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已经是午后了,到了凤仪宫,谢丹瑄劝她睡会儿,她倒也合作的闭上了眼睛,出了内室他又命人点了安神檀香,让常安把听月、醉云还有禁卫军统领镜明召进来。
“究竟皇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昨天下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最近天气有些热,娘娘白日出门又觉得晒,所以习惯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去后花园走走,可巧碰到有两个人谈起了新月国皇上驾崩和皇子娶亲之事”。
“有没有看清楚是何人”?
“没有”,听月摇头,“娘娘和奴婢们三人都听呆了,等回过神来时那两人已经走远了”。
“那说话人的声音有什么独特之处”?谢丹瑄又仔细问道。
“一个有些老态龙钟的感觉,另一个听上去洪亮磁性”。
“如果让你们辨听的话能听出来吗”?
“能的”。
谢丹瑄轻敲着深色的檀木桌面,半响目光转向镜明,“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了,你带她们好好把这事查清楚,不要打草惊蛇”。
“末将遵旨”,镜明带领醉云和听月退了出去。
“皇上觉得这件事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常安说完偷觑皇帝的脸色,看不大清楚,只一双眼燃着两簇火苗。
“自打上官泰鸿去世后,总有不少狗东西轮流上折子让朕废除皇后”,谢丹瑄冷凝道:“朕也估摸着他们迟早是按捺不住,倒没想到这般着急,一群朝官对皇后的老习惯却了如指掌真是有意思,常安,你既是太监总管,就好好查查这凤仪宫有什么来历不明的宫女,好好给朕查清楚了,不要太张扬”。
他平淡的说着,可常安却是极了解的,心里打了个哆嗦,知道有人该倒霉了,“奴才明白,皇上,今天早上又送上来了不少折子…”。
“你让人送过来吧,朕这几日就歇这了”。
常安愣了愣,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原本以为会失眠,这一觉却是睡得极沉,醒来时已是深夜,暖阁里点着灯,枕边一阵一阵的凉风卷来。
她疲乏的眯起眼睛,入眼,首先是明黄的衣袖,修长的指尖握着一把纸扇,一下一下的轻扇着,另一只带着祖母绿扳指的手拿着一本奏折,俊美郎目面向着奏折,专心致志的阅览,那晕染在他脸上的烛光,眼角的疲乏明晃晃的倒映进她眼底,带着某种灼热的烫温暖着她心房,悲凉的心逐渐的被抚平。
谢丹瑄看的出神,忽觉摇扇子的手一热,低头对上她漆黑的双目,怔了怔,四周缓慢的空气成了悸动的心跳,四目交汇,他放下手里的奏折,慢慢的覆住她手。
“我让人送点细粥和点心上来,不想吃也一定要吃的”,半响,回过神来,他微笑的让守夜的宫女把热好的食物送上来。
“现在几更了”?
“子时了”。
“那你还不睡”?她记得他昨晚也没睡的。
“我猜你会醒来”。
宫女送来了一些小菜和点心,她没什么胃口,他扶她起来就着细粥和豆芽儿吃了点。
“你也吃点吧”,他把勺子置过来,她推了过去,他笑着吃了几口,又喂她吃了点,两人才总算把那一碗给吃了,喝完粥后,她却是吃不下了,他肚子看来是真的饿,让宫女添了两碗饭又吃了。
看着他大口吃饭的模样,她问道:“你一直没吃饭吗”?
“看到你脸色好些了我才有了胃口,刚才不觉得饿”。
她没说话,待他吃完后,才把身子往里挪点,“睡觉吧”。
他微愣,喜了会儿连忙命人把饭菜退下去,脱了衣服躺上去,正值夏天,他赤着臂膀,只穿了条单裤,两人靠在一块儿,竟不觉得热,反倒倍觉踏实。
“这些日子你心情不好,我想干脆带你出宫去走走,我已经让人把东郊避暑山庄打扫干净了,过几天就去,行围猎鹿,就我们两人去”。
她不由“唔”了一声,能离开这里自然是好事,尤其是现在她的心情,“这样好吗”?
“帝后两人有什么不好,旁人只会说我们两恩爱”。
她没再说什么,两人依偎在一块,渐渐的,她竟有些离不开他暖和的胸怀了。
第二日,谢丹瑄就忙着安排东郊避暑山庄的事,消息不胫而走,整个皇宫都在议论这个消息,上官宓沉浸在哀愁之中,整日躲在凤仪宫也没心情理会那么多,可各路妃嫔还是一个个借着慰藉她的借口登门唠叨。
索性她借口身体不适,概不见人。
谢丹瑄也亲自下了命令,不许人去打搅她。
过了七八日,准备的差不多了,才率领浩荡队伍动身启程,去东郊的路程并不远,两三日的路程,坐船更快,起驾半日,无数锦帆楼船,缓缓顺流而下,颇为壮观,更难得的是两岸绿堤上垂柳依依,一副绿柳村廓的美丽景象让人忧愁的心逐渐转好了些。
随行的人都是凤仪宫和西暖阁伺候帝后二人的宫女太监,另外还有几位王爷和丞相、尚书,不带任何一位妃嫔。
船行到了夜晚又是另一番景色,跟在后面的船楼灯火通明,如剔透的琼楼玉宇一般,一层一层,她出神的低头望着滔滔河水,不知怎的,瞅的出神,船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晃了晃,头上一枚金色的珠翠往河里掉去,她伸手去抓,后面一股巨大的力道猛的把她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