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晨和晏子初一道走在出宫的小路上。
赵北晨自朝圣殿出来就一直愤恨不已,“真是想不到,那李承勋竟把主意打到了娇娇的头上,我决不允许!”
“不可胡言,北晨,勿要误了世妤的名声。”晏子初压低声音说道。
赵北晨如梦初醒,此时还是在宫内,隔墙不知有多少耳。
两人快步走出宫门,赵家和晏家的随侍已经在外驾着马车候着了。
晏子初向赵北晨告别,“北晨兄,今日我便不再去府上叨扰了,晏某还有要事需赶回家与父亲大人商量。”
赵北晨明白晏子初的心事,“六郎慢行。”
赵北晨回到赵家时,世妤正在与女红师傅学习做香囊。
北晨知道,自家妹妹从小就聪明,学习任何事物都极快。
“好妹妹,这可是给哥哥我做的?”赵北晨突然出声,吓了世妤一跳,本应戳那莲花的芯子,却扎进了自己拇指。
女孩手娇嫩,一刺便破了,可把赵北晨心疼坏了,拿起妹妹的手端详。
“你不是进宫去了吗,为何却在此处吓我。”赵世妤吮干自己指尖上的血,手虽娇嫩,人却不是那娇滴滴的性子。
一提到今日入宫之事,赵北晨就千万分不爽,“不提那窝子糟心事,妹妹这绣的可是并蒂莲?”
上京城内民风淳朴却也不是那么保守,姑娘家在及笄前一定要绣成一个带有并蒂莲式样的香囊,塞进自己的生辰八字,待及笄之后,便可送给自己的心上人,一生一个香囊,也只可送给一个人。男子若收下了,便是定情。所以,这并蒂莲的香囊,也是两情相悦之信物。
世妤娇羞的低下头,继续缝制香囊,“哥哥既看出来,却还来问我,这不是故意恼人吗?”
赵北晨屏退下人,坐在世妤旁边,“娇娇,你如实告诉哥哥,这香囊,你为谁而绣?”
世妤难得见哥哥这般认真模样,“除了那晏家哥哥,我还能给谁?”
“那太子殿下呢?”赵北晨想不通为何太子突然对世妤有了心思。
世妤停下手中的针线,“哥哥可是在胡说些什么,太子殿下是金贵人物,与我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赵北晨竟觉得是自己错想了,也是,太子无非那晚见了世妤一面,怎么可能就对世妤起了心思呢。
看着自家还有两个月不到就要及笄的妹妹,赵北晨心中涌起怜爱,“妹妹你且放心,哥哥一定为你守好前程后路,一定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世妤不解自家哥哥今日为何这般郑重其事,“哥哥,可是出了何事?是又要打仗了吗?”
赵北晨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傻丫头,没有要打仗。就算是打仗又怕什么,不还有我和那晏家六郎为你守着吗?”
听到晏家哥哥的名字,世妤心中只觉得暖暖的,快点及笄吧,这香囊就可以给他了。
“好了,你继续绣香囊吧,我去军营走一圈。”赵北晨打开房门走出去。
世妤被自己哥哥的一系列行为弄迷糊了,却还是满心欣喜地继续绣着香囊。
那并蒂莲已经绣了一大半,还有最后一点花瓣没有绣好。
“桃香,你说,我再加一条小鱼在荷花下可好?”世妤细细端详着这个香囊。
桃香点点头,“小姐,是小鱼,还是小妤啊?”
世妤早已习惯了桃香对她的调笑,也不理她。
“小姐,夫人唤小的来请您去她院里议事。”世妤一回头,就看到胡嬷嬷站在自己房门外。
“嬷嬷先行,告诉母亲,我随后就到。”桃香帮世妤收着手上的东西。
胡嬷嬷是赵夫人从本家带过来的侍女,一辈子却也未嫁。所以世妤和北晨对胡嬷嬷也极其尊重。
“桃香,将小厨房准备的红枣雪蛤汤给母亲带上。”世妤将快完成了的香囊装进了自己的妆奁盒最底层,妥妥放好。
世妤一走进母亲的院子,就看到院子里至少放了二、三十匹精贵的丝绸,云锦,蜀锦等裁衣布料,而围着布料的制衣师傅,也少说有七、八个。
“母亲安好。”世妤饶是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看到这番也不免暗叹一句奢侈。
赵夫人走上前,拉住女儿的小手,“娇娇,下个月便是你及笄之礼,为娘和你父亲商量了,要为你举办一场礼宴,这些锦缎你且选选,制几身新衣。”
“这也太多了母亲,我就一个人,礼宴也穿不完。”世妤上面摸了摸锦缎的质地,全是顶好的。
赵夫人让身边的制衣娘子们上前给世妤量身,“那就多做几套,一年四季都做,天天换着穿。我们赵家的女儿可不能差。”
制衣娘子们纷纷奉承道,“姐儿好福气,生得又美,将来必能嫁给这世间最尊贵的哥儿。”
“各位娘子可莫要胡说,咱们家的姐儿可还未定人家。”桃香听不得这些嘴碎儿的娘子。
赵夫人看着自家女儿,更是欢喜。
量完身,世妤取出小食盒里的红枣雪蛤汤,“母亲且尝尝,这是女儿早上便吩咐小厨房拿砂锅煨着的。”
赵夫人浅尝了一小口,竟然开始干呕。
世妤连忙起身为母亲顺背,旁边的丫鬟赶忙拿上玉痰。
“可是有何不适,母亲,是女儿甜浆放太多了吗?”看着母亲此般难受的模样,世妤自责不已。
旁边的胡嬷嬷宽慰道,“姐儿年少,这可是大喜事,夫人还未来得及告诉大家。”
赵夫人此时已经缓过来了,“娇娇,娘若再为你和北晨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你可是愿意的?”
世妤虽不经人事,但此时也已明白,“母亲,这可是大大的喜事,女儿自是一百个愿意。”
赵夫人十六岁嫁给赵丞相,此时也不过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除北晨和世妤,这十几年来却是再没有喜讯传来。
“恭喜母亲,我竟要做姐姐了。”世妤轻轻摸了摸母亲的肚子,生怕惊动了母亲肚子里的小东西。
胡嬷嬷扶起赵夫人,“老奴先扶夫人进屋歇会儿,大夫说夫人怀胎未足三月,落胎还不稳,需得多休息。”
“可得好好歇着,母亲你有何事便唤我,您只管安心养胎就是。”世妤按耐不住内心的欣喜,想着要赶快将这喜讯告诉哥哥。
赵夫人刚刚干呕过,只觉一身疲乏,“娇娇,你莫要乱跑,下个月便是要举办及笄礼的大姑娘了,露面太多总是不好。”
世妤福了福身,“母亲莫要担心,我自乖乖待在家里。”
世妤说完便带着桃香快步走出母亲院子,心想要赶快回自己院子换一身男装,去军营找哥哥,告诉他这个喜讯。
赵夫人看着女儿的背影摇了摇头,要真是信了她会乖乖待在家里才有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