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走后,留下我在独孤云身旁,许久,我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要随公子一同前去北寒国。”
独孤云很是冷漠的语气:“我一直怀疑,到底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我默默不作声,无论如何,这一趟北寒国之行,说什么我也要跟着他一同前去。
“北寒国天寒地冻,你体力单薄,我可不想路上有一个拖油瓶。”独孤云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可是,贫穷曾经让我连死都不怕,我又怎么会害怕寒冷。
“公子的孱弱身体,并不比我强,公子可以去,我为什么不可以去?”
“寒冷是这次最基本的难度,最难的是要与吴镜斡旋博弈,稍有不慎,他就会杀人灭口,你才六岁,可以在一个四十出头的狡猾老狐狸面前自作聪明吗?”
“正是因为我才六岁,吴镜才不会防备我。而且吴灵儿和我同样是女孩儿,公子做不到的事,我可以做到。”
独孤云冷笑道:“我做不到的事,是什么?”
我摇摇头:“我,我此刻说不出来,但也许,到时候就会有这样的事。”
独孤云长叹一声:“又自作聪明。”
独孤云转身往天逸阁方向缓缓走去,不时发出咳嗽声,也许是今日外出时间太久,受了风寒,只见他背影更加单薄瘦弱了。
我默默在他身边,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回走。
“学武之事不能再拖了。”独孤云轻声对我说道。
“学武之事,等到从天寒国回来再作打算,在此之前,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做。”此刻我才发现,我骨子里的倔强,全都是来自独孤云的信任。若不是他从来都不与我计较,我也是万万不敢在他面前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够真正做自己。只是很奇怪,我总是在他面前,忘记了所有的尊卑有别,所有的昭国礼仪。
独孤云看着我执意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又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只犟驴。”
“不管公子说我是什么,我就是要跟着你一起去北寒国。”
“你肯定是打算去托我后退的。”
我竟被独孤云怼得无已回复,但誓死跟随的决心一刻都不会动摇。我想好了,若是不让我去,我就一路打听他们的路线,跟也要跟去。
“我有说过不让你去?”独孤云忽然神秘地对我一说。
我仔细回想一番,他确实只说过此路凶险,并没有明确说过让我留在府中。
难道他的计划里安排了我?
我欣喜若狂:“公子,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了?”
独孤云点了点头:“正如你所说,你与吴灵儿更容易走近,我当然安排了你一同前往。”
我送了口气:“公子,下次一定要早点告诉我,这样的好事,我提前知道才能保证完成任务。”
独孤云趣笑道:“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我点了点头,假装认真,道:“是。”
“我安排了白霄一同前去。”
什么?白霄?就是独孤云和我说过的,传说中要教给我武功的高手?
难怪独孤云不用皇子安排的高手,连独孤亮听到他的名字,就放下了一把二十个担心,此次去往北寒国,有白霄一路护送,吴镜更加伤害不了独孤云了。
“果然公子有了妥当安排的计划,有我师父在,那便是畅通无阻,就是十个吴镜也不敢伤我们。”
“你怎么知道白霄在,吴镜伤不了我们?”
我得意地回答道:“公子说过,白霄是谁?那可是当今天下最厉害的高手。就连宰相大人听到白霄二字,就放下两百个担心的心来,证明什么?证明白霄大人就是神仙下凡,就是全天下最高的高手。别说一个吴镜,就是十个吴镜也不在话下。”
正说得得意,我也添油加醋,顺着独孤云的意思说下去。没想到吹牛的感觉,就是有一个起点开始,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吹到天上去,那种轻飘飘地满足感,真正是世界上最好的精神良药。
难怪这么多人喜欢吹牛呢?因为吹牛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是谁在背后议论我?”
忽然,一个穿着白衣长袍的男子,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我们身边。他不仅全身衣服是白色的,就连头发也是又长又白,只垂到腰。他虽然一头白发,但没有丝毫的皱纹,模样清秀,看起来像是十八九岁的青年。气宇轩昂,眼神锐利,宛如神仙一般的气质。
他是何时从何方向而来?我完全不得而知。可他这一身纯白无瑕,一看便是正义的化身。
这就是那个全世界最厉害的高手:白霄。
果然人如其名,一身洁白,气穿云霄,不同凡响,正气荡然。
独孤云看我目瞪口呆的模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傻丫头,还不快拜见师父?”
我像是从梦境中忽然清醒了过来,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双膝跪地,不停叩首:“玉儿拜见白霄师父。”
白霄却只顾与独孤云叙旧,竟不搭理我,他穿过我身旁,直接来到独孤云身边,甚是关心他的身体。
“你的身体还是这么虚弱。”
说着,他一手拿起独孤云的左手腕,掀起袖口,静心把脉。
“我还是老样子。”独孤云毫不在意地说道,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竟然这么虚弱,就该躺在床上休养,不该四处走动。”白霄眉头紧锁,神情严肃,想必这样的叮嘱,他不是第一次说了。
独孤云笑着说:“你知道我闲不住,躺着不干事,只会让我病情加重。”
“那也要躺着,再这么下去,只怕你...”白霄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独孤云拍了拍白霄的肩膀,算是安慰:“有你在,不用担心我。”
白霄无奈地舒了口气,似乎这句话,确是真理。
白霄与独孤云的关系之好,完全看不出尊卑之别,倒是独孤云只有十二岁,比白霄还小几岁,但是白霄却像是贴身侍卫一般,对他甚是关爱与尊崇。
此刻的我,不知是该仰望白霄,还是应该仰望独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