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牵着大青牛才走出牛市,闲来无事来隔壁马市蹓跶寻宝马的李霸天,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老牛车上的柳青云。
李霸天眼睛一亮:“呔!那女娃,你站住。”
李霸天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拦住牛车,身后的小厮来不及跟上摔了一跤:“小公子,你等等我。”
“呔,女娃!不是让你再去府上寻我吗?怎么好几个月了都不见你来,要不是小爷今日来马市,还真就见不着你了!”李霸天瞪着柳青云,哀哀凄凄的道。他可是日日等着她再来李府送猎肉来着,可等了好几个月,愣是连她的影子都没见着。
“你可是怕小爷了?怕小爷打赢你!”李霸天哼道,定是这样,不然怎的她来镇上也不上他家寻他。
柳青云翻了翻白眼,跳下牛车。
“谁怕你了,我要上学堂,没空跟你打架,再说了,要打你也打不过我。”
李霸天睁大双眼上下扫了眼柳青云:“就你?你个乡下女娃也上学堂,莫不是怕打不赢找借口骗小爷的吧。”
柳老头忙走过来道:“小公子,我家汝汝的确是在学堂学字,最近猎物难寻,若得稀罕物,定是送往贵府的。”柳老头打了个哈哈,生怕这两个又要动手打起来。
林白牵着大青牛跟在身后,看着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架势,心里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柳青云火气就串上来了,这些日子,食了仙尊遗留下的丹药,再加上白泽的引导,她的身体和力量已经和往日今非昔比。
嗖的一下速度极快,早防备在身旁怕自家小孙女揍人的柳老头连影子都没看清,李霸天已经被柳青云掀翻在地。柳青云直接压倒性的骑在李霸天身上,左右开工噼里啪啦的朝他的脸蛋就抽开了。
“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吃你的喝你的了?乡下人惹你了?让你瞧不起乡下人。女娃上学堂又怎么了,让你瞧不起我!”柳青云一边抽一边骂。
看来这个胖小子就是跟自己犯冲,统共也就见过两次面,每次都是以打架开场。
被摁在地上狂揍的李霸天,没几下又就被揍成了猪头。
啊啊啊啊,李霸天心里咆哮,为什么每次都被这丫头摁地狂揍。这次这丫头似是才过了几个月而已力气又更大了,他都使出吃奶的劲还是没能挣脱她的禁锢。
李霸天哭嚎道:“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再打,小爷就要被你毁容了。”
他真的痛啊,脸上就像针扎一样的痛。
“你以后还瞧不起人不?”柳青云喝道。
“不敢了,不敢了……”李霸天哪里敢忤逆她,她现在可就是他的祖宗,怕她一个不满又要挨揍。
小厮匆匆忙忙赶到,完了完了,小公子又被这女娃儿给打了。
柳青云放开李霸天,李霸天捂着鼻子爬起来。
啊……他流鼻血了,李霸天最怕血,他自小瞧见血就晕。看着糊了一手的鼻血,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公子,小公子……”小厮慌张起来,这小祖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这条小命也就完了。
林白上前探了探鼻息,抱起李霸天跳上牛车。
“去德仁堂医馆!”林白催促道。
柳老头回过神来,忙拉上缰绳将牛车往德仁堂赶。
小厮虽然气极,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算帐的时候,遂跟在身后帮忙牵着大青牛一脸愤怒。
德仁堂内,筹措不安的柳青云跪在祖师爷画像前。
钟南山一脸严肃的呵斥道:“你身为一名医者,竟然将人打成这模样,现下他只是晕了过去。若你再打狠点,他怕不只是晕过去这么简单。”
“为师教导过你,什么是医者,何为医者!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都做什么。况,你还是女儿家,与人打架,传出去成何体统。”
柳青云跪在蒲团上,大气也不敢出。
师父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会罚她,罚她找出人体身上的十二经脉和七百二十个穴位。这七百二十个穴位,是能折磨死她的,太难了……
“师父,青云错了,青云下次不敢了!”柳青云必恭必敬,不敢半分忤逆。
钟南山微怒:“你还想有下次?”
