴到我的脸上,我吓得眼睛撑得很大,大到可以看到白霄脸上的微小的毛细孔,眼睛里的毛血管,和他瞳孔里吓得花容失色的我自己的身影。
白霄围着我转了一圈,还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导致我还以为自己身上有臭味,也赶忙闻闻自己的头发,和里里外外的衣袖。
然而,我什么气味也没有闻出来。
“这丫头想学武?”白霄这口气,像是十分看不上我。
独孤云点了点头:“她看到黑衣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就决定更要学武,以后和他们打打杀杀。”
白霄冷笑一声:“哼,就不怕被打死?”
“打死只能愿者服输,技不如人,死也是个英雄。我身上有未报之仇,学习武功是我报仇的唯一办法,所以我要学武。”
虽然我从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天生不凡,也不认为自己可以成为英雄,只是学武是我心中最想做的事。
他们若是想要嘲笑我,那边让他们尽情地嘲笑我吧。
“好,你这徒儿,我收了。”
白霄虽然语气冷漠,但每个字眼,都像是一壶烈酒,绽放了压在我心口的一朵石花。
我竟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愣在原地。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师。”
一旁的独孤云比我还高兴,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脑门心。
脑门的疼感让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白霄是世界上武功最高的人,拜师在他门下,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二的高手,这样我就可以早一点为母后报仇。
我看了看白霄,他也正认真看着我,我双手叩首,虔诚俯伏拜倒在地,对白首磕头三响,以行拜师之礼。
白霄俯身扶起了我,也许时磕头太用力,脑门撞晕了的我,差点连站起来都要晕头转向了,摇晃着身子。
“这徒儿若要把脑袋磕坏了,白霄你可要负责。”独孤云这句是开着玩笑,手却很诚实地摸到了我脑门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独孤云如此关心我,难道这就是做妹妹的感觉吗?
没想到白霄也会开玩笑:“若是脑袋装傻了,我可不要一个傻徒儿。”
听完,我傻愣愣地笑了起来,独孤云和白霄也笑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白霄在府里教我武功。每日寅时便拉我起床,让我围着宰相府跑商五十圈,才能吃上饭。
接着便是在日光之下蹲马步,不到下午太阳下山,不允许我动一步。就算是有苍蝇、蚊蝇在我身边,咬的我一头包,也不允许我挠一挠。
白霄说这是为了让我渐渐对痛苦的感觉失去感觉,这样即便在对打之中受了伤,也可以很快做出回击。
只是,那种被冲叮咬的揪心的痒,每次都让我浑身难受,加上日头的暴晒,几次我都晕了过去,等我醒来之时,全身疼痛难耐,一步难移,那种酸爽难受的感觉,谁练过谁知道。
很快,就要到老夫人的生辰了,独孤云怕我练武伤了身子,特别是面容的憔悴,便要求白霄停了我的练习。
终于终于,我可以休息几日了。夫人生辰宴后,我便要随独孤云去北寒国,趁此空闲之机,我回去看了看娘亲。
多日没有见她,她像是老了许多,银色的发丝又多了几根,可是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犀利,一见到我,便发现了我憔悴的神情。
“玉儿,脸色如此苍白,生病了吗?”
娘亲立马放下手中的农具,急急忙忙地拉着我进屋,生怕得知我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抱着娘亲:“没有没有,玉儿身体好得很。”
娘亲这才放下了担忧,终于不再慌慌张张的:“吓死娘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生病。”
“好。”不知道为何,我的眼泪就哗哗流了下来。
娘见我哭了,她也流出了眼泪。娘用她长着老茧,皮肤斑驳的手,帮我擦了擦眼泪,我也帮娘擦着眼泪。
娘一边哭着看着我,一边笑了:“没想到玉儿又长高了。”
“可是,娘却老了。”
“娘已经要过半百的人了,怎么能不老呢。”娘捋了捋我的头发,眼里竟是疼爱:“玉儿到了宰相府,娘就放心多了。”
“宰相府的人对我很好。”
娘听到有人对我好,眼里的眼泪流得更多了:“那就好,那就好。”
我帮娘抹去眼泪,笑这说:“娘,公子帮我找了位世界第一的高手教我学武功,以后玉儿可以保护娘了。”
娘喜出望外:“玉儿要学功夫了,太好了。”
“娘,我有师傅了,他叫白霄,以后我也会变得很厉害,可以为母后报仇了。”
娘的神情突然紧张了起来,脸上浮现了担忧的神情:“学武是很苦的事,还要背负仇恨,玉儿,你这么小,要吃不少苦。”
我笑嘻嘻地安慰道:“娘放心,只要能学到天下第一的武功,能为母后报仇,玉儿吃多少苦都不怕。”
娘也微笑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玉儿不怕苦,娘知道。”
“娘,还有一件事,我是特意来告诉娘的。等老夫人生辰宴之后,我就要随公子去北寒国,可能就不能来看娘了。但很快处理完事情,我们就会回来。”
娘不禁又担心起来:“北寒国?那里常年天寒地冻,听说春季只有两三个月,你们去北寒国做什么?”
我踌躇着,不知道是否应该告知娘,只是事关昭国大事,若是把娘掺和进来,只会给娘带来无尽的危险。
“既然是宰相府去,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娘不追问,也不该问。”娘笑着说:“你跟着公子去,有他保护玉儿,娘不担心。”
我留了这几月攒下的十几两银子给娘,便回了宰相府。娘依依不舍地目送我离去,眼里竟是泪水和希望。
在回来的路上,我也忍不住内心的翻涌,眼泪流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