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就不要自谦了,我昨个儿还路过永和宫听见你在读诗弄文。”华贵嫔捻帕笑道。
“薛贵人且试一试罢,本是游戏,作的哪怕不好也无伤大雅。”皇后接话道。
颦姐儿自不会违逆皇后娘娘,颔首后走上前来,看着侧畔的桂花树或立或倾的立在纷繁细碎的花瓣中,微风拂过更是带下一片片花雨,一时有了灵感缓缓言道:
“妒艳芍药妖无格,淡容桂花香溢清。夕颜唯待一夜开,氤氲芬芳浸满园。十里楼台碧绿翠,百花深处杜鹃啼。只因牡丹真国色,杜鹃丛中比翼连。”语毕,屈膝行礼言道:“嫔妾献丑了。”
“才女,当真如是。”承容华鼓掌称赞道。
“今日是百菊宴,怎么这么长的一首诗连菊都没提?”华贵嫔尖声道。
“万紫千红总好过一枝独秀,怎的莼桦姐姐想以菊为题,随口作上一首?正好拿来与薛贵人的相较。”温婉如礼嫔也看不过去,为颦姐儿说道。
皇帝这时抬头看向华贵嫔,“贵嫔?朕还能不知她有几斤几两,作诗?”皇帝嗤笑道。
贵嫔听后脸色青白,收起了锋利的爪子,只因她完全不通诗书。
“一枝独秀有一枝独秀的美,不随波逐流。万紫千红倒像是鹦鹉学舌了。”李常在坐不住,争辩道。
礼嫔本无含沙射影的意思,倒是听者有意,说者无心。
“依嫔妾看,任谁都是好的。只是不同的人见解不同罢了,只怕是孔孟圣人也无法说清谁好谁坏。”兰宝林柔柔言道。
下一位中了彩头的,是那肖贵人,肖妤灵。
“嫔妾弄不了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便舞个剑,全当是助兴罢了,还请皇上容嫔妾出去换装。”肖贵人言道。
“把我的剑拿来。”只见肖贵人一身紫色戎衣,英姿飒爽,梳的是高马尾,虽无首饰的衬托,但仍在这宴会上熠熠发光。
肖贵人握剑一翻,直向东方出剑,身形迅速,剑锋凛利,后突然收回,原地旋转一周,剑指地面,人跃上翻身,扫腿再次出剑,手腕一转,剑从内侧抡过,入鞘。双手抱拳,全然一公子派头,言道:“献丑了。”
“女中豪杰,巾帼之风,不愧是肖老将军的好孙女啊!”太后拍拍手称赞道。
“太后喜欢就好,朕还曾与妤灵比试过,当真不错。”皇上也附和道。
“肖老将军当初叱咤沙场,为国家贡献过多少,哀家可是数也数不清了,好在留下了个这么可人的姑娘。”太后笑着言道。
皇上听太后所言,懂了几分,也是为了聊表安慰那肖老将军,便言道:“那就晋肖贵人为嫔,再赐封号“恬”,册封礼择吉日举行。”
“嫔妾谢皇上隆恩。”肖贵人拜倒,大声言道。
颦姐儿宴席上待久了,又稍酌了几口酒,故有些微醺,悄悄退了宴席出去放风。
“这里的美人蕉竟长得这般艳丽。”颦姐儿伸手轻轻抚摸着。
“明艳如你,果真不是我能摘得的。”一男子的声音突然在颦姐儿身后想起。
颦姐儿闻言,转身,看到面前人消瘦憔悴,顿时眼含清泪。
“臣谢琰,给薛贵人请安。”他特意加重了“贵人”二字,十分缓慢的弯腰抱拳,良久仍未起身。
“阿……谢大将军。”颦姐儿硬生生的把琰字吞下,哽咽的叫着如此生疏的称呼。
“前次一别,我不过是去领国涉和,我还一直幻想着,回来,便娶你为妻。可现在呢?贵人?”谢琰眼眶发酸,终是再说不下去,只定定的看着眼前极近,却是自个儿再也不会触碰到的人。
“我不是……对不起。”颦姐儿的泪如珠子般颗颗滚落,双手紧攥,只是张着嘴却不知说何为好。
“主儿,这里人虽不多,但也是要防着点。”双鹛是颦姐儿的家生丫鬟,自是知道自家小姐与谢大将军一事,曾因此而为颦姐儿痛心过。
“是我负了你,但为了家族父母,我不得不弃了自己的幸福!”颦姐儿压低声音低吼道:“你以为就你重情重义,我就能狠心断情吗?”待稍稍平复了心情,又言道:“谢琰,世间变化无常,你我已无力挽回了,还望将军已后,事事顺遂,至于祝福你娶得良妻之事,恕我,还说不出。”
“世颦,只能这样了吗?”谢琰欲握住颦姐儿的双手,却被颦姐儿退身躲过,而他自己的手只能尴尬的悬在半空。
“世颦,若是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我谢琰当初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直至我死!”谢琰言罢,又弯腰行礼,后不露痕迹的擦干眼泪,转身走了。
颦姐儿闻言,张开了嘴,想挽留住前方的谢琰,怎奈发不出声,伸出手欲拽住,却怎么也摸不到,就同她二人的爱情般,怎么也留不住一丝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