“不不不,徒儿再也不敢了。”
“若还惹祸,罚你去乱葬岗睡一夜!”钟南山语毕,往后院病房而去。他要去看看那少年如何了,自己这小徒弟打谁不好,偏打了人人都不敢惹的太平镇小霸王,李府老太君的宝贝孙子,真是让人头疼。
一听到乱葬岗,柳青云就炸了,她可不要去那个鬼地方啊。
春生师兄和她说过,师父说医者要看破生死,才无谓病魔,心性和胆量都需要磨炼。
云游在外的大师兄长生医术精湛,妙手回春。他云游天下不停寻找疑难杂症,救济不少一脚踏入鬼门关的将死之人,很多年前便已成了江湖中的传奇人物。世人皆称:神医鬼见愁!若是他要救的人,即使勾魂使者来了都是没办法的带走的。不过世人却不知,神医鬼见愁是钟南山的大弟子。
春生师兄还说,大师兄自小就跟着师父习医,因为要熟悉人体的结构为了能够很好的钻研医术,大师兄就经常半夜三更去乱葬岗寻被抛弃的尸体解剖研究,时常待在乱葬岗彻夜不归……
一想到这个从未见过面,却如传奇般存在的大师兄,柳青云就联想到尸横遍野的乱葬岗,不禁周身恶寒。
李霸天悠悠睁开双眼醒来,脸上火辣辣的痛意刺激着他的神经。是了,他和那女娃打了一架,不对,是被那女娃打了一顿,然后他就流血晕了过去。
侯在一旁的小厮见他醒了,忍不住哭嚎起来:“小公子啊,你可终于醒了,你可吓死大宝了啊……”
李霸天气道:“嚎什么嚎,小爷还没死,你在嚎丧呢?”
小厮顿时停止哭泣,他这是真的担心好吗?真的怕自家公子万一出个好歹,他也不想活了。
“那丫头呢?”这一张嘴,牵扯到脸上的伤,李霸天不禁轻哼出声,疼……
钟南山手里拿了消肿祛瘀膏走了进来,见李霸天已经醒了,便示意他坐起来给他脸上上药,清清凉凉的药膏涂在脸上,让微微辣痛的感觉好了许多,李霸天不再哼唧了。
“李小公子,先前是小徒顽劣,将公子打成这般模样,望小公子不和女子一般见识,不与小徒计较。”钟南山放下手中膏药,郑重道歉道。
“你是说,那丫头是你的弟子,她不但上学堂,还跟着你学习医术?”李霸天不可置信道。
钟南山点点头。
李霸天沉默了,小女娃不但学的东西比他多,打架还比他厉害,他顿时充满挫败感。
“小公子?”钟南山见他发呆,唤了他一声。
门外,柳老头和林白走了进来。
柳老头见他醒了,赶忙上前道:“小公子,我这孙女,不知轻重,老头我不知如何表达歉意才好。小公子不管提什么要求,老头我都愿意替她受着。”
“为何要你替她,她呢?她自己倒一人躲起来了?”李霸天哼道,打人的时候爽快,打完了躲起来了。
“小徒正在祖师爷画像前罚跪。”钟南山看了一眼纠结的李霸天。
李霸天摆摆手:“算了,我不和女子一般见识。大宝,走,回府!”
一主一仆行出医馆。
“不许跟府里任何人说我又被这丫头给打了,听见没,不然我让祖母将你发卖了!”李霸天恶狠狠的威胁着自己的贴身小厮。
若让府上知道他又被这个小丫头给揍了,他的脸还要不要了。说不得,丢人……
大宝顿时皱成苦瓜脸:“可是小公子,你脸上的伤总是瞒不了人的啊。”
李霸天瞪了他一眼:“你就说小爷我一时冲动捅了有毒的马蜂窝,给蜇的!”
林白看着渐行渐远的李霸天,笑了笑,看来这太平镇小霸王并也不是如传闻般的蛮横,却倒是个有意思的小子